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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上浮下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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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沉说完,便不客气地入了座。闻言这才注意到容镜,笑眯眯道:“怎么,我的名字有什么问题么,小弟弟。”
夏扬之低叱:“阿沉,这位是……”
容镜打断了夏扬之的话,“你叫夏沉?”
夏沉道:“不然你觉得我应该叫什么,尚浮?”
容镜道:“你十一年前也叫夏沉?”
夏沉拿过筷子,夹了一块牛肉放进新添的碗里,“不瞒你说,其实我二十一年前也叫夏沉。”
容镜不跟他开玩笑,“那你十一年前是不是去过潮城?”
夏沉拨了一口饭进嘴里,听见这话动作慢了下来,眉毛微扬,等着容镜的下文。
容镜从座位上跳起来,蹿到夏沉身边,照着他的肩就拍了一下,“你还记不记得阿拓?”
夏沉被容镜拍的一震,目光却带上了些惊愕,“你是说……肖拓?”
“真的是你!”
白辞看容镜说得正起劲,一时半会儿没有回去的打算,便往旁边让了一个座位。容镜瞥见了,就着白辞的位子就坐了下来,“自从那次阿拓回潮州替父母奔丧,回来之后,就一直有跟我提起过你。”
夏沉放下筷子,“这么说,你就是容镜了。”
“正是爷爷我。”
夏沉的目光有些微妙,“没想到那小子还记得。”
容镜翘起腿,转回身子继续吃饭,嘴里道,“难得阿拓记性这么好,虽然他也没怎么提起过,但他本来也不是多话的人,说过那么一两次我就记住了。去年出神医谷的时候,他还去潮城找过你,只可惜没找到。”
夏沉道:“我当时去潮州只是在舅父家呆上一阵子,后来自然就回去了。”顿了顿,不经意问,“他那些兰花还种着?”
容镜想也没想,“被我拔光了。”
“……”夏沉端着碗的手青筋绷了绷,面上却露出了一个涵养极好的笑,“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容镜安慰地又拍了拍他的肩,“别担心,他打不过爷爷我。”
“……”
白辞道:“不过这也巧,你听见名字就认出来了。”
容镜谦虚道:“当爹的名字取的太好认了,爷爷我纵横江湖多年,没碰见过第二个叫下沉的。”
夏扬之在对面低咳了一声。
夏沉挑眉:“肖拓还真没说错,跟你在一起保持风度很有难度。”
容镜安抚道:“既然阿拓都做到了,你也可以的。”
夏沉吃了有生以来最肝疼的一顿饭。
席间夏扬之和白辞一直在谈治水一事,容镜在一边吃得欢,话是他挑起来的,结果说了两句便跑题了十万八千里,没了下文。
不过怎么也不曾想,会在这里遇到故人身边的人。
饭后,他叫住了容镜,“他现在还在神医谷?”
容镜道:“没有,阿拓现在和我在京城。”
夏沉点头,“那我过阵子去京城看看他。”
“不用这么麻烦。”容镜道,“再过一个月我和阿拓就回神医谷了,到时候顺路来江南找你。只要你老老实实在这儿呆着别乱跑就行。”
一只手覆上发顶,头上传来白辞的声音,“不早了,明日还要早起,早点回去睡。”
容镜头一歪,下意识地想躲,白辞已经收回手。
夏沉这才看了白辞,眼神恢复了一贯的轻佻,“很久没见了,白家小弟弟。”
白辞微微一笑,“夏兄。”
夏沉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番,“见到你,我还真吃了一惊。今天重闻两故人,不知是福是祸啊。”
白辞笑而不答。
夏沉道:“不过你怎么来江南了?”
“因为皇上觉得我和夏郡守是旧识,于是便遣我前来。”白辞道,“但不曾想多年不见,夏郡守竟然调到江南了。”
“京官外调。”夏沉道,“那阵子你忽然失踪,紧接着老头子就被外调到江南了,我那时候也才半大不大,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忽然揶揄一笑,“不过你回来之后就子凭母贵做了王爷,现在再跟你插科打诨,老头子可要杀了我了。”
白辞的眼神忽然变得讳莫如深,不消片刻,却又渐渐散去。淡淡说了一句,“夏兄还是这么不正经。”
“白弟这温吞的性子,倒是也和小时候没怎么变。”
白辞笑了笑。
别了夏沉,白辞向容镜的房间走去。
推开门,容镜正背对着门换着衣服。
“白白?”容镜听见声音扭过头,“你走错房间了吧?”
白辞自然地在他的床上坐下,“可能是吧。”
容镜脱掉外衣,随手放在椅子上,便走到白辞身前,微微低头,仔细研究着白辞的表情。
“白白,你有心事?”
额前的碎发滑到白辞脸上,容镜觉所未觉。
白辞声音疏淡,“你看得出来?”
“第一天我就看出来了。”容镜直起身,然后一屁股坐到白辞身边,“就是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白辞转过身,看着容镜的双眼,眸色微微一沉。“我当时在想……这是哪个送上门来的不知死活的少年。”
容镜一愣,下意识地就去摸脸,反应过来,噌地一下站了起来:“你……你你你,你一直都知道?”
白辞道,“你那点易容的小伎俩,我就算说我没认出来,你会信么。”
容镜一脸挫败地坐回去,“老子这不是心存侥幸嘛。”
想想觉得不对劲,“等等,当时吃亏的是我,理亏的是你吧?”
“是么。”白辞低笑,“三更半夜入闯我的卧房,盯着我的脸看了足足有半柱香的时间,我难道不该给你点回应?”
“其实这不能怪我。”容镜道,“当时我听人传言,说京城第一美人睡在那里,所以……就顺路过去瞧一瞧。”
白辞颔首:“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是行刺皇上结果找错了地方。”
容镜心叫不好,爷爷我当时原来是这么编的啊。
“想起来了?”白辞的声音不无笑意。
“……”容镜恨不得咬了舌头。奶奶的,又被耍了!
白辞也不再多言,径自宽了衣,便走到烛台前,吹熄了灯。
容镜的声音有些紧张,“你要干什么。”
昏暗中,白辞的身影影影绰绰,他闻言倾身到容镜身侧,温和低沉的声音滑过耳畔,“干我该干的事。”
说完,不等容镜反应,便在床上躺了下来,“想太多。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