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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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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烧呢,叫周祁给你瞧瞧吧。”秦烈不放心的说。
“不劳烦周太医了,臣没事,已经请了大夫瞧过了,只是伤寒而已,回去喝几帖药就好了,陛下若是没事,微臣就先告退了。”说着就起身。
自从上次周祁给他把了脉开了药,他每次在宫里看见他,就像全身被定住一样慌的不得了,仿佛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被人知道了一般,周祁却是放得开,还想跟他闲聊,自己却总是假装有事赶紧溜走。
如今再叫周祁来看,便是让他病死,他也是不想的。
秦烈不再坚持,从书房的架子上拿出一个木盒子道:“这是内务府做的狐裘披风,朕赏给有功的臣子。”说着便打开盒子。
厚实的银灰色狐裘展现,上好的软缎匝的结结实实,看上去就很暖和。樊仁不禁摇头:“陛下抬爱了,微臣何曾有功,愧不敢当。”
秦烈抽出披风,银色一泻千里。
他慢慢靠近樊仁,将披风围在他身上,并且亲自在胸口处打了个结,满意的看着衣服道:“你时常为朕分忧,便是功。”
樊仁有些局促,有些尴尬,不知道秦烈怎么突然这样了,头重脚轻的只得说:“谢陛下赏赐,微臣就....”
话还没说完,双眼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秦烈见他突然晕倒在地上,赶紧过去将他抱起道:“小元子!把周祁喊来!”
白猫气定神闲的坐在高高的树杈上舔着爪子,瞅了一眼下面又蹦又翘的女子,懒洋洋的喵呜一声。
“饭团,你再不下来,我就生气了!”元妃穿着鹅黄色的褂子,双手叉腰,皱着眉头十分不开心。
喵呜~饭团站起来,竖起尾巴在树枝上蹭了几下,依旧对旁物不理不睬。
“呵.....你为什么要叫它饭团呢?”轻笑声从背后传来,白衣人风采斐然的站在那里。
元妃回头,裂开嘴傻了吧唧的笑了:“因为我喜欢饭团,我最喜欢吃饭团了。”
齐子云失笑:“饭团有什么好吃的,难不成你以前天天吃饭团么?”
元妃突然不笑了,有些苦恼的捂着头:“以前?我.....我不知道,我现在每天有馒头吃,可是我不想吃这个,想吃其他的,云哥哥,清儿经常好饿啊。”
她见齐子云看着他不说话,不解的问:“云哥哥,你怎么了啊,不开心么,清儿给你吹吹,不要不开心,娘说皱着眉头不好看。”说着便撅着嘴凑上去,呼啦啦的吹气,吹了齐子云一脸口水。
齐子云看着她凑近的脸和天真的表情,抑制不住,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眼角发酸。
她比他矮了一截,却能够伸出手臂抱紧他的背轻轻的拍:“云哥哥,你不开心,有人欺负你了吗?清儿帮你打他,不难过了哦。”
他将脸埋在她的发间,低声道:“清儿,云哥哥要走了,你一个人乖乖的等我,我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拍在背上的手突然停顿了一下,元妃嘟起嘴,眼泪吧唧吧唧的滚了几颗:“你要走了,你不陪我了饭团也不会跟我讲话。”
齐子云摸了摸她的头道:“乖,云哥哥有事要做,等我回来找你。”
“好,你说话算话,骗人是小狗!”弯弯的眉眼闪烁着还没有擦干的泪花,齐子云觉得,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亮。
四月初八,大月氏发兵联合乌孙,大举进军,南下中原。
啪! 秦烈拍着龙案怒起,下面一众朝臣为之一抖。
“没想到这么快就反了,我看猎骄靡是想让他的族人送死!”秦烈重新坐好,怒火冲天。
“陛下稍安勿躁,小小的大月氏和乌孙部落不足为患,我天朝兵强马壮还能拿不下尔等蚁国。”老丞相捋着稀稀拉拉的几根花白胡子,精光四射。
“臣愿领兵前往,定将那猎骄靡活捉以平我等心中恶气!”护国大将军雄赳赳的站出来,粗渣渣的粗眉毛直插云霄,戾气十足。
“好!蒋干之,朕封你为雷霆大将军,即日领兵前往塔城!半路截杀猎骄靡,叫他有来无回!”
“臣遵旨!”
蒋干之连夜出兵,急吼吼的向敌人奔了去。
随即便连日传来捷报,喜的一干人整天容光焕发,樊仁每天挤在人堆里,皱巴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大概是,皇帝高兴了,他们就跟着乐。
樊仁每日站在屋舍田间,看着下属丈量土地,清查人口,找个借口跟宫里说近来繁忙,有时候早朝都不去上,虽然被埋在人堆里,他总是能感受到秦烈凉飕飕的眼神。
“大人,太阳晒,您去那边歇着吧。”小周朝他挥一挥手。
中午确实有点热,正好那边有个茶棚,便提步过去,刚走进去便看见一个白衣人,虽然带了半边面具,但是那双风流的桃花眼却十分引人注目,定是一个俊俏的人。
那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是不满被别人打量。
樊仁收回目光道:“小二,来壶茶,一盘云片糕。”
“好嘞!客官稍等!”小二将抹布一甩,几步就溜进了后面的简易厨房。
站了好半天,肚子还真有点饿,云片糕是粗糙了点,先吃点垫垫吧,樊仁捻起一片来,刚要往嘴里送,便听见凭空闪出一个怒吼:“齐子云!你竟然敢出现在我面前!今天遇到老子,不把你胳臂腿全卸了便对不起我妹子!”
樊仁抬头,只见一个绿衣的男人,二十五六上下,长相颇为周正,手里牵着一匹马,似乎正要进来落座,一脸怒容。
白衣人轻蔑的看了那个年轻人一眼,嗤笑一声:“你也得问问你妹子,想不想叫你对得起她。”
男子登时抽出长剑,大喊道:“齐子云!你这个淫贼,纳命来!”
旁边零散坐着几桌的人全都尖叫着跑开,茶壶乒乓落地......小二兼老板也缩着头躲到了锅灶后面,冒出一点头抖抖索索的看着外面。
呯!齐子云身前的桌子被拦腰斩断,茶壶飞起,正好掉落在樊仁桌旁,砸开一壶滚开的茶水。
“嘶....”樊仁赶紧抽回被热水泼过的手,皱着眉头看着那边打的难分难舍的两个人。
“啊 !”绿衣男子被那人一脚踹翻在地,捂着胸口蚯蚓般滚动两下,强撑着爬起来提着剑又没头没脑的冲了过去。
“咳咳咳......”绿衣男子再次被踢翻,趴在地上,口中溢出鲜血,他抬起头,双目血红,怨毒的看着那人,樊仁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好狠的眼神。
“齐....咳咳,齐子云,你.....我告诉你,今天我技不如人!等我程峰能打败你的那天,我定将你碎尸万段!”绿衣男子一边说一边艰难的爬起来,胸口吐的都是血,一瘸一拐的挪到马前,那匹马很聪明,立马蹲下来趴在地上,等绿衣男子伏了上去才慢慢的站起来,像密林深处小跑而去,不一会儿蹬蹬的马蹄声便消失不见了。
白衣男子看都不看他一眼,提起剑拍了拍衣服就往外走,没想到后面的小二竟然跟了上来道:“客官客官.....这,你看小店毁成这样,你不能一走了之啊,我们都是小本生意,上有老下有小.....”
樊仁暗地为这个笨蛋捏了一把汗,难道看不出来这个家伙是个狠角色么,命都不要来要钱。
果然,那人回头,面无表情的看了小二一眼:“要我赔钱?”
小二一下子吓瘫了:“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大爷是我说错话了,别,别杀我。”小二心虚的瞄了一眼他手中的剑。
白衣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扔在地上,金子滚了两滚,滚到小二脚边,小二欣喜若狂的爬过去捡起来,放在牙齿上咬了一口,赶紧叩头:“谢谢爷,谢谢爷!”
抬头一看,白衣人已经走远了,只能看见风吹起来的一抹白衫。
樊仁端着云片糕蹲在一棵树下,笑了笑,这个云片糕做的很粗糙,而且太甜了,吃了几片就把碟子端回去还给小二,自己仍旧到田埂上边站着。
“大人!大人!”小周气喘吁吁的跑过来:“那边,那边吵起来了。”
原来是几个衙役不小心踩了一片菜,樊仁平日里管教下属比较严格,从来不敢欺压百姓,所以遇上这样的事就好言相说,谁知遇到一个无赖,硬说这几棵菜是他精心栽种的药材,十分珍贵,一开口就要价十两。
几个衙役见樊仁走过来,恭敬的喊了一声“大人”。
那个无赖见樊仁长得瘦瘦弱弱的,穿着普通,而且还亲自在田间走动,就想着一定是一个小官,于是立马趾高气昂起来。
“大人,我这可是十分珍贵的药材,您可得给我小老百姓做主啊,不能任由手下欺负咱们,这天子脚下的,传出去也不好听!”无赖滴挂着油乎乎的布袍子,一双老鼠眼精光闪闪。
“呵.....”樊仁不由笑了。
无赖见他这般,以为他是怕了自己,不由得意起来,正想要得寸进尺一番,却听樊仁说:“小刘,小周,把这人送到县衙去,我看这县令也是个吃闲饭的,这么个无赖也放出来跑,哼!”樊仁挑了挑眉,退后几步似乎是非常嫌弃。
“是!大人!”小周和小刘十分兴奋,这个无赖,看咱们大人好欺负啊,整不死你丫的!
“你是哪里来的大人!凭什么抓我!我告诉你!我七姑姑是县太爷的三夫人!你敢动我! 我叫我姑爷弄死你!妈X.....”无赖胳膊被制,挣脱的面红耳赤,一边污言秽语的打骂一边威胁,十分猖狂。
小周见他扭动,看了樊仁一眼,然后毫不客气的给他来了一拳。
“呜.....”无赖不再喊叫,瞪着眼睛凶狠的一塌糊涂。
“凭什么抓你?就凭你扰乱本部办公,你看不见吗,圣上下令丈量土地,你在此胡闹不是犯法是什么?!”樊仁斜着眼看他。
小周一脚乘机一脚踢上他的腿弯,无赖哎呀一声便跪了下来。
“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这是户部尚书樊大人!你竟然对大人无理!”小周终于体会到,什么叫狐假虎威。
无赖懵了,呆滞了好一会,才屁滚尿流的爬过来:“大人息怒,大人恕罪,是小的瞎了狗眼!求大人开开恩放了小人一马!求求大人了!”
樊仁皱眉,嫌恶的看了他一眼:“你说你姑父是本地县令?”
无赖低着头,哆嗦了几下,赶紧说:“不是不是!小的狗胆包天,想要仗着县令大人的名声,县令大人跟我没有关系,没有关系!”说完又棒棒邦的叩头。
樊仁不想再看他,对小周说:“送到县衙去,交给....他姑父好了。”
“不是的,姑父他不是我....不对不对,县令大人不是我姑父!大人冤枉啊,大人!!”
“是!”小周小刘拖着杀猪般吼叫的无赖,兴高采烈的走了。
看来本地的县令该换换了。
回头看了看田地,绿油油的一大片,刚那块被踩的......嗯,是生菜。对身后两个主事道:“这块田充公,帮我把这生菜都铲了,分给附近的农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