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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今年夏天,我和阿峰分手了。我想了想这是我和阿峰在一起的第四年,我想我再也遇不到阿峰了,再也没办法忘记他。
      2008年是很圆满的一年,奥运在北京举行,中国在金融风暴中成功地挺了过来,可能是受这样环境的影响,我和阿峰好像为了应景也不得不在一起,否则都对不起这一切。
      我是什么时候认识阿峰的呢?2006年的那个夏天吧。
      身为大三的我变得有些焦躁不安,想着就业方向选择,想着是以后直接毕业工作还是考研,很多东西开始摆在我面前让我去抉择,这也许没有高考那么惨烈,却也足够让人崩溃。高考考得不好,你可以选择复读,或者退而求其次选个差一点的学校读。而现在,面对的却真的是一场关于人生抉择的时刻,一场真正我去做决定的人生。对于选择这件事,我是非常害怕的。我已经习惯了,小学时妈妈说得第一名就加零花钱,于是我就努力考试得满分,加了零花钱去买我最喜欢的菠萝包。中学时妈妈说考个好高中是进入好大学的一个好开始,于是我努力考上好高中为了考个好大学。高中时妈妈说一个好大学的文凭能让我以后找工作更容易,于是我努力考个好大学为了找个好工作。但有一天,我面对着一场自己的抉择,我该如何选择自己的未来时,我迷茫了。我习惯地想妈妈也许能再给我一些建议,可是当我接到那个电话时我的世界一下子崩塌了。
      急诊室的红灯不停闪烁着,我的大脑乱成一片,我想着各种可能,像电视里一样,医生出来说我们已经尽力了,然后我难以承受这样的打击而晕过去,昏迷不醒。或者医生说,你的母亲已经抢救过来,请放心,然后我喜极而泣。
      我在医院的长椅上,思维混乱,我甚至觉得那一刻的我已经进入癫狂的状态,我怀疑外界一个小小的动静就能让我疯掉。孤单在那一刻是那么刻苦铭心。
      经过漫长的一夜,医生说,我的母亲暂时度过了危险期,但接下来一切都有可能发生,请我做好心理准备。我当时脑海里的想法只有一个,只要她还在这个世界里呼吸着便足够了,便足够了。当医生问我,有没有其他家属来时,我沉默了几秒,说妈妈只有我,我也只有妈妈。
      我坐在母亲的床前,感受着她微弱的呼吸,看着她身上被撞裂的伤痕,上天为什么这么残忍?难道母亲还不够苦吗?命运还要这样开玩笑。我一直都觉得上帝就是恶魔,他不爱他的儿子,也不爱他的子民,他爱的只有他自己。总是说世人是有罪的,可是世人是他所造,那么他才是所有原罪的始作俑者。他有什么资格让人们去信仰他,相信他会带来福音。他的怜悯是那么卑微,连一个普通妇女都不愿放过的上帝又是怎样的上帝呢。
      最后,母亲的手在我的手中一点一点变得冰凉,到最后一刻都没有再睁开眼看看我,对我说一句话,哪怕是喊一声我的名字。母亲在医院的第二天中午耗尽了她生命的最后一口气。上帝看看你造出了怎样的一个世界,看看你是怎样残忍地对待她的,到最后一刻她都不愿再看着肮脏的世界一眼,你又有什么资格坐在天堂的最高处享受所有人的感谢。
      当我看着她干瘦的身体进入烈火中时,我的泪再也无法忍住。那一刻,我多想自己与她一同化作着世间的一缕烟灰。我多想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哭泣,说着你怎么可以这样走掉呢,你不知道你的女儿一个人有多孤独吗,你怎么能这样不说一句就离开,难道你的女儿还不足以成为你活下去的理由吗?
      抱着母亲的骨灰,我在床上睡了整整一星期,我梦见了很多东西。梦见了妈妈带我上学,梦见妈妈给我梳头,梦见了妈妈因为我不听话气红的双眼,梦见了妈妈给我做饭,梦见了妈妈对我说“如果妈妈不在了,你会不会想妈妈啊?”。我拥着妈妈,泪水是那么单薄的脆弱。
      一个月后,我接到警署的电话说已经找到了肇事司机。
      在警署,我见到了那个令我的整个人生陷入深渊的人。一个中年男人,长得很憨厚,衣服装得很整洁,坐在我的对面,一脸的愧疚与惊慌,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喝醉了!我不记得了!等过了好几天看到新闻,我才知道那不是做梦,原来我真的撞了人!”
      而我再也没办法镇定地坐在他的对面,我的指尖一点一点嵌入我的肉里,我全身的肌肉都在抽搐,我逼视着他:“你不是故意的?!你知道因为你的一句不是故意的,就毁了我的家吗?!你知道你的一句不是故意让我的妈妈再也没办法活过来!!!”
      他低着头,说:“你想要什么补偿?我会尽量补偿的!”
      我听着他的话,一切是多可笑啊,生命原来是这样卑微。“补偿?你补偿得了吗我要你现在让我的妈妈活生生地站在我眼前!”
      旁边的警司看到我很激动便过来抓着我的肩膀安慰我,让我冷静,事情已经这样了,他的认罪态度也很好。
      “认罪态度好就该得到宽恕吗?难道我杀了人然后来自首就可以抹去我曾经心中的罪恶吗?我妈没有错凭什么得到这样的结局,而犯了错的人现在却活得好好的,还在这个地球上好好呼吸着!”我的愤怒再也没办法抑制半分。
      “我是真的知道错了,对不起!我愿意补偿!”他站起身向我深深鞠了一躬。而在我看来却是那么刺眼,“你想补偿?好啊,你就去死吧!”那时的我必是用这世上最恶毒的眼神吧。我能感觉到抓住我肩膀的警司也抖了一下。我耸了耸肩,将他的双手甩掉,摔门而出。
      我没办法和一个杀死我母亲的人在同一个空间里呼吸,我想如果我手上有一把刀,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刺向他的心脏。

      经过几个月的取证和审理,那个人被判刑入狱,而我获得现在每个人都在拼命的追求的金钱,数目可以说是相当可观。我看着三十万的赔偿金感觉是那么讽刺,什么时候钱开始可以为生命埋单了。原来在上帝的眼里,生命也都是有价码的吧。母亲四十四年的生命与经历换来了眼前的一个数字,也许母亲再活四十四年都没办法赚到三十万,可是谁又能用三十万换她再活四十四年。明明是那么荒谬可笑,可是却有那么多人觉得我能获得三十万的赔偿似乎是件天大的好事。他们关注的一直都不是这个世界,我的母亲不在了,而是那笔赔偿款,他们在猜测着这条人命值多少钱。他们有时甚至觉得我很幸运可以找到肇事者,他们说找不到肇事者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一年,我身边突然多了很多亲人。他们说,其实他们以前找过我们母女,可怎么都找不到,要不是看到新闻还不知道呢。
      而我却在心里冷笑,我和母亲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其中的原因吧。当年的母亲未婚生子做了单亲妈妈,当母亲需要他们的帮助时,他们却是冷嘲热讽,外公和外婆更是因此而将母亲逐出家门断绝关系,而现在外公,外婆,舅舅,姨妈,一些从未听说过的亲戚,坐在我家的客厅里聊着天,回忆着母亲在世时的事,说着他们这么多年多想念我们。而我冷眼旁观,看着他们的戏。
      外公在客厅里抽着烟,外婆在厨房烧着水,舅舅和姨妈商量着应该怎么安葬母亲。其他亲戚偶尔搭上几句话,有的甚至说只赔三十万太便宜那小子了,肯定是看我们家晓琳是个孩子好欺负。外公不耐烦地说,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现在商量一下以后晓琳跟着谁生活吧,毕竟她还是个孩子。大家一下子沸腾了。
      我淡淡地说,我成年了,我可以一个人生活。
      他们说,这样怎么可以,你一个女孩子生活多不安全啊。
      我说,现在知道不安全了,那当初你们把我和我妈赶走的时候,你们怎么没想过我妈带着一个孩子多不安全啊。
      外公将烟头捏得有些紧,那你想过你妈有多伤我们的心吗?
      我笑了笑说,伤心?她生下我,你们觉得伤心,现在她死了,你们倒关心得紧了。你们会不会觉得你们太无耻了点。
      外公气得一巴掌向我打来,你和你妈一样不知好歹!
      我狠狠地看过去,眼前这个男人就是母亲的爸爸吗?岁月已然爬上他的发,在这个年纪的人也许该是看淡很多东西的年纪吧。为何还带着那样不堪的心来到这,打着好父亲的旗号来安慰这个从未看过一眼的孙女。
      “我是和我妈一样,看透了你们这些人的肮脏!”
      “肮脏?你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你就是她肮脏的证据!”他说着又要向我打来,我及时地闪开,说:“你没资格打我!我不是你的谁,我也从未和你们有过任何瓜葛,你们有什么资格站在我的家里,肆无忌惮地教训我!还有,我妈从来都不脏,她才是受害者,而你们从来不顾她的感受,只会说着你们嘴里的仁义道德,说她多丢你们的脸。却从不愿拿出哪怕一点点对陌生人的怜悯来对她!你们践踏了她的尊严,还说是他的错!你们只爱你们自己!少拿出那副为她好的嘴脸来示人!”我冷冷地说着。
      “这就是她教出来的女儿吗?”外公听着就要扑过来打我,却被身边的人拉住。
      也许你们会觉得他们良心发现,而我却清楚地看到他们心里的每一个肮脏的想法。他们愿意现在委曲求全,以此来获得他们所想要的,所以他们不在乎他们要用什么方法。

      而我没有精力和他们玩这种拉锯游戏。
      我要离开这里,重新开始我的生活,我更不可能让他们决定母亲应该安葬在哪里。我要将母亲一同带走。
      在整理房间时,记忆就像蛇一样将我缠绕,让我无法呼吸。妈妈。你在那个世界现在在做什么呢?这一刻,我却又那么希望上帝是个好人,能够让她下辈子出生在一个富足的家庭,遇到一个好男人,过着幸福的日子。我多希望母亲此生的经历磨难是上帝让她获得幸福的最后考验。
      而抽屉里的一封信,一封冷冰冰的自杀告别信,一封母亲的自杀告别信。我不知道我该怎么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真相。车祸不是意外,他确实不是故意的,因为故意的是母亲。看着那三十万,想着一个人因为另一个人的故意而即将过着暗无天日的铁栏生活。我该怎么面对这样的角色转变,我有些明白那个夜为何我一直在她身边,她也不愿睁开眼看一眼她的女儿,她早已带着必死的心又怎会还有留恋呢?二十年的相依为命,最终也敌不过岁月对人心的蚕食。她说她想过好多次自杀,可是当她想起我还小,她怕扔下我一个人,她不忍心。她说,二十年她看着我一点点成长,她相信她的女儿有能力一个人去面对自己的未来了,而她再也没有活下去的价值了。四十多岁的高龄,在这个古老又年轻的城市很难再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地,而当她发现自己患有乳腺癌末期时,她感觉自己的生命走到了尽头。她不想看到自己的女儿为了她的病而四处劳累奔波,她说她不想看着自己的女儿受苦自己却躺在病床上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消耗我的青春。
      她就这样放弃了自己的生命,她想到了她不愿意看见什么,她不愿看到我为她累,奔波,却从未想过即使我再累再苦,她还能在这世界呼吸,对我微笑,那么我就足够了。我不怕那些苦,我怕的是孤独,我怕的这世界再没有这样爱着我的母亲。
      这世界过多久才会没有那些自以为是的母爱呢,它沉重地压着你,而你却不能责怪,因为她爱你。
      此刻的我多想在此刻结束我的生命,然后追上她的步伐,问问她,看着为你的离去而伤心痛苦的我,你就不会心疼吗?我想告诉她,我要的母爱是相濡以沫的,我不是万恶的地主总想着榨干你身上的最后一点汁。为什么你没有相信没有你我的世界会变得灰暗呢。

      我收拾好行囊,带着母亲的遗书,来到警署。我不会因为一封遗书而原谅他,因为他的肇事逃逸和醉驾还是赤裸裸地存在着,如果当时他没有酒驾将母亲及时送入医院,也许我还有机会告诉母亲我有多渴望她活下来,让她为我,也为自己真正地活下去。而不是让我没机会说就那么干脆地离去。
      三十万赔偿金我原原本本地还给了他,而他也因为那封遗书而被轻判。母亲的骨灰被我绣进一个荷包里,随身携带。那些所谓亲戚也彻底失去联系。

      2006年的夏天显得那样漫长,每一天都像煎熬一样。
      对于脆弱的人来说,是特别容易被打动的。而对于刺猬来说,是特别不容易被打动的。
      我依旧走在校园,依旧在宿舍、教学楼、食堂、图书馆间游走,过着再平常不过的生活。没有人知道那个夏天在我的生命里留下了什么。我还是那个别人不问我便不说的人,没人知道那个夏天里电视里被打上马赛克的女子是我,那个命运不幸的女子是我的母亲。就这样,我过着一如既往的生活,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依旧嬉笑怒骂,只是我变得喜欢睡觉,越睡越早。每当我静下来,无人交谈时,我就会被记忆逼到墙角,我渐渐越来越依赖睡觉这个让人忘记一切包袱的止痛剂。
      可不是每次都能安然入睡,记忆就像是水一样,一点一点淹过我的口鼻眼,让我的挣扎变得越来越微弱。我的身体一点点变得僵直,手指不自觉地嵌入手心,身体的疼痛传遍全身,这样我的思绪才得以从记忆里挣脱。看着手心的一道道血印,我觉得是那样轻松,就像获得重生一样让人兴奋。
      我越来越喜欢呆在宿舍,不出门。我越来越喜欢把自己关在某个空间里,我可以独自一人呆在厕所呆上一两个小时,直到腿已经麻到无法动弹。
      十一期间,我无处可去,室友不是回家就是出去旅游。我一个人呆在宿舍,每日盯着窗外,一点点变亮,一点点变暗。每天我都在想也许明天我就可以见到母亲了吧。
      后来我真的就昏睡过去,我见到了母亲,她在对我笑,她向我招手说,琳琳快过来,我便飞快地跑过去,正当我要拉住母亲的手时,一辆车就那么撞过来,我看到母亲的脸一点一点裂开,最后消失在空中。我无法抑制地哭出来,我试图抓住那些碎片,却什么也没有。我拼命地想追上却什么也没有。
      在害怕里,我惊醒了。当我醒来时,阿峰就那样出现在我眼前,我看到我的手在他的手心。我惊恐地将手收回来,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那个你刚才昏迷着了一直在喊什么,手好像在抓什么,我问你是不是要什么东西,你就突然抓着我的手不放。我本来想放开的,可是你真的抓得很紧。”
      “哦。”我侧过身,不再理他。
      “你知道你差点死在寝室吗?”他有些激动地说。
      “哦。”我淡淡地说。
      “你怎么都没反应啊?是死耶!生命怎么能这么儿戏呢?”
      “不是没死吗。”
      “现在的女孩子就是这样,爱情遇到点挫折就开始不珍惜自己,都不想想自己的家人,太不负责了。”他像是自言自语,但又故意说给我听。
      而我什么都不想回答。
      “对了,你要不要通知你的家人?我们在学生档案里找到你家电话,却是空号。”
      “不用了。我要出院。”
      “你才刚醒,还要再检查一下,这样我们才能放心啊。”
      “我很好,不需要了。”
      “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啊。”
      “我没钱。”我没有逞强,我只是没钱支付这高昂的住院费。这学期的学费已是母亲留下的最后一笔钱了。
      “啊?”他困惑地看着我。
      “你能帮我借钱付这次的医药费吗?”我没心思去想他在想什么。
      “啊?哦,好的。”他说。

      回到学校,一时之间,好像所有人都知道有个女生在宿舍自杀未遂。室友们看我的眼神都是那样担忧又好奇,好像还带着些恐惧。
      我并没有自杀,只是安眠药吃多了一点,因为我没钱吃饭。我只是想这样把国庆节睡过去而已。而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所有的人又怎会相信这样荒唐的理由呢。他们总觉得自己是最聪明的。而我也没能如愿,还付出了比吃饭更贵的医药费,我好像也没多聪明。
      国庆期间,室友小路提前返校,她看到我桌子上空的药瓶,看到床上昏睡过去的我吓了一大跳,便立刻打电话给辅导员,可辅导员在外地没办法立刻赶来,就拜托了因忙毕业而留校的学工处助理阿峰帮忙。就这样,我认识了阿峰,阿峰也自以为自己认识了一个为爱疯狂的女生。
      自从这件事发生以后,身边的人既好奇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又不敢轻易发问。他们对我的每个举动都小心翼翼,就像我是瓷娃娃,生怕他们的哪一个言语就让我自杀的冲动。我看着日日惶恐不可终日的他们,是那么可笑。他们既想做好人,却又极力掩藏那个暗自在心里腹诽我的自己。他们在背后编织了多少个版本,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没有人真正关心我,他们只是在期待着某一天我能公布答案,让他们的好奇心得到最大的满足。我甚至可以想象如果我说出真实原因时他们失望的眼神,我想如果是那样,他们更希望这变成一个秘密。
      自从出院以后,阿峰只是偶尔发来短信问候几句,像是例行公事,又或者他真的有些担心我吧,又或者他在担心我会忘记还钱给他。
      我知道我要活下去,即使要死去也要还清自己的债务吧。我突然感觉原来每一个活下去的理由竟可以那么简单。

      我开始寻找兼职工作。我找到一份在花店打理的工作。老板娘是个好人,有个不符合年龄的很可爱的名字,果果,可能是因为常年和花草在一起吧,身上总透着些芬芳,没有那么多污浊的气息。老板娘知道我是学生,也很体谅我,让我节假日忙的时候就过来帮忙,其他时候我有空就过来帮忙。不过即使老板娘这样说,我还是喜欢天天都去花店,我喜欢和老板娘呆在一起,她每次插好一束花,都会会心一笑。有时发现新的花样,就会像个紧张的孩子一样,问我们这样插好不好看,这比较适合送给什么样的人呢。我和她话说得很少,但都会对彼此微笑。她是个活在花草世界的人,所以她喜欢用自己的表情来传达自己的意思,很静。而这样脱俗的她,却没能与自己爱的人厮守终身。听说,2003年非典时期,她的丈夫就这样撒手离去。她自己一个人忍受了许多,所有人都以为她那么娇弱的一个人一定撑不过来,而她却一个人撑过来了。她的家人都在加拿大生活,还希望她能离开这里重新生活,而她却倔强地不肯离去。她说,她想死也和他死在同一片土地上。在这里,有他的痕迹,她舍不得离开,他怕他一个人的灵魂在这座城市里会孤单。她说,她最后悔的是,没能为他生下一儿半女,没能让他的血液继续在这个世界流淌。
      果果已经三十三岁,她的人生还很长,可她却倔强地想守着这份爱到最后一秒。我喜欢看她的一举手一抬足,好像那些事对她的人生来说是那样不值一提,她好像在说,即使他不在了,他们的爱也不会就这样断掉,她还是可以带着这爱好好活着。我想世界没有什么比爱更美了。我明白了很多,我知道母亲定是希望我带着她的爱好好活在这世上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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