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NDAM SEED TOMORROW》月浅

21、第 21 章

　　其实伊扎克很冤枉的，阿斯兰一句明显带着哭腔的“失陪了”让伊扎克心一抖，缓过神来立即吼了一句“阿斯兰！”，周围的宾客无不一惊，无奈脚程很快的阿斯兰已经奔到了阳台口，怎么听得到。

　　“伊扎克？”玛丽亚递过盛有鹅肝酱的碟子，要分到伊扎克的盘子里。
　　“……唔，”阿斯兰那家伙，想什么呢……回过神看到递过来的鹅肝酱，盘子一躲，“阿斯兰讨厌这个，嗯……我是说我也不喜欢。”

　　在阳台吹冷风的阿斯兰可没有想回去和伊扎克分食一个盘子里的菜品。
　　冷风渐渐吹凉了阿斯兰发烫的脸颊，为什么和他的未婚妻说话就那么不知所措？是因为很漂亮吗？……没有，不是漂亮到惊人的地步。为什么跑出来？……嗯，是因为难堪，难堪自己那么失态。
　　那，又为什么感到难堪？为什么会如此失态？
　　一个连一个的问题压得阿斯兰百感交集不知如何是好，心里如同倒了五味瓶，各种不知明的情愫搅得心特别难受，胸口堵得发慌，却找不到舒缓的出口。
　　“阿斯兰。”高贵的妇人走过来，递给阿斯兰一杯雅士。
　　“玖尔阿姨！”和伊扎克一样的银发蓝眸，阿斯兰看了突然更加想哭，玖尔阿姨是父母的好友，如今自己的父母都不在了……
　　“我和阿蕾亚从贵族女校开始就是最好的朋友，”玖尔望着PLANT璀璨的夜空，回忆的语气让阿斯兰心头又一紧，“阿斯兰和伊扎克，也是从小时候就要好的朋友呢……”
　　呆在玖尔阿姨身边，阿斯兰有一种呆在母亲身边的放松感，思维也不那么紧绷了。
　　随即——
　　对哦我和伊扎克是从小到大的朋友战友一起经历多少次生死的人，凯瑞不过是伊扎克的未婚妻而已！可是……她是伊扎克的未婚妻……未婚妻啊！
　　“一开始呀，我总是找阿蕾亚的麻烦，不过她太温柔，都闹不起来呢，”艾萨莉亚泯一口雅士，唇角绘出平时看不到的温柔，“阿斯兰和阿蕾亚不像呢，记得总和伊扎克闹，阿斯兰像爸爸呀。”
　　“阿姨……”想起曾被自己否认的父亲——果然儿女总是难以理解父母那份深沉的爱，一战后的阿斯兰敌视着战争否定着父亲，自己也如同困兽般找不到出路，“巴多利克也仅仅是要保护而已，阿斯兰！”当时正是玖尔阿姨一巴掌扇醒了自己。
　　“如今你们都长大了，伊扎克已经是国防部长了，”夜的清冷仿佛感染了艾萨莉亚般，阿斯兰觉得玖尔阿姨的声音略带寒意。
　　“嗯，玖尔阿姨我们进去吧。”
　　“不忙，”艾萨莉亚将杯中的雅士一饮而尽，“阿斯兰，你是一名军人，ＺＡＦＴ的士兵知道命令就是命令，服从就该服从，然而，”艾萨莉亚深吸一口气，入夜的寒风很凉，“政治不一样，有时候，甚至衣襟上的一片水渍，都能被政治变成淹死人的骇浪。”
　　语毕，艾萨莉亚快步走进大厅，她感觉的到，那和阿蕾亚一样的翡翠眸子里荡漾而出的悲伤，浓郁的哀伤让她不能够多留一步，要抑制住拥抱那脆弱的孩子的冲动。
　　她是这样，伊扎克更是这样。

　　高脚杯划出绝望的曲线，破碎的玻璃仿佛都割在了阿斯兰心上。
　　这是做什么？我不过，我不过是……伊扎克……
　　我不过是什么呢，伊扎克？
　　一直以来都把悲伤和痛苦独自吞下的阿斯兰此时并没有例外，整了整衣服，阿斯兰转身穿过大厅上了楼。
　　穿过大厅的时候阿斯兰觉得全场的目光仿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那种不适应的受瞩目感让他险些晕倒。不能那么丢脸，不能被她看不起。阿斯兰微微昂首，左臂微屈，不紧不慢，目不斜视，从容自若的向楼梯走去。
　　再几步……到了到了，阿斯兰，坚持。

　　伊扎克也如众人一样，注视着阿斯兰像天鹅一样消失在转角。
　　伊扎克突然觉得害怕，那种姿态的阿斯兰，那种骄傲的，目空一切的自信姿态，那种骨子里透出来的王者气质。伊扎克害怕，这姿态隐藏着的孤独和失望，相处多年的他怎么会不明白！

　　失陪了。

　　失陪了……

　　失陪了失陪了失陪了……………………

　　阿斯兰的声音一遍一遍魔咒般的在脑子里回响。
　　“伊扎克？”玛丽亚•凯瑞可能是全屋子最不爽的了，好不容易刚刚摆了“情敌”一道，结果“情敌”仅仅几十步就取得完胜——那种超越性别的美貌，王者的气质，特别是那战士独有的压迫感，凯瑞家的大小姐是望尘莫及的。

　　宾客中开始有人道别离席，部长大人周身散发着寒气，那英俊的脸此刻更是展现厄尔尼亚风光般的冰雪冻人，也有好事者持幸灾乐祸态度——“她不过是基因调的幸运，恰好和部长大人匹配而已，还真以为自己是部长夫人了呢”之类的喳喳声，随着有礼的离席一起出了玖尔家，伊扎克不失礼貌的送走了宾客，公式化的微笑没有温度。

　　“伊扎克，你和玛丽亚都累了，早些休息吧。”艾萨莉亚亲昵的扶了扶玛丽亚的长发——艾萨莉亚喜欢她，当然，是连带着凯瑞家的社会影响力和药厂的独资研究项目。
　　“妈妈也早些休息。”可以高贵亦可以甜美，玛丽亚一直渴望在人前做到无懈可击，然而今天在宾客面前如此“失态”……“伊扎克，我们上楼休息吧。”
　　伊扎克笔直的站着，没有表情的蹬着门口的方向，玛丽亚挽住伊扎克的手臂，作势上楼。
　　失陪了失陪了失陪了失陪了………………
　　阿斯兰的话像电脑病毒一样在伊扎克脑子里反复播放，还神奇的配上了两个人从小到大的种种画面，一幕一幕播个不停，冬天阿斯兰被罚操场站军姿8个小时回来时嘴唇发紫的样子，实战演习时受伤的阿斯兰忍痛的样子，一战后回到PLANT那绽放的短暂笑容……皱眉的，微笑的，怒吼的，哭泣的……
　　阿斯兰的样子。伴随着自己很多年的阿斯兰的样子。
　　“伊扎克！”一把甩开未婚妻的手，伊扎克想楼梯奔去。跑得很快很快，想要看到阿斯兰，此时，立刻，不能再等待一分一秒。
　　我们，不能够再次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