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灿烂的日子》不老段落

2、孩子，请到这里来

　　下午时分，阳光微怒，大地焕发一阵清香，其实那不是清香，而是真水，真水在阳光的热吻下升华成地气，那气味是无香的。是阳光把黑暗变成一件貌似可心的东西。可是可心的不是现在，而它属于未知的未来，现实充满泪痕，充满骨干，每一次交谈底下都在运用着这样的形式。寒浞害怕开口问道，寒冰也在一旁沉默不语。曾羿也被这一幕惊呆了，他放好行李，开始烧水泡茶，只见厨房那边有几个人在那里窃窃私语，那模糊的谈论，细小得让人听得吃力，寒浞本能地相信一定是刚刚发生的那一幕。
　　曾羿坐了下来，闭了闭眼睛等着水烧开，寒浞也看着一个地方出神，寒冰却东张西望，神来之笔似的冒出一句：曾非怎么不见？曾羿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说：哦，他今年不能回来了，他跑去酒店里做兼职了。
　　这个消息惹恼了在旁的寒浞，他说道：什么，这家伙没回来，那、那、、、诶，真是个见利忘义的家伙，我们不是说好了，一起回来建一个学堂，把初中以下的同学召集在一起，读书写字吗？你看这次，那些追尾气的孩子，不会因为在学校受了教育就变得高尚，他们会被这肮脏的东西熏得永远长不大，这里将永远贫穷，贫穷就会永远受奴役，你们还忍心看到一个奴隶主对一个奴隶呼来呼去吗？他们没有尊严，没有自由，他们从小受到家庭无理的管制。这一幕不是今天发生的吧。
　　他越说越气，直到口干舌燥，俩眼冒光。
　　曾羿泡着茶说道：先别慌，他也有他的难处，咋们还是别苛求，这个事情我有信心，关键在于要怎样说服家长的问题。寒浞不顾那热腾腾的茶，端起来就赶忙喝掉，热气在他的肚子里乱穿，这时候他更像武侠小说里那些走火入魔的人。
　　寒浞也转怒为安，长呼一口气。说道：我还不了解这家伙吗，他啊，永远活在小脚女人的世界里。算了，我也不唠叨他了。我就不信我们几个会搞不定这个邪恶野蛮部落。
　　曾羿喝口茶道：嘿嘿，没那么严重。我们还是商量一下怎么计划来得实在。
　　寒冰也变得积极起来说：对啊，还是办正事要紧，我算了算，整个寒假也就一个月，不趁这个时段抓住他们的心，他们很难再我们回学校以后自觉学习。
　　曾羿也说道：是啊，阳光一旦暗淡，影子便愈加显得阴森可怕。我们现在就做他们的阳光。即使不是，我们也努力给他们阳光。！
　　寒浞笑道：那我们就为迎接阳光灿烂的日子的日子干杯，以茶代酒，来，干杯！
　　喝着热腾腾的茶，阳光从窗纱上下漏进来，曾羿找来一本本子和一支笔，三人就这样开始计划着办一个学堂的工作。不知不觉已经是黄昏落幕的时间了，曾羿的父母友善地邀请寒冰寒浞吃饭，问长问短问寒问暖。他们似乎也懂得他们三个要干什么，也帮他们想想该怎么干。可是心里还是有点反对，也许他们经历得太多，对他们这几个小毛孩的幼稚想法，有点哀乐参半，可是他们三却把灵魂握成一个拳头，准备随时随地向反对者出击。吃完晚饭，各有分工。寒冰去准备硬件材料，寒浞在写一些办学要求，学员守则和一些将来的计划。曾羿去找村里的组长谈话，并求得在他家里开家长会，并且尽可能通知那里的所有初中以下的孩子，晚上8点在组长家里开家长会。
　　晚上7点整他们三在曾羿的书房里汇合，准备接下来的会议，并且模拟了一番，要怎么讲，讲什么。一向在学校讲普通话的他们一下子要用土话来讲那些深奥的道理，并且要把他们解释得通俗易懂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说干就干，再也没有丝毫恐惧在他们之间游走，他们就像上了刺刀的战士，不管前面是万丈深渊还是地雷阵都要一识。对于这个内敛，讨厌出风头的地方，这种尝试风险非常，即便成功了，也会有个同年人在傍边指责你是一个爱出风头的人，自以为是。可是美丽的经历是迎难而上，无限风光在险峰。所以他们默许这是值得的。
　　晚上8点就差一刻了，寒浞走在漆黑的道路上，抬头望着星空，彷佛有一颗流星就要怀过，可是他一直等，8点准，还是没有来到。家长们陆陆续续地来到这里，因为客厅小，大家坐得紧凑，也显得很温暖，寒浞看了看每个人温馨的笑容，在他大学生的伟大光辉下闪闪发亮。这绝不是一个夸大的比喻，那是一种向往一种渴望，是一代人做了牺牲让下一代人成长起来的渴望，其实他们紧紧把寒浞他们当成了未来自己的孩子。这个客厅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也没有贫富之分，因为在通向阳光灿烂的日子的道路上，需要的是没人对自由的追求和对信念的执着。在吵闹声中，会议就这样开始了。
　　曾羿宣布了会议开始的致辞，大意如下：
　　各位父老乡亲大家：
　　晚上好！这次来开这个会的目的，我想大家都知道了，我还是在这里重复啰嗦一遍。我们就是为了把村里的孩子都聚集起来，大家一起学习，要说我们能学到东西还是要靠你们在学校的表现，我们这个学校跟你们的那个学校有所不同，我们不叫你们多少知识，我们只是叫你们怎样学习，把我们认为的一些好的经验告诉你们。这个我想是你们来这里最好的目的了，至于你们有什么疑问，等一下由寒浞讲完再提出来，我们共同解决。
　　寒浞看着列出来的条条纲纲，有选择地讲了讲，当讲到我们会把我们的藏书都拿出来供大家看的时候，有一个家长带头说道：这个问题我们大家每个人交50元出来就可以买了。
　　寒冰在傍边感叹：是学校把你们的规矩带到这里了吧。
　　曾羿赶忙说：我们这里不收钱，我们就是花点时间跟大家聊聊天，大家在一起写字读书，制造一个氛围。就是回家为大家做点事情而已。
　　当寒浞讲到我们这个学校不叫学校而叫以前的学堂，为了提醒我们的同学热爱时间，我们取名为二十四点学堂。这个时候有一位家长想要退席，嘴里嘀嘀咕咕地说：我们同意我们同意。组长曾新晨叫住了他，示意他尊重现场，别那般无礼。
　　寒浞继续讲述道：等我们回到学校，我们会专门安排人，周末的时候也去那里读书写字。
　　一个家长插话道：要这样就太好了，这些孩子天天就只会玩，活也不干，还经常惹事，要是有个人帮我管着，我就当城里的孩子培训那般，给点培训费。
　　寒浞笑了笑继续说下去：学生不叫学生而叫学员，我们将进行一定的军事化管理，就是要按时到，明天我们将进行一天的军训、、、寒浞安静地讲完了几乎所有内容。
　　曾羿做了一下补充：你们家长也要督促他们来学堂正常作息，如果家里有事可以先说一下不来。一家长道：现在都快过年，能有什么事。有的家长也告诫自己的孩子，要好好地学习，能够看到这一幕，那是一个老师的福分，也是一个学生的福分。
　　寒冰宣布会议结束：今天的会议就开到这里，明天上午大家带点打扫的东西来，我准备去拿钥匙开门。
　　夜晚9点多了，天气有点寒冷，他们三人摸着黑来到村干部家里，刚打开门，里面传来玉碎的声音，原来一群人围着打麻将，其乐融融。曾羿善于交谈，他把情况跟他们讲述了一遍，旁边一个人没听懂，就问：什么事？
　　村干部曾权仪说道：他们几个想办学堂，做好事。
　　一个老者说道：能这样想书才没有没有白读啊，老弟。那些孩子确实很调皮，该好好管管。
　　他们三人却什么也不说。只是听着他们在那里谈论来谈论去：谁家的小孩怎么着搞破坏了。听着听着，彷佛那灯光在麻将玉碎声中看到小时候打破别人家玻璃的声音，然而这是经不起慈悲的过去，为了现在那些早该风化的过去不值得一提 ，一笑而过。曾羿接着向他们提出要修补教室，教室四处无窗户，要请人修，可是怕来不及，说好第二天由寒冰跟村干部曾权仪去购买，还有锁、粉笔等等。曾羿还要求开学第一天要放鞭炮，所以在店里拿了一些鞭炮。就这样寒浞缺席了开学的开幕式。
　　开幕式那天上午，学员们一改对学习厌倦的常态，似乎朝阳一般朝气逼人。同学们兴致勃勃地劳动完以后，整理好衣服，排成俩排，等待曾羿的讲话。
　　曾羿致开幕词：各位学员，大家上午好，我宣布二十四点学堂今天正式成立，并且宣布二十四点学堂今天正式开学。全场一片热烈的掌声，学员们显得非常专注，彷佛一场有趣的竞赛，这个竞赛有个学名叫做：好奇。
　　接着曾羿安静了下来，学员们的声音也在狂欢中散去。曾羿严肃地对着大家说：昨天中午的时候，我们这里发生了一件不幸的事情，在场的人也都知道吧，今天本来是一个值得高兴的日子，但是我却高兴不起来，虽然你们大家都很快乐，也很活泼，本不该用这件事来破坏你们的欢乐，但是我这样做事为了告诫你们，虽然我允许你们每一个人来到这里，但是你们别忘了自己来这里的初衷。你们无所事事的今天正是昨天殒身之人所期望的的明天。刘洛一定很希望来到这里，虽然我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至少他不能像你们这样来到这里，快快乐乐地生活下去。我希望你们珍惜来这里的每一天，因为从今天开始你们将接受二十四点学堂的管理，这个管理到底严不严格，到底合不合你的心意，我不知道，需要大家一起来体验，但是如果没有规则，那么就成了动物园，就像昨天的你们追尾气的人一样，只是换一个地玩下去，那我们在这里就毫无意义，现在也可以解散了，你们愿意解散吗？
　　大家异口同声地道：不愿意。
　　我没听到！
　　不愿意。
　　不愿意，好，你们都是这里的学员。
　　这个时候来了一个新人，这个人有个小名叫做维维，大家都叫她维维，她也是在校大学生，跟曾羿他们一同走出来的同路人。她来这里也是为了成为这里的一份子，曾羿向大家介绍了一下她，她显得有点害羞，并且要求自己不上讲台，只做幕后工作。
　　最后由曾寒冰宣布落幕词和学堂的十一条规定，并且通知大家下午把自己的用品带来。
　　中午的阳光果然有点灿烂的样子，那遥远的太阳，在人类的一次完整表演后，他那病怏怏的样子也开始好转。寒浞从外面回来，吃过午饭后，把漏风的窗户用透明的薄膜补上，虽然易碎，经不起大风大浪，那是为了等待太阳早点好过来，等待他阳光灿烂的笑脸爬上窗台，从透明的薄膜里传递进来，他们好期待那一天，所以他们把薄膜拉得紧紧的、整整齐齐的。因为这样阳光倾泻而下，落在上面，可以直接进来，而不用拐几个弯，那样例外都一样匀称，而不会斑斑点点，坐在里头的人经常想着出来。他们的工作也是这样，处处都充满公平，经常有事就三四人讨论，很多时候直到晚上11点才回家睡觉，而早上也要6点起床，对于这样奔波的日子里，也只有这个时候是永远快乐，无条件快乐的。他们想，就算有一个圣人在这里出现，他们也会赞同我们的，他们经常幻想美丽，经常听着路边的声音，开起玩笑，或者作出一副好笑的鬼脸。那种快乐的时光，即便是黑夜，即便是满地冰冷，心里也似乎阳光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