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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Chapter 23 ...

  •   被算计了。

      当提斯雅看到那幅令人牙痒痒的妩媚笑颜后一字排开的男人,便打消了所有推辞与辩解的念头。

      第一位,正眦着牙对她笑的,是在外院门廊为她解围的年轻贵族。
      第二位,正眨着眼看着她的,是在皇家庭院为她引路的白衣男子。
      第三位,正臭着脸瞪着她的,是在大殿门外为她开门的年轻护卫。
      第四位,正流着口水摸着她的……是在皇家舞会恶意挑衅的夕雾小姐。

      提斯雅总算是理解路易那句“谁都可能,但绝不是‘他’。”

      当然这是自提斯雅的视角,真实的情况是这样的,四位年轻俊美的护卫,正含着温柔的笑意看着这位雀屏中选的少年(女),其中一位不甘远观而上前爱怜地抚摸着这位少年(女)细滑的脸颊……

      “你摸够了没。”提斯雅没好气地挥开那个人妖不住在自己脸上摸来摸去的毛手。

      天舞也不在意冒火的提斯雅,收回手笑呵呵地对她抛个媚眼,文不对题地说,“殿下眼光还真是好,真是可爱的孩子。”

      上位的美丽女子叠着一双长腿悠闲地托着腮,聊有兴味地对提斯雅伸出手,“那还用说,快过来让姐姐抱抱。”

      “……”提斯雅无语地看着她,半晌才说,“殿下,您到底要我做什么。”

      她顶多是在这被吃吃豆腐,外面还有一群傻眼的男人等着交待,发出“咦”三声其一的南杰殿下已经脸色苍白地离开会场,其二的弗伦斯叔叔还在张着嘴瞪着眼理清其中缘由,其三的莫恩陛下正喃喃地用女儿的话麻痹自己。

      “选不选是我的自由,选了同不同意却由父皇决定,这次选不中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说,这孩子年纪虽然小,却很有潜力,家境出身没有用,脸长得漂亮才是真本事,那些人要是不满意就叫他们排排队,一会儿我再挑几个侧夫旁夫侍夫,反正很可爱的我都很喜欢……”

      而说这些能叫人吐血的话的本人正像没事人一样坐在那里用眼神调戏少女,实在是人神共愤。

      “很简单啊,”克拉蒂调整了一下姿势,用那令女人眼红男人发狂的妩媚眼神继续挑逗着提斯雅,“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了,陪我喝喝茶聊聊天……其它别的,就随便你。”

      “我是女的。”提斯雅看着克拉蒂那副调侃的表情,想发火都发不出来。

      “当然了。”克拉蒂理所当然地笑笑。

      提斯雅当然了解这个笑容后的含义,既然知道了自己是被算计了,她当然也不会那么天真地认为这是机缘巧合,这位公主殿下也不过是找个绝不能娶她的人来充数罢了,而自己就是那个不幸被选中的倒霉鬼而已。

      “你在想自己很倒霉吧。”克拉蒂一眼看穿提斯雅的想法。

      “是吗?既然殿下知道,那么还请容我拒绝。”提斯雅不抱希望地随口说。

      “你是这么想的吗?”克拉蒂从一旁的云木茶几上拈起一张纸,闲闲地念,“提斯雅•李凯德,十六岁,父亲是海顿•李凯德,班波顿的世袭公爵,前海军舰队总司令……还要我继续念吗?”
      提斯雅脸上一僵,表情瞬时如同结了一层冰。

      不仅仅是因为这位公主殿下道出了她的身世,而事实上,他们在莫黑境内虽称不上招摇,但行动也绝不隐蔽,莫黑的皇室能查出她的身份这一点,她丝毫不怀疑。

      只是这位公主殿下既然知道她的身份,又是有什么理由要将这件事复杂化。对于公主殿下对婚事的胡闹,她可不认为是能够贯彻的,要知道这件事曝光后的后果,公主殿下要承担的绝对比她要重得多。

      浅笑地看着提斯雅紧绷的面容,克拉蒂愉快地阅读着提斯雅警惕的冰蓝色眸中表现出来的千丝万缕的复杂思绪,继而笑着开口,“别紧张嘛,你不用担心我会透露这件事,事实上你也知道我不可能会,虽然我不怎么在意战争,但如果对象是你们国家那个坐在皇位上的脑抽筋的笨蛋,我还是敬谢不敏,何况我对班波顿没什么兴趣。”

      克拉蒂漫不经心地转着左手食指上的紫色魔晶戒指,轻描淡写地笑笑,这笑容旁人看来是明艳动人,而在提斯雅看来只觉得脊背发寒。

      “那么殿下不是在威胁我了?”

      提斯雅可没有认为可以松一口气反而蹙起了眉头,这位公主明显是话中有话,她太了解这些皇室的坏毛病,似乎保持神秘感能更能凸显他们的高贵与尊崇,但好在这位公主殿下似乎也无意吊她的胃口,只眨眨眼缓缓地继续说,“威胁?当然不是,这只是我说话习惯的一个顺序。”

      “顺序?”提斯雅眉间的沟壑又多了一道。

      “嗯,我习惯将不怎么重要的事放在最前面说,而重头戏则该留在后面,你说对吗,提斯雅小姐,”克拉蒂抬起手,让提斯雅清楚地看到她手中的那张纸中下方清清楚楚地写着的一个名字,“又或者我该称你为梅洛斯利安•希菲罗•提亚斯公主殿下。”

      听到这个名字,提斯雅本来紧蹙的眉头却缓缓展开,没有被揭穿的慌张,反而愈发冷静,“所以呢?”

      “哦?”提斯雅的冷淡反应似乎让克拉蒂有一丝意外,兴味地从舒服的软椅里支起身子,靠近一点盯着提斯雅的脸,“你不是很意外嘛。”

      忽略克拉蒂对她的那个诡异的称呼,提斯雅沉默了一下,继而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那个国家和我没有丝毫关系。”

      “也是呢,亚伦对外宣称的是病故呢,”克拉蒂随意地放开手,任由手中的文件飘落到地毯上,状似无意地说,“也就是说,你算是被抛弃的了?”

      这句话用得是疑问的句式,却不是疑问的口气,提斯雅倏地抬起头,本是平静无波的脸上挂上了一层冰霜,微眯的眸中也浮现起难以掩饰的怒火,未待她有什么动作,一道身影如风一般拦在了她与克拉蒂两人之间。

      “你太紧张了,小云。”克拉蒂好笑地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战云,用手撑着座椅的扶手姿态优雅地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到提斯雅面前,伸手抬起她微尖的下巴,银色的眸冷冷地看入她灵魂深处,“你认为她会伤害我吗,她不会,她可是比你要聪明得多。”

      被克拉蒂口无遮拦地损了两句,战云却没丝毫怨意地退到一旁,提斯雅近距离地看着这位公主,如果狠狠地摇摇她的脑袋能让她收回这个荒谬的主意,即使后面那四个家伙拿剑架在她脖子上,她也绝不吝啬,只是她知道那绝对不可能。

      自她十年前逃脱之后,亚伦对她的搜捕从来没有中断过,即使是远在李凯德家族势力庞大的班波顿王国,仍有几次几乎被发现,虽然仍是不知道其中的缘由,提斯雅心中也明白,她是克拉蒂手中多重的一枚筹码,有她的存在,克拉蒂几乎可以轻易地在亚伦的皇室中掀起滔天骇浪。

      但这并不是她所在乎的,她在意的只有艾琳一人而已。

      “我明白了,”提斯雅妥协地笑笑,弯腰捡起地上的文件,细细地撕成碎片,“相应的这件事绝对不能再让任何人知道。”

      “那是自然。”提斯雅面前近在咫尺的那张上天宠赐的面容之上浮现了一个笑容,然后沿着嘴角的弧线继续扩大,瞬间脸上所有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傲与冷漠都如同冰雪融化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克拉蒂开心地伸个懒腰,仿佛突然变成另一个人,“好啦好啦,生意解决完了,现在让我们出去看看那些呆子走了没有。”

      “公主殿下,还有另一件事我想问一下,”提斯雅顿住向外走的脚步,“为什么是我。”

      如果结果是把她送出国就算了,她这样一个复杂而敏感的身份,如果不是被当作政治筹码,则留在任何一个国家都是麻烦加三级,而且公主殿下要的人选要多少有多少,也多的是比她更适合或者更愿意的,她不明白克拉蒂殿下特意选她的理由,但是现在看着她如辰星般闪烁的双眸,她开始后悔提出这个问题,然而事实上她却没有收回提问的机会。

      “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克拉蒂绝美的侧脸上飘忽着一道难以琢磨的笑容,顿了顿,又接着补充上一句,“而且,很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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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排除了提斯雅的真实性别问题,提斯雅和克拉蒂年纪也差了十岁有余,即使克拉蒂说剩下的事她会全部解决,但这样的说辞并不能使提斯雅平心静气地接受事实。

      然而事实上,提斯雅所担心的那些严厉的抨击以及皇帝陛下强烈的反对都没有发生,对于她的身世,也被弗伦斯侯爵用故友之子四个字轻轻带过,有了杰纳迪恩家族长的保证,其他人即使心有疑虑也不敢再多问些什么,而那些知道底细的人,不但完全不担心,反而个个一幅看好戏的表情。在接受大祭司的祝福以及祭典上人们的恭贺后,提斯雅也没有心思去猜测这些莫黑人是接受能力太高,还是神经过于大条,总之这件事就算是雷声大雨点小地暂时结束了。

      之后的祭典上,提斯雅也没什么心情继续欣赏那些精心准备的庆祝节目了,虽然大多没有什么恶意,众人的目光仍是让她如坐针毡,她又不是什么珍稀动物!尤其是克拉蒂的弟弟,那个与克拉蒂相貌如出一辙的家伙,虽然没有被提斯雅抓住现行,但她总觉得他那道凌厉的视线有意无意地落到她的身上,而他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吃惊,倒不如说是无奈,和一点点惋惜?

      若真是想离开这无聊的会场,她可不会顾及这几名有着家族世袭狂妄的皇族成员,本来她也是被迫趟这趟浑水,自己的烂摊子就该自己收拾,她不过是个外人,一旦公主殿下度过这个眼下难关,他们就一拍两散,没有一点关系。

      而真正令她挪不开腿走人的是正在一群个个位高权重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中,正耍宝耍得不亦乐乎的小家伙。

      那些笑得花枝乱颤的中年贵妇不说,莫恩陛下和弗伦斯叔叔也是欢喜得不得了,连弗伦斯叔叔的那位端庄亲切的夫人都用羽扇挡着口笑个不停。看来连半天都用不上,她这位妹妹就收买了莫黑帝国中,号称最挑剔、最刁难、最难伺候的最上层一阶级中所有人的心,也许一旁的年轻贵族子弟正默默地咬着牙在心中流血流泪,但提斯雅是非常清楚的,艾琳对应付这些有了些年岁的中年贵族,尤其皇帝这一级别的老头子可是超乎常人想象地经验丰富……

      “我真的是很久没见父皇这么开心了。”连坐在提斯雅身侧的克拉蒂也难免有点吃味地说。

      “公主殿下不用介怀,艾琳她虽然会讨人开心,但在父亲眼中是没有人比得上自己的亲生女儿的。”提斯雅牵动嘴角露出一个笑容,艾琳是太阳,灿烂又温暖,没有人会控制住不受她的吸引。

      “小梅,你是在说自己吧。”克拉蒂坏心眼地戳穿提斯雅语气中隐藏的落寞,海顿•李凯德公爵同样不是她的亲生父亲。

      “别叫我小梅。”提斯雅有点恼火地说,梅利安是她十年前就已经舍弃的名字。

      “我高兴。”克拉蒂再次发挥她与生俱来的任性本色,一字一顿地吐出令提斯雅想当场掀桌的三个字,“你似乎对亚伦的事情很排斥呢。”

      “说不上排斥,”提斯雅并不回避这个话题,无所谓地耸耸肩,淡淡地说,“我对亚伦完全没有记忆。”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吗?”克拉蒂将手中的水果酒一饮而尽,亲昵地靠近提斯雅,“这一切是为什么,又是谁做的。”

      “不感兴趣。”看着克拉蒂眼眸中闪动的光芒,提斯雅知道跟着她的步调走绝对是件错误的事情,她敢打赌克拉蒂绝不是对她关心,而只是单纯觉得这件事好玩而已。

      “你在闹脾气哦,小梅,如果不是排斥,对一个名字你不该有这么大反应。”克拉蒂将手中的酒杯递给身后的征风,像哄小孩子一样说,“说谎的孩子是没有糖吃的。”

      “别叫我小梅,”提斯雅没抱希望地抗议了一句,然后继续补充说,好打消这位好奇心旺盛的公主的求知欲,“他们认为梅利安死了,那就让她永远在世界上消失,我不想和他们再有任何瓜葛。”

      “是吗?”克拉蒂不置可否地笑笑,轻描淡写地说出令人震惊的话,“你也不在意你错过的那些东西吗,啊,对了对了,今天从亚伦来的那位南杰公爵,应该是你嫡亲的表哥吧,说起来你可能还不知道,莫曼格叔叔……也就是我的叔叔,你们说的莫曼格亲王,他的王妃恰巧是兰莉菲西•兰辛•提亚斯公主殿下,也就是你父皇的亲妹妹,小梅你唯一的姑姑哦。”这么说来,凯桑这小子也是提斯雅的表亲了,那么,她们两个虽然说不上血缘关系,但也算得上是亲戚了,这个结论很让克拉蒂满意。

      提斯雅无法否认心中的震动,亲人这两个字总是能触动她心中隐藏最深的一个角落,既温暖又陌生,既想靠近却又胆怯,她畏惧的不是他们的拒绝,而是得到后的再一次失去。

      提斯雅眼中闪过的一丝迷茫没有逃过克拉蒂的眼睛,她不知道她此时的表情如同受伤的幼兽,收起了反抗的本能与尖利的爪子,剩下的稚幼与无助毫无遗漏地被人尽收眼底。

      “好可爱!”克拉蒂像是抱着小动物一样一把紧紧地抱住提斯雅,开心地在她身上来回地蹭来蹭去。

      “殿下!”提斯雅像是被蛇咬了一口一样从椅子上跳起来,又无奈地被挂在身上的克拉蒂拖回椅子中,瞪着扑在她身上的黑色发旋低声快速说,“殿下,快起来!”

      “不要嘛,小梅好可爱,让我捏捏。”克拉蒂伸出玉指不客气地捏上提斯雅的脸,任性地搓圆捏扁。提斯雅哭笑不得地捉住那双作乱的手,再也顾不得艾琳,只称出去透透气便飞也似的逃跑了。

      “殿下真坏心呢。”征风笑眯眯地在水晶杯内斟满香味浓郁的水果酒,递到克拉蒂伸出的手中。

      “嗯?”克拉蒂不置可否地挑挑眉,浅酌了一口酒,待酒的香气已融入齿颊间,才缓缓将它吞下。

      征风笑笑,“既然舍不得看小姐伤心,又何必要逗她呢。”

      提斯雅逃跑了,两人的座椅突然变得宽敞,克拉蒂坐没坐相地抱着软垫,撅着红艳的唇好不无辜地说,“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嘛,这段故事中需要填补的那片空白。”

      “殿下您不要逼得太紧了,会把小姐吓跑的。”

      “是啊,”克拉蒂用手指卷着自己顺滑黑亮的长发,似笑非笑地倚在座椅的靠背上,叹了口气,“反正我是个公主,闲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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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子夜,路易才将睡得迷迷糊糊的艾琳送回李凯德家的别府,虽然被提斯雅一脚踹出门,仍没忘记将皇帝陛下交待的东西交给提斯雅。

      伴着一份明晨诏她入宫的御令,呈到手中的是一份由皇帝陛下亲手签署的授予合法通商权的文件,提斯雅苦笑了一下,伊卡伦皇族的功课真是做到十成十,连她的一举一动都掌握在其中。

      还未来得及与仍处于茫然中的骑士们理清这突如其来的一系列事件发生的缘由,另一件令人头大的事再次让他们忙得不可开交。

      清晨,当雷亚尔恪守骑士的铁则,顶着晨雾准备晨练之时,顿时被铁门外里三层外三层站着的密密麻麻的人吓呆了。

      门外的人看到雷亚尔的出现,也先呆了一呆,然后如同疯了一般拼命地向前挤,任是雷亚尔经历过上百次的战场厮杀,仍是被这群眼冒血丝的人震得退了一步。

      “亲王殿下,我是XXX家族的XXX大人的侍从啊!我家大人仰慕殿下已久,请过府一叙啊……”

      “亲王殿下,小人是莫黑帝国XXX商联的书记啊!我们谅大人不远千里刚刚到达莫黑,特备薄礼请殿下笑纳啊……”

      “亲王殿下,我是XXX大臣的儿子啊!我的父亲是无罪的啊!请您一定明察秋毫啊!呜呜呜……”

      “亲王殿下,我是城东XXX商铺的老板啊!我家的饭菜美味可口,地道香醇,回味无穷!您一定要赏光啊……”

      “亲王殿下,我是边防部队XXX分队XXX士官手下的XXX士兵的父亲啊,请您把他调回帝都吧!他可是我唯一的儿子啊!这是我家唯一的一只鸡!您拿去吧拿去吧……”

      雷亚尔的第一反应是握上腰间的剑柄,然后用凌厉的眼光审视着门外的人,并用战略的思维估算着别府的这道不到两人高的围墙能挡住这群狂人的概率……

      “省省吧,哥,他们可不是敌人。”出现在雷亚尔背后的,明显是被这一场骚动惊醒的尼尔,似乎仍然睡眼惺松,站在他身旁的是衣装有些凌乱的,一脸痛苦地支着头按着太阳穴的提斯雅。

      “有名帖的收下名帖,没名帖的赶走。”提斯雅看着那些见她出门来,而变得更加狂乱的生物,没耐心地对雷亚尔下令。

      虽然她也预料到了会有这种情况的发生,但远没想到会这么严重,这就是不同国家民风的差别么?在班波顿即使是贵族间往来也是先送名帖,经主人同意才上门拜访,而普通平民则是连贵族的大门都不敢看一眼,如果是当初在李凯德公爵府的门口发生这种事,不怕早就被城卫队剿了。

      “那这些……呃,非人类怎么办。”尼尔有点发愣地看着院子里撒欢打滚的飞禽走兽和漫天飘荡的鸡毛,一只狂妄的大花鹅还摇摇摆摆地走到大理石的喷水池旁,翘翘尾巴,“噗”地一声留下一坨形色味兼备的到此一游的纪念。

      “拔毛放血送厨房,随便你,”提斯雅面色有点难看地露出一个冷笑,“一刻钟内,我要这些东西全部消失,一根毛也不许让我看见。”

      说罢提斯雅便转身走进去,留下的是尼尔远远传来的歇斯底里的喊叫声,“快走快走……名帖留下,东西带走……什么?你家大人是一等大臣,不认识,让他排队去!……谁家的鸡快带走,不然就变鸡汤啦!……哟,你这畜牲还敢瞪我,看我不拔了你的毛……啊!!!救命啊!!有鹅杀人啦……”

      没功夫理会这小子耍宝式的演出,提斯雅回到房间换上一身正式的男式贵族礼服,用纯银的发圈束住背后的头发,利落地将一把贵族礼仪佩剑束在腰间的皮带上,然后对着银镜中俊秀挺拔的身影叹了口气,看来短时间内是无法摆脱这身装扮了,好在她也习惯这种装扮。

      当她大步走出房子时,大门栏杆外的人已走得一干二净,然而院子里的场景却几乎让她心神俱碎。

      “艾琳!你在做什么!”提斯雅厉声地对艾琳喝道。

      闻声一人一鹅齐齐地扭过头来,一脸无辜地看着提斯雅,然后滚得一身泥巴的艾琳开开心心地跳起来就往提斯雅身上扑,“姐姐……呃,不对,该叫哥哥,我们养它好不好。”

      “嘎——”那只狂妄的花鹅呼应她的话似的,扑腾两下翅膀伸长脖子叫了一声。

      “绝对不行!”提斯雅瞪着那只足有两尺高的巨型花鹅,毫无转環余地地否决。

      “为什么?”艾琳撒娇地拽着提斯雅的袖子。

      “没有为什么,立刻送走!”包括雷亚尔在内,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提斯雅罕见地对艾琳口气恶劣地说话。

      “可是……可是,我喜欢阿花啊,它是我的朋友,我要喝它在一起!”艾琳也卯起劲来。

      “嘎——”

      “朋友?”昨天搞出个银眼色狼,今天又想跟鹅交朋友,这小妮子真是来者不拒!

      “阿花很可爱啊,姐姐……啊,哥哥,你是不了解它。”艾琳气呼呼地说。

      “嘎——”

      没功夫计较艾琳漏洞百出的称呼,提斯雅没好气地看着她,你又了解一只鹅了?

      “啊!”艾琳突然福至心灵地跳起来,转身跑回去费足九牛二虎之力抱起那只几乎比她还要大的鹅,“姐姐你抱抱它,它很可爱的!”

      “嘎——”那只巨大的花鹅张开翅膀“呼”地扇起来。

      “——”提斯雅头皮一阵发麻,全身肌肉瞬间绷紧,整个人如脱弦的箭一般,飞一般地立到围墙的墙角下,“唰”地反手抽出未曾开刃的礼仪佩剑。

      “嘎——”花鹅纳闷地从艾琳怀中跳下来,慢悠悠地一步一步朝提斯雅迈进。

      众人惊讶地看着他们的少主以令人叹为观止的身法,“嗖”地出现在三丈外铁门前的马车旁边。提斯雅铁青着脸盯着雷亚尔,“还不快走!”

      “哦,是。”顿时清醒过来的雷亚尔立刻翻身上马。

      “把它送走,立刻!马上!我从皇宫回来时绝对不许再见到它!”提斯雅仍未放开手中的剑,“砰”地关上马车的车门,马匹嘶鸣一声,马车飞速而去……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艾琳歪着头对着大花鹅眨眨眼睛,大花鹅也歪着头对着艾琳眨眨眼睛。

      “阿花啊……”艾琳伸出小手缓缓地抚着大花鹅滑顺的毛,迷茫的说,“姐姐……啊,不,哥哥,是不是怕你啊……”

      “嘎——”

      To be continued…

  • 作者有话要说:  就这么多了……这几天看GRE看得才思枯竭,写个词都要想想GRE里这个词要用怎样的正规语言才能表达,捉狂ing……
    嗯……不过说起来……这几天还泡闲情来着…我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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