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同人深渊》晓色云开时

17、李秀妍，你死了，我才能活

　　门突然被打开。
　　一男子走进来，是Harry的律师Kevin。.
　　他站在门口好整以暇的说：“ZOE LU小姐是法籍韩裔，韩国警局并没有权利拘留她，”他扭头对ZOE说：“你可以走了，ZOE。”
　　她站起来，径直走了出去。
　　“现在，”Kevin伸出胳膊，拦住欲追出去的□□宇。
　　“让我们来讨论一下贵方的越权行为——”

　　Harry坐在警局走廊的尽头。
　　他把额头抵在手杖上，自从ZOE进去后他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似乎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因为过度的心焦而跪倒在地上，连手里的手杖似乎都能感知到主人不安的心情，银色的烫字在这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暗淡无光。
　　“sauvez-nous, seigneur dieu ……”（神啊，请救救我们）他卑微的祈求。
　　“滴答，滴答……”
　　从来没有觉得时间竟然过得这么慢。

　　ZOE不知道她是怎么走出去的。
　　她没有在审讯室里哭，没有在警cha面前哭，可她看见走廊尽头等她的Harry，垂着头，孤独的倚着手杖，她的泪忽然就止不住了。

　　我们到底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她走过去，用颤抖的手指轻轻拍拍他的肩膀：“Harry……”
　　他抬起头，笑着把泪水咽下：“我们回家吧。”
　　平静的仿佛他只是在家中的客厅停留了片刻，等着ZOE换好衣服走下楼来。
　　他要抱着踉跄的ZOE，一瘸一瘸地从这自诩正义的鬼地方走出去。

　　他们都没有看到角落里的人。
　　“秀妍啊……那是秀妍吗……”

　　几天后，警局对媒体宣布，他们已经找到了真正的凶手。

　　□□宇来到监狱探望她。
　　凶手就是警局的清洁大妈。
　　“我的女儿，宝拉啊——”她很平静。
　　“那样杀死我女儿的人，却好好的活在世上，我不甘心……”
　　□□宇痛心疾首的看着她。
　　“我，要亲手杀死他们，既然你们办不到的话——”
　　他摇摇头，杀人是不对的，再怎么样都应该通过法律的手段。
　　“你被保护的太好，没有真正见过那些腌渍事。”她轻轻握住他的手，一眼就能看透他的想法：“如果你切身经历过就知道，杀人，根本就平复不了什么。”
　　“再怎么样我都不会这么做的，我是警察！”
　　他深吸一口气，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这并不是他今天来的目的。
　　“我们发现，前几个受害者都是用毛巾捂住窒息而死的，身上并没有其他明显的伤口，”
　　□□宇有些急切的说：“可为什么姜尚德却被用刀……”
　　他想到那个场景没有再说下去。
　　“如果，真是李秀妍杀了人你要怎么办呢孩子？”她慈爱的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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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从监狱出来，内心无比震惊。
　　姜尚德并不是大妈杀的，当时还有人在屋子里。
　　“我只是把他绑了起来，堵住他的嘴，听到有人来了就跑到了外面的阳台上……风很大，好像听见了‘笃笃’的声音……”
　　他抬头，乌云遮住了太阳。

　　ZOE躺在沙发上看Alfred de Musset的诗集，顺便把脚搭在Harry的腿上。
　　Harry拿着电脑在看股市，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聊着天。
　　“ZOE，你有一封邮件。”
　　“什么呀，”她坐起来：“点开看看——”
　　Harry皱皱眉：“这不是你这次要展览的衣服吗？”
　　邮件里是几张照片，她要展览的衣服竟然被放在实体店里销售！
　　Harry往下拖，他跟ZOE在法国的亲密照竟然被人拿来威胁了。
　　他无声冷笑，看看邮件的寄信人。
　　黄美兰。

　　下午。
　　Harry准备出门。
　　ZOE在门口叫住他，非要他再套一件风衣。
　　“外面风很大。”她说。
　　Harry低头看着她的模样，张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们只是表面上的亲密无间，其实已经渐行渐远。

　　她在落地窗前目送Harry上了车。
　　随手放了一张碟。
　　《The Chairman'S Waltz》萧条诡谲的提琴响彻房间的每个角落。

　　金明喜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这座大宅。
　　朱丽丽说的时候她还不信，原来世界上还真有这样的房子。
　　她忐忑的按下门铃。
　　“谁啊？”
　　“秀妍，我是妈妈啊——”听声音也像是女儿秀妍。
　　那边静了一会，把门打开了。
　　她坐着电梯上楼。
　　“叮——”电梯门缓缓打开。

　　是这曲子的原因吗，ZOE拿起遥控把音响给关了，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您，喝茶……”
　　她甚至不知道该叫她什么好，给她倒了杯茶就局促的坐到一边。
　　金明喜看着她的样子眼泪一直在往下掉。
　　“秀妍啊——”她心里一颤。
　　“跟妈回去吧，哦——”她拉着她的手，抱住她，恳求她。
　　所有ZOE冷硬的武装都在一瞬间倾崩瓦解。
　　“妈……”她在心里默念，她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这个字了，就像是前世的梦境。
　　她的妈妈什么时候这么慈爱的看过自己？
　　她握着自己的手，那么干燥温暖……
　　她还在抱着自己……
　　这是以前的秀妍连做梦都是不敢奢望的……
　　她，是不是可以找回妈妈？
　　“可是，我不愿意再做回李秀妍……”她说，声音里有自己都没发觉的颤抖和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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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哈哈……”她低着头细细柔柔的笑起来
　　“既然不想做回李秀妍为什么还要回来打乱我们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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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做回秀妍也没关系，去看看正宇吧，”她的母亲拉着她的手苦苦哀求她：“正宇等了你十四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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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连家都不要了一直在照顾我，你怎么能这么伤他心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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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多年你也该原谅正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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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她笑得愈发停不下来。她看金明喜错愕的盯着自己才伸手摸摸脸上，原来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笑出了眼泪。
　　她的母亲，十四年后的第一次见面，竟然是为了□□宇吗？
　　她以为至少还会先问问她这十四年过得好不好呢。
　　她简直快要笑死了。
　　心里有个地方越来越空，越来越痛，最后整个心脏都没有了。
　　她死死攥着她的衣领，好让自己不要笑得那么厉害。
　　“出去……”她说。
　　“我不是你女儿。”

　　Harry开车来到一处地下停车场。
　　他摇下车窗，南室长递给他一个文件袋，是韩太俊公司的账簿。
　　他打开看看，从大衣口袋拿出一张支票。
　　南室长满意的数了数后面的零，“千万别让韩太俊知道是我干的，”他凑近Harry，又露出那幅恶心的嘴脸：“不过，李秀妍知道你母亲就是当年……”
　　Harry右手握住方向盘，跋扈的眼角微微挑起。
　　“嘘——”Harry伸出食指比在唇上。
　　“再也不要说这种话，”
　　他笑，神情却从来没有的冷血阴骛：“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南室长的笑僵在脸上，“这小子发起狠来，比老会长还要无情。”他想。
　　“哈——韩太俊要我调查你呢，不过我可什么都没说……呀——”
　　Harry不再跟南义中废话，看他一眼就疾驰而去。
　　路上他给ZOE打电话，不接。
　　Harry皱皱眉，加大了马力。

　　北面的墙上镶着一整面镜子。
　　ZOE赤脚站在大理石地板上。
　　她趴在镜子上，手指一点点的勾勒着镜子里那个女人的模样。
　　她恍惚的笑。
　　“秀妍啊——李秀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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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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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一直把你关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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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喜欢你，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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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要杀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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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秀妍，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不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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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表情狰狞，整个精神都错乱起来，随手抄起旁边的花瓶就狠狠地掷向镜子。
　　飞溅的玻璃划破了她的脸，手臂，脚。
　　但她感觉不到。
　　“李秀妍，你死了，我才能活……”
　　她瘫在地上，碰到了音响的开关，空洞绝望的音符缓慢尖锐的钻进耳朵。

　　这曲子真是再美也不过了，她想。

　　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