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二 萍水非路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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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萍水非路人
肖衡用吸管把奶茶吸的滋溜溜的响，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但他一直在偷偷的看对面的人，把他从那辆诡异的公交上带下来（是的，肖衡不认为他救了自己），并且自称黑猫的男子。
‘尼玛还真是黑啊，’肖衡的内心吐着槽‘黑衣黑裤黑鞋子，卧槽眼睛还是绿的，要不要这么入戏。’
但不管怎样，黑猫以完全未知的手段，击败了肖衡无法战胜的对手这一事实震慑了肖衡。因此当他提出要请肖衡喝点东西时，肖衡答应的好像和人家要喝他血一样英勇无畏。
然后肖衡埋头苦喝，根本不敢说话，这个人远比那个什么小米危险，他心里深深的清楚。
他的沉默可不是黄金，不一会儿，黑猫就出现了明显的不耐烦的表情。
肖衡斟酌再三，还是开了口
“今天的事情太感谢您了，我现在还是云里雾里的，您能为我解惑吗？”
说完肖衡先在心里恶心一阵，他这辈子都没这么说过话。
黑猫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却给了肖衡这个面子。
“那个小米说的都是实话，我再补充说明一下，所谓白梦症，即白日入梦，感染者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会无差别的陷入梦境中。入梦的时间会随着病情的发现越来越长，最后会在梦中死去。而且从白日梦中醒来是不可能的，只能让梦境自己结束，当梦永不结束时，你就完了。”
黑猫即使在说明这荒诞不经的事情，语气依然是平板而没有起伏的，就像在背诵干巴巴的荒诞剧台词。
肖衡没有做声，他不相信，又不知质疑是否会惹恼这男人。
”你叫什麽名字？“黑猫似乎并不介意肖衡的不置可否。
“………肖衡 ”
“你今年几岁？”
“18”查户口么这是，肖衡腹诽，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
“住在哪儿？”真查户口啊？肖衡郁闷了。
“住在…”才说出两个字，这句话就断了，说话的人表情已经由漫不经心成了震惊。
‘我住在哪儿？’肖衡心中震荡，他居然想不起自己住在哪儿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父母都是谁？”黑猫没有在意他的异状，接着发问。
‘不记得，完全没有印象。我的，我的，父母是谁？！’
肖衡僵在座位上，插在头发里的手指收拢，牵扯到头发，扯的头皮生疼，他却浑然不觉。
“白梦症的并发症状，记忆流失。尤其是关于个人身份的基础信息。”
黑猫冷硬的声音反而使肖衡镇定了下来。
“那我怎么知道我丢失的记忆不是你搞得鬼。”经受了先前的心理冲击，连父母都不记得的肖衡无疑是恼怒了，只想挑衅别人。
“你的意见并不重要，我的解释已经完了。”黑猫对肖衡的挑衅并不介意
“重要的是，你决定生或者是死。”
肖衡怒火冲心，站起来要说什麽，对面早空了，身后一股劲道，直直把他压在桌子上。
脑袋在桌子上狠狠的一磕，震的肖衡有片刻空白。等渐渐清醒，理智也回笼。
心中不禁懊恼怎么这么易怒。这时才注意到刚才顾客如云的饮品店空的跟之前奇怪的公交如出一辙。
正当他想怎么好缓和，黑猫冷冷的声音淋下“生或者是死。”
肖衡咬了咬牙，决定没有必要较什么劲儿
“生”
黑猫松开了他，肖衡揉着脸起身。黑猫打量了他片刻，目光落在他仍虚点在地上的左腿上。
肖衡感觉恨不好。黑猫前进几步，抄起肖衡，抗起肖衡，转身。动作利落干净。
被人抗绝对不是好的体验，肖衡的胃不知翻腾的几阵，就差吐黑猫一身了。
缓着气的同时，肖衡小心的打量这普普通通的起居室，装修也没什么特色。
“你住在这儿？”
肖衡坐在软软的布艺沙发上诧异着沙发亮眼的橙色。黑猫拐进了厨房，肖隐隐听见倒水的声音，不觉一挑眉。
“不，这里是你的家。”
黑猫端着一杯水从厨房出来，过大的信息量是肖衡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呆呆的看着黑猫走过来，逆光的身影，格外纤细。
‘碰’得一声脆响，水杯生生磕在玻璃的茶几上。肖衡下意识的看向那杯水。
“这是什么鬼？！”
白瓷的茶杯里，盛满鲜红的液体，又浓又稠，还散发着浓烈的腥味。
就算肖衡想催眠自己那只是红色的饮料都没办法。
黑猫竟然露出一个笑容，”我的血啊。“
“我去要不要这么重口，我又不是吸血鬼。”肖衡一时口不择言。
“你说了要活下去不是吗？”黑猫翠色的眼眸定定的看着肖衡。
‘苍天我居然愧疚了，我居然对着个怪物愧疚了。‘肖衡内心呐喊着。
面上仍是绷着。
“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因为你被白梦症感染了，而且被梦境侵蚀的差不多了，换句话说，你没几天了，喝了它，还能多活几天。”
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天内的打击太多，肖衡对自己没几天好活竟然毫无障碍的就接受了，他甚至觉得，现在就算有人告诉他他早死了几百年了他也没什麽反应了。
‘但还是很奇怪啊，我活着对他又有什麽价值呢，就算他说的都是假的，杀了我对他也没有好处啊。’肖衡冷静的想着。
手上早端起了那杯鲜血。
‘骗局又如何，反正我现在也没有对抗他的能力。’
肖衡只认为自己绝不会死，关键时刻，他对自己的直觉有着近乎狂妄的自信。
仰头饮下血液，腥得让肖衡只想吐，血液从嘴角溢出，喉头忍不住作呕，但是他仍死命的灌。
手中杯空时，肖衡整个人恶心到脱力。双眼忽然一阵刺痛，肖衡也没力气做什么了。所幸这痛来得急，去得也急，不一时就正常了。
“怎么回事！”
肖衡咆哮了出来，绕是他生性冷静，在视野中出现了无数诡异的东西时，他还是hold不住了，他脑海里的世界观君此刻终于发出了悲鸣。
黑猫的冷色声线再次充当了镇定剂的作用。
“你的潜力很不错，本来以为即使喝了我的血，也要适应几天才能觉醒，果然是有才能的人。”
言罢也不管肖衡的理解跟上没有，就随意坐在了肖衡身边。
“不管这世界的主流意识如何认为，不可否认的是现有理论无法解释的事件在何处都存在着。你刚才看见的是魂气，人死后留下的痕迹，就像脚印一样，不值一提。”
“这里死过人？”肖衡的神经回路显然强大，对各种设定接受的毫不犹豫。
“是啊”黑猫微微转身，开始死死盯着肖衡
“你的父母，昨天刚死。”
肖衡的思绪空了一瞬，他对父母毫无记忆，要说悲切，也只是对无辜生命消逝的叹惋。
而更强烈的情绪，却是恐慌，那种离群失所，孤寂无依的恐慌。然而他的道德感，又不允许他除了对自己的恐慌外竟毫无悲伤。
‘我应该要伤心的，’没有眼泪 ’我应该要痛苦的‘没有感觉。
这矛盾和愧疚，几乎耗尽了肖衡能够思考的所有能力。
“怎么，死的呢？”肖衡是个强悍的人类。
黑猫的表情不变”原因未知，我所能查到的，只有那两人受命抚养一个特殊的孩子，哦，就是你，不然我为什么找到你？“
黑猫平板的语气，应该是要惹恼肖衡的，但此时的肖衡只觉得世界崩坏，哪有力气生气。
他突然想起梦中大海裂开，天空塌陷的一幕，觉得那一幕用于此时正好。
即使这样，肖衡崩塌的内心仍然没有失去理智，反而拥有了空前的冷静。
“那你可以解释一下，我到底算是什么，介意我知道，所谓的才能到底是什么吗？”
“你是人类啊，我只能这么说了，至于才能，你那仍然完整的情感，就是惊人的才能了，你对负力量的亲和之高，也令人惊讶。”
“负力量？”
“说了你也不能马上理解，总的来说你可以当它是诅咒，它会侵蚀你的身体和灵魂，带来疼痛和力量，还有引起噩梦的能力。但白梦症是用美梦溺死人的，所以它刚好克制白梦症。你刚好用这个来吊命。”
黑猫的解释相当清楚，肖衡注意到了一点。
“力量？”
黑猫点头。
“我带你去试试。”
“和魂气不同，由人类的执与怨形成的‘鬼’是有着切实的伤害能力的。它们就是你试用的对象。”
黑猫手里拿着一个玻璃的罐子，肖衡可以清晰的看见里面漂浮的着幽幽绿光。
“这是鬼？”
“没错，这是‘业鬼’里最低级的一种，叫魑魅火，你吃掉他试试看吧。“
“吃掉？！这东西完全不像是能吃的样子好吧！“
肖衡看着被称为鬼的一团荧光，怎么忍也忍不住要吐槽。
“你不是说我是人类么，人类什么时候这么高杆了可以吃这种东西？还是我理解错了，你说的吃一定不是那个嚼了咽下去的意思吧，一定不是吧！”
“就是‘吃掉’的字面意思。”黑猫对这种话还要解释似乎有点不耐烦，把玻璃罐子直接扔给了肖衡。
肖衡一脸崩溃的接住罐子，就算他今天直面了父母双亡，自己有绝症，记忆丢失，现在还被个不明身份，不明目的的家伙胁迫着，那也不说明他可以十分镇定的咽下从死人身上出来的鬼火啊！
“一定要吃？”肖衡还在挣扎。
“这已经是最低等的了，或者你想先试试‘妖鬼’类的？”黑猫的语气并无威胁的调子，但肖衡直觉应了的下场一定很凄惨。
肖衡开始自暴自弃般的扭开罐子盖儿，伸手捉出那绿光，奇异的发现那绿光手感像一颗弹力球，还忍不住捏了两下，最终扔到嘴里，还用右手捂着嘴，生怕吐了。
事实上那魑魅火什么味道也没有，只是心理上对这玩意儿的厌恶导致了一阵逆呕，肖衡一想嘴里含着的到底是什么，就更恶心了，拼死拼活才吞下了肚。
黑猫就等在一旁看他穷折腾，等他折腾完了才问
“有什么感觉？”
肖衡第一反应就是恶心，看着给黑猫那张冷面，便不由的老实回答
“没什么感觉。”
说完就发现黑猫的绿色眼睛，颜色更深了，露出丝毫没有掩饰的兴奋。
肖衡心里一阵恶寒，不明白这个死气沉沉的家伙为什么突然兴奋了“咳，没什么感觉有哪里不对吗？”
“不，很好。”黑猫的语气依旧冷得很，但傻子才看不出其中的愉悦。
肖衡还想问什么，话到嘴边变成了“然后呢？”
黑猫对这笑话杀手的经典句子没什么反应，只是眼睛的绿色愈来愈深。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开口，“吐出来。”
肖衡是真的沉默了，直觉告诉他这人不是在开玩笑，理智告诉他这人根本不没有开玩笑这项技能。所以说一旦接受了奇葩的设定就再也没有翻身之路了吗，在吃下了超越人类极限的神奇物体后的下一考验是把神奇物品吐出来吗？和着早饭把它吐出来真的好吗？不会吐出来之后又让我吃下去吧？肖衡纠结着。
黑猫可不是有耐心的人，他直接一巴掌拍在肖衡的后颈上，肖衡只觉整个后背都一麻，心脏也一紧，然后，无比自然的就吐出了一团七彩的光，犹如青龙吐珠，而不是他自己脑内的抠着嗓子眼儿狂呕。‘幸好我没有抠自己嗓子眼儿。’肖衡相当庆幸。
黑猫可没空理会肖衡，他在自己的指尖由着光团游动，眼睛的颜色，绿得发暗。
正两相无言，肖衡突然浑身一僵就动弹不得了，黑猫的眼神转向他，惊讶不已，但未等有什么动作，肖衡的视野忽然大乱，听觉消失，双耳胀痛，然后失去了知觉……
黑猫面无表情的对面沙发上微微下陷的痕迹，先前还坐在上面的人，此刻完全无影无踪。他将还跃动在指尖的光芒狠狠握入掌心，之前深翠的眼迅速褪成近乎透明的黄，“贺不借，真是好大的胆子！”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二 萍水非路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