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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女铸刀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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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意琦行的出现,绮罗生没感到惊讶,令他意外的是站在另一边的那个女人。
身披黑斗篷,眉眼气质恬淡,竟是白天甩掉的女铸刀师。
“又是你!”星狼弓认出意琦行,怒火眼中烧,“我看在绮罗生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你怎么总跟我作对!”
意琦行不理他,站到绮罗生身旁。
绮罗生却好象没看到他,径直走到女铸刀师面前,问道:“姑娘可是为吾手中艳刀而来?”
女铸刀师果然开口道:“吾乃双江九代师月寒霜,想借阁下的刀一观,不知阁下是否介意?”
绮罗生多年不曾出江湖,并没听过这个名号,爽快地将艳刀递给她:“当然可以,请姑娘品评。”
“双江九代师?”星狼弓听到这个名字,竟激动地跳过来,“哎呀,那个很有名的铸刀师,就是姑娘你?”
“虚名而已。”月寒霜态度谦和。
意琦行也走过来对绮罗生道:“你果然没猜错。”
月寒霜拿着艳刀凝神细看很久,摇手将它变成雪璞扇:“好,此刀确实是难得的奇刃,无鞘不收锋,刀与扇一体,设计尤为精妙。”
绮罗生紫眸轻转:“得九代师如此评价,此刀之幸,但能让你如此看重,想必它另有吸引你之处。”
月寒霜眼睛一亮,道:“没错,吾远远地感受到它灵秀不足,此时看来,果不出吾所料,此刀尚有缺陷,如果能加以改进,必会成为绝世名兵。”
绮罗生道:“姑娘一路跟随,却始终不肯说明原因,其实是想看吾配不配让你打造这柄绝世名刀吧?”
“是,”月寒霜直接承认,“你没让吾失望,江山快手,吾会打造一柄足以匹配你的刀,但你眼下似乎有事在身……”她重新将雪璞扇变回艳刀,交还给绮罗生,“吾居住在疏月坞,你要是空了,随时都可以来找吾。”
绮罗生接过刀:“那绮罗生先谢过姑娘。”
月寒霜道:“不必谢吾,打造匹配绝代刀者的绝世名刃,是每个铸刀师的追求。”
“绮罗生!你是绮罗生!”一个叫声突然打断对话。
两人同时看向星狼弓。
“是你!怪不得声音这么耳熟!”星狼弓指着他嚷道,“又是你!怎会又是你!你……我……”
“没错,是吾,”绮罗生故意朝他走去,“诶,好友总算认出吾了。”
“你你你……你别过来!”星狼弓连连倒退。
月寒霜不解:“你们这是……”
绮罗生道:“我们嘛……”
星狼弓慌忙打断他:“喂,不许再提!”
“哈,”绮罗生道,“吾想告诉好友,八月十五之夜,吾会等在此地见识你的弓法。”
“啊?”星狼弓傻了。
“好友要是不敢,就算了。”
“谁说不敢!”星狼弓马上扬头,“江山快手,吾接受你的挑战!”
“那就这样说定了,”绮罗生忍住笑,这才转向意琦行,“剑宿,这边的刀决已经结束,时候不早,咱们是不是也该回去了?”
意琦行点头:“走吧。”
绮罗生收起艳刀,朝月寒霜说了声“请”,跟着意琦行离开。
树林幽静,唯闻虫声低鸣,月光透过枝叶缝隙落在地上,光影斑驳,时有清风吹过,头顶沙沙轻响,地上光影跳跃。两个人踏着细碎的月影,一前一后步行在小道上。
胜利归来,身后的人却始终不出声,毫无喜悦的气氛。
意琦行停下来,转身向他解释:“吾只是误会九代师之善意,所以尾随她而来,并不是有意对你食言。”
绮罗生一反常态地没有回应,径直越过他走到了前面。
两人默默地又走了一段路。
意琦行终于说道:“抱歉,是吾有意跟着她来的。”
绮罗生停住脚步道:“大剑宿终于肯说实话了吗?”
“吾不该不顾你的心情,破坏约定,希望你不要介意。”
“喔,那吾……”前面的人忽然转身,红巾鲜艳,紫眸流转,里面是藏不住的笑意,映得俊脸上牡丹花更加生动。
意琦行看得一呆。
绮罗生敲敲刀身,笑道:“那吾就原谅你了。”
意琦行终于知道又被他戏弄,黑了脸:“这样很好玩?”
绮罗生围着他转了圈:“诶,知道堂堂七修剑宿这样为吾担心,吾十分的感动和荣幸啊。”
长袍除去,干净利落的装束使动作显得更加轻巧敏捷,眸中神采飞扬,搭配着风趣的话,愈添活泼之态,犹如机巧灵狐。
“哼,”意琦行转过脸,“吾只是想看你的刀练到了何种程度而已,对手远不及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是吗,果真不是担心吾?”
“当然。”
“那看到吾的第一战,失望了吗?”
“有一点。”
“真话还是假话?”
“哼。”意琦行大步朝前面走了。
绮罗生轻笑,跟上。
两人回到客栈,月已西斜,一个人影却独自站在阶前。
“一留衣?”绮罗生惊讶。
见到绮罗生的模样,一留衣愣了下,竟然什么也没有问,而是急急地道:“你们总算回来了。”
意琦行见不对,问:“发生什么事了?”
一留衣沉默了下,道:“我刚才见到日吹烟了。”
当年夜奔狂骁联合日吹烟等在半路设计围杀二人,因绮罗生受伤,意琦行怒使红炉点雪之招,日吹烟生命只剩一个月,后经绮罗生求情,一留衣引他上渊薮认罪,意琦行便替他解了剑招。这些年外七修再也没敢对内七修出手,但在外仍是恶行不改,日吹烟依旧参与其中,丝毫无悔过之意。
提起日吹烟,意琦行态度不善:“多恶多端,迟早自食其果!”
一留衣迟疑:“吾想……留下来办点事,你们先行一步吧。”
“警告他有必要,但你独自前去……”意琦行停了停道,“外七修受恶鬼三凶影响很深,本性已失,你上过他的当,想必也了解。”
一留衣道:“吾会多加防备。”
意琦行断然道:“我们陪你去。”
一留衣连忙摇头:“他的个性我清楚,你们在,只怕很难谈出结果。”
意琦行道:“是去警告,还谈什么结果!”
见一留衣坚持,绮罗生知道他对好友还抱着希望,忙含笑上前制止意琦行:“一留衣说得对,日吹烟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之前被迫认罪低头,你去只会加深矛盾,如果他真有改正之心,误会反而会让事情变得复杂,不如就依一留衣,只要他沿路留下线索,有事我们再赶去支援也不迟。”
“正是,”一留衣忙点头,“吾会留下线索,你们放心。”
意琦行想了想道:“好吧,但一定要及时通知我们。”
一留衣道:“这个自然。”
“就这么决定,都抓紧时间休息吧。”意琦行对日吹烟之事本无兴趣,说完就回房间了。
等他离开,绮罗生拉着一留衣细细地商议,确定如何联系之后,两人才各自回房休息,不到一个时辰天就亮了,一留衣作别两人,上路追赶日吹烟。
与意琦行在一起,换成别人肯定不自在,绮罗生却反而更无顾忌,边走边品评风景边玩笑,意琦行话不多,只耐心地听他讲,看起来心情甚好,完全已忘记了昨晚被戏弄的事。两人时而步行,时而施展轻功,就这么走走停停,不知不觉行了数十里,也不觉得疲倦。
然而到午后,天边飞来大片的乌云,聚在头顶,严严实实地遮住了日光,空气变得湿热沉闷。
绮罗生收扇放在前额处:“哎呀,要下雨了。”
“一留衣没有消息,想来无事,”意琦行道,“咱们先找个地方避雨,你顺便补足睡眠。”
绮罗生莞尔,摸了摸发黑的眼圈:“好吧。”他放眼眺望四周,指着左前方道:“离进城尚有一段路程,那边山头有座破庙,不如就近歇一歇。”
“走吧。”意琦行足尖轻点,飞身而起。
两人施展轻功朝破庙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