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刻》薄荷棠

8、采莲曲

　　早上醒来时，又做了那个梦。她倔强的嘴唇，和一张一翕的空白都让我很在意。
　　“殿下，白色一城大人，请您过去。”
　　“知道了。”
　　我翻了个身，她的嘴唇仍在画面里走不开扔不到。只好起身更衣。“魍尔，更衣。”
　　“是。”
　　“魍尔，现下，月湖里的荷花开了么？”
　　“是。正是时节。”魍尔将香炉吸掉，一缕青烟蜿蜒而出。
　　梳洗完毕，我起身去白色一城大人那边。一路的回廊，抬眼瞥一角夏天的风情，那些俊俏的枝丫子便一个比着一个地殷勤入眼。
　　白色一城今天有会议，一帮老人坐在一起，品头论足地说着黑色一城的坏话。
　　大人也没有要求我发言，我就默默搭手在圈椅上。外面突然开始下起了雨，细小的水珠连成线，给这个没有什么情趣的房子挂了个水做的门帘。
　　“今天就到这里吧。修年，你跟我进来一下。”
　　被白色一城大人钦点后，我感觉一股鸡皮跳在后背上。
　　“修年，刚刚黑色一城来报，试炼出一个言灵。现在，在魂榷宫中沉淀过滤。”白色一城大人是圣使中唯一能与黑色一城并肩的神氏。他身上所散发的灵气，有着独特的形状。
　　“是，刚刚大家也议论了。只怕是个祸端。”我低着脸，一副毕恭毕敬地样子，这要是让知无看见，一定又要笑我了。
　　“我希望你能去教导她。”
　　“我？”
　　“我想，只有你去才是最合适的。”大人将手放在我的肩膀上。
　　“是。我知道了。”
　　“我会说是派尤爱去教导，你要想办法接替。”
　　“是。”
　　只有这样么？如此的话，还好。
　　“还有，我希望，她成长的道路和黑色一城有过节。”
　　眉心微蹙。“是。”

　　整个下午，我都呆在月湖里，尽管雨一直下。
　　荷叶重重中，香囊幽微的香气钻进我的鼻息。
　　我又梦见了她。
　　梦里的知无，是我熟悉的，遇见过的知无。她站在船头，掐一朵莲蓬。绿色的罗裙，偶尔扑着水面。
　　“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我半卧在船尾，看着她俏丽的模样忍不住打趣。
　　她回过头瞥了我一眼。笑意弯弯的嘴角，甜甜地醉我的眼。
　　“修年，”，她唤我，“我给你唱首歌好不好？”
　　她挑了挑眉毛，信心满满的表情，饱满得赛过了荷花的肥美。
　　“好啊。”我合眼以示洗耳恭听，她却对我不满。趁着我闭眼不知，悄悄褪去了鞋袜，用脚勾起水来，挑弄我。
　　睁开眼，她白色如莲藕的小腿看得我眼晕。“不是说好唱歌的么？”我就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不怒也不反击。
　　“哼。”她努努嘴又转身去摘莲蓬了。
　　见她不理我，我用神力附在船上，让她朝我的方向失去重心。她也跟我一起玩着较劲，也在船上压制了自己的神力。就这样，我们两个在小船上用神力来斗法。
　　小船终是受不得我们两个的折磨，自己散了架。
　　因意想不到，我跌入水中。而她站在荷叶尖尖处，痴痴的笑我。那声音如银铃一般，欢快清爽，百听不腻。
　　梦到此处，我醒了。
　　虚泽蹲在船头望着我。
　　“干嘛？”
　　“尤爱神使的爱宠受伤了，她拜托你帮她引领一下新晋的言灵使。”
　　“哦。”我面向天空躺着，忽的想到了什么：“虚泽。”
　　“干嘛？”
　　“帮我找两样东西，风痕结界和紫家的小儿子。”
　　“紫家的小儿子又不是东西。额，是东西。额，不是东西……”
　　“呼……”
　　“这么快就睡着了。”
　　虚泽撇撇嘴，一个钻身没在了荷叶堆里。
　　我睁眼，把装了梦魂香的香囊放在靠近鼻翼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

　　八，九章是以修年为第一人称来记叙的。
在内容提要里的主语就是该章第一人称的记述者，下文以此类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