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1.1-2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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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 —— 枪与剑Ⅱ
简直是在欣赏一场精彩绝伦的舞蹈表演，甚至连作为观众的自己所在的位置都是贵宾席的高级包厢。
当然，美中不足的地方在于环境温度实在不能让人满意，但这也无法让观者激荡的心神因这么点瑕疵而受到影响。
下方舞台中两位盛装的表扬者每一个动作都迸发出力量与武技的火花。
长裙和盔甲，剑和枪，在错身时划出一次又一次妖娆夺目的旋弧。堪称简陋的舞台丝毫无损他们的表演，两人如同最默契的搭档那样踏准旋律翩翩起舞，这场面着实美不胜收，让人很想由衷的回报以衷心赞叹而非礼节性的掌声。
不过，眼下还没到演出的最高_潮。至少观者还在期待着其他舞者的出现呢，如果有的话……
……
也许相当一部分的魔术师都是缺乏依靠体能与人对抗的经验的，即使是决斗也往往依赖着魔术技能和礼装等，再加上总是埋首于学习研究等事务，用手无缚鸡之力来形容这些家伙绝对不为过。
然而世事无绝对。好像那些个在表世界亦是名门、同时拥有产业的魔术师世家。他们要掌握的东西较常人更多些，就算是诸如音乐舞蹈甚至绘画艺术鉴赏之类和魔术研究沾不上哪怕一丁点关系的内容，哪怕被明着暗着说是“所谓上流社会费力所维持着的无聊又可笑的颜面”，贵族们或多或少也都是会涉猎一二的，传统就是传统，他们无法丢弃。
比如说肯尼斯·阿其波卢德此人，要是叫他去撩起袖子和人挥舞着拳头打架这绝对行不通——当然作为学者他也不屑于采用这种野蛮又不优雅的方式——但若说是击剑或骑马这种社交必修技能之一，他还真是不陌生的。再者，即使是阿其波卢德家，也不是所有人都是魔术师，明面上的宅邸更是雇佣了保全公司的普通人保安，身边的个别人员甚至还拥有枪支。
这种现状，对于极个别处于隐居状态不问世事的老派魔术师，比如爱因兹贝伦家的阿哈德老翁来说，恐怕是无法想象的吧。但这就是现实，并非是魔术师对于俗世的妥协，而是时代所带来的新鲜空气。
回到之前的话题。
比打架的蛮力，肯尼斯自然不会是稳操胜券的那方，但你在说他“完全就是任人宰割的类型”这句话之前，还是需要好好掂量掂量的。他是出身高贵养尊处优没错，也讨厌体力劳动，不过和那些个最多只拿的动几本书的魔术师相比，还是有着显著的不同。
再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就算当年他在韦伯·维尔威特那个年龄的时候，肯尼斯也没有过韦伯少年那种一推就倒的瘦弱体型。想来这便足够看出差异。
这样的条件，加上作为魔术师的能力，几乎是在制定计划之初，就使得肯尼斯毫不犹豫的将自己摆到如今这个“明面的位置”上。
因为无论哪方面，他都不会是毫无反抗之力的角色。即使遭遇到突发问题，也拥有着比盟友更多的脱离可能。这与信任感什么的无关，只是选择把握更大的一方罢了，即使自己需要冒较多的风险也一样。纯粹是理性判断下的结果。
也许从肯尼斯此刻的神态看不出来，但他的任务其实不止是督战那么轻松。
位于高处的“贵宾席座位”委实煞风景，在大风和寒气的作用下，他得以保持警觉而不至于陷入到下方太过精彩的武斗表演当中。
要知道这实在是有点难的。
实际参与争斗方能显出Servant的真正价值，散发着强烈斗气之下的英灵显现出了无与伦比的究极美态。和日常那种带着点缩手缩脚的谨慎模样根本不像是同一人。
肯尼斯得说，如果一开始迪卢木多就是以这个英姿勃发的姿态出现的话，哪怕传在说中的性格要来得更问题一些，想必自己也会以一种更为宽和客气的态度来面对他。毕竟，但凡男性，都是憧憬着力量的，这点上头贵族也好平民也罢，无一例外。
双枪舞动仿佛给英灵增添了一双翅膀，尽管那每一击能掀起强大气流的攻击都能带动着魔术师自身魔力的消耗，却为观者展示出了大概唯有在神话或传说故事里才能出现的惊人场景。
剑刃划过之处，地面脆弱地开裂翻卷起来，风压剥离了仓库的部分墙体，金属制路灯杆拧断成一截截，令仓库街在顷刻间变得残破不堪。而这些，似乎还仅仅是两位英灵之间试探性攻击的程度而已。
肯尼斯默默评估着对手的能力。
那个女性英灵的各方面的能力值都相当高，不愧是最强职阶的Saber。与迪卢木多数回合拼斗下来，双方均未击中对手。而与迪卢木多一看即知的双枪相比，Saber的武器却是看不见的。条件有些不利，看起来会让两个英灵的战斗陷入僵持。
那个使枪的英灵在无奈充当自己的侍者之后，想必早已一直深深渴望着能和势均力敌的对手交战了吧，怎么看他眼下都正乐在其中的享受着激战所带来的无上快乐。
然而……
肯尼斯眯了眯眼。打乱演员们的舞蹈节奏固然很失礼，但已是时候要进入下一步了。武者之间的惺惺相惜，值得尊敬的敌人云云，管他是什么呢，在任务面前，肆意玩乐必须得适可而止才行。
“游戏到此结束，Lancer。”
突然出现的声音切入到英灵间难分难舍的缠斗当中，如同横刺而出的一剑那样，使得Servant们的对决暂时停滞下来。
两位风姿各异的女士正在试图从这个冷淡的声音来源判断位置，声音主人说道：“不要再耽搁时间，Saber是个强敌，速速把她收拾掉。”
由于魔术的作用，很难从声音上头分辨出对方的性别来。但其中流露出的习于发号施令的傲慢态度使得爱丽丝菲尔相当不快。“你是Lancer的……主人？”
而对方并未理会她，径自对着持枪者下令道：
“——准许揭开宝具。”
“遵命，吾主！”
英灵恭敬的应声。
接下来，才是动真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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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 —— 选择
随着无形之剑的真实面貌被迫展现于人前，Saber的身份已不再是难解之迷。而揭开了紧缠于双枪上咒符的Lancer更是被对方直接就指出了真名。
迪卢木多没有被酣战的畅快冲昏头脑——想来这八成会被肯尼斯评价为“再如何愚蠢的家伙偶尔也会有聪明的时候”——在已知自己效忠意愿是否能彻底得以实现这完全取决于主君的认可之后，他起码懂得了要努力拿出自己的实际行动来让魔术师信服。至少，迪卢木多就没有打算在战斗时与对手多费口舌，无论她多么的武技杰出，多么的声名赫赫。
自己的真名从娇小的骑士王口中被叫出。对于亦察觉到她身份的迪卢木多来说，也许将对方的名号同样响亮地呼唤出来才是最合乎骑士礼节的。
但是……寡言的应战亦是一种表达至高景仰的方法。他这么告诫自己。取代骑士间互致敬意习惯的，是沉默的颌首为礼，以及随后毫无保留的全力攻击。
双方所拥有的武器都极为有名，于是身份暴露的结果并不奇怪。出生于不列颠的人们对于亚瑟王的传说自然要比外国人敏感得多，只不过依旧无法避免由于骑士王的性别而引起的短暂惊讶。
同一个时代的王与骑士，竟然都以英灵的身份被召唤而出……
肯尼斯难得的不是为了自己的英灵而微微皱起了眉。
尽管他从不具备预知的能力，但这种过分的巧合让他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这种感觉就像是眼睁睁的看着饮料中被缓缓倒入了毒物，也许你可以选择不去喝，可是毒物的存在本身便意味着周围存在着某些危机。当然，从被选中为圣杯战争的参与者那时开始，潜伏的危机就一刻都不曾消失过，然而这种令人不适的感觉如此清晰还真是相当少有的。
此刻，自己及盟友都已成为局中的一部分，若要中断眼下的行动，那么便将丧失这次Lancer用魔枪所夺得的先机。若是选择赌上运气，继续下去呢……？
黑发英灵那个不能更凄惨的幸运值不期然的在脑海中浮现了出来。想到这点，使得肯尼斯愈发的不快，连带着投射到迪卢木多背影的目光都变得更加尖锐，就算看到他已顺利运用两支魔□□中Saber亦无法使魔术师感到高兴。
两侧的路灯足够清楚映照出夜晚的战况，魔枪与黄金大剑的互击各自挥出了一片鲜红的血珠，喷洒到仓库街那已如同废墟的残破地面上。
英灵非是活人，却依旧会受伤流血，甚至可能重伤致死。尽管即使是“死”实际也只不过是再一次返回英灵座，消失的躯体仅仅是个虚假的投影而已，偏偏流血这种事情却是模拟的如此逼真，仔细想想，还真是多少让人想要发笑的游戏规则。
看似两败俱伤的打法，也许还是Lancer的损伤更大一些，毕竟左臂受创将使得他必须放弃魔枪的其中之一，而Saber却起码还能握住长剑。
可惜埋藏在浅层表象之下的真相并非如此。以伤换伤的效用必须建立在双方的伤势均继续存在——至少也是一定时间内存在——的情况下。在治愈魔术面前，只要不是立刻致死的重大伤情都将得到有效治愈，当然，这得是在治愈魔术起效的条件下才行。
英灵罕有的出色表现。无论是战斗中的智慧还是演技，都值得一个好评价。
此外，这种并不多话只是奋力与对手战斗的积极态度，让魔术师也很难再挑剔些什么。眼下的进展已可说是相当理想，至少预定由迪卢木多所负责的部分目前为止未出任何岔子。
“吾主……烦请您为我治愈伤口。”
嗯……？这倒是，近乎示弱的请求呢。
但并不让人讨厌，不是么？
既然如此，那么……
恳请的话音刚落，治愈的光芒随即闪现在迪卢木多的左臂上，片刻之后，不仅是深深的剑伤，连被剑刃划破的护臂皮甲都复原如初。可见主君为他使用的还不只治愈魔法那一种，明显要高过对手的Master所提供的援助。
迪卢木多并不知道他的请求除了获得魔术辅助外，还推动了主君做出了某个选择。他只是欣喜于这种无声的配合。自己终究还是得到了预期范围之外的回应，这足可见目前为止的努力都是很有成效的，那自己接下来必须做的，就愈发得清楚坚定了。
……
“我想你不会乐于听到这话，Lancer，但如果你拒绝执行，那我将使用令咒来确保计划得以实施。”
战前，金发魔术师下达指令时所用的语气是冷淡同时带有威压的。他在说出命令具体内容之前便清晰的给迪卢木多指出了两条道路。执行，或者被迫执行的二选一。
不知这做法究竟该是绅士还是算残酷，但迪卢木多的选择显然很明确。
“禁止恋战，确保能够顺利脱身才是首先必须考虑的问题。”
目光牢牢的锁定比自己要高一头的英灵。
“明白吗？你属于我，我不允许你在无意义的对战中丢掉性命。那样太过愚蠢，无法原谅！”
语调有点沉，似乎为自己必须得强调这些话而感觉到了无奈及深深的厌烦。但无疑，在迪卢木多耳中，话里所包含的慎重无疑才是关键。
“自己是受到主君重视的”这一认定鼓舞了他因为被命令或许要暂时遗忘骑士精神而迷惘的心灵。于是哪怕是接下来收到了果然不出所料对己而言是一大考验的指令，似乎也不再如预期那么折磨自己了。
“也许你想说‘这很卑鄙’，对吗？”
魔术师交叠起双手，支撑着下巴，扬声向迪卢木多发问。
若遇强敌，便以Gae·Buidhe给对方留下无法愈合的伤害为目标而非执着于死战，诱之其与其他对手拼杀。
……总不能硬说这样非常道义就是了。不过就算提到骑士的道义，在主君口中八成也会遭到驳斥。可是“卑鄙”一词，依旧不是迪卢木多能拿来使用在主君身上的形容词汇。即使被命令要丢开骑士精神，但在主君座前，他始终都是恭敬谦卑的仆从。
迪卢木多没有回答。他多少清楚对方不曾期待得到自己的回答。
果然。
“没错，这就是卑鄙、肮脏的。我并不指望你能够理解认同，然而命令就是命令，骑士要做的可不止是那些光彩漂亮的活计。”
魔术师的声音再次转为强硬，“时刻牢记你的誓言，以及我允予你的Geis！这便是你该坚信的全部！”
“遵命！”
迪卢木多明白，这完全不是自己迫不得已之下才做出的选择。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21.1-2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