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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5.1-15.2 ...

  •   15.1 —— 战斗觉悟

      对那对老夫妇施加的暗示很成功,除了持续性尚且待提高之外,基本上算是挺完美的。尽管还远及不上阿其波卢德老师那堪称精密的高标准,不过韦伯认为这已经可以给自己一个“良好”评价。

      麦肯锡夫妇虽然头发花白眼睛也有了点浑浊,但头脑还是很清楚明白的。而依旧在催眠暗示的作用下,完全无视韦伯与他们那毫无相似性的长相,以及口音上的明显不同,将他视作自己久未谋面的孙子来照顾。
      老夫妇的收入普通,能提供给韦伯的环境也寻常的很。不大但独立的卧室,平价却充足的食物,甚至还有一点零花钱。
      哦——!谁来让他忘记这个给自己带来巨大羞愧感的零花钱吧!韦伯坚决的拒绝了老夫妇对于“自己孙子”疼爱表示。尽管自己的确在资金方面略有拮据,但这绝非是一个放纵自己继续堕落下去的理由。用催眠来获得免费食宿,这方法已经让他的内心感受到了折磨,再进一步骗去金钱的话则会使得自己彻底陷入罪恶的深渊,这是绝对不可以的。

      孤身在异乡飘荡,什么都需要钱。荷包不够鼓胀的话真的干不了什么大事。麦肯锡夫妇使得他省掉了一笔相当可观的食宿开支,但接下来韦伯仍有太多需要花钱的地方。谁让他除了怀揣圣遗物之外,几乎是身无长物的逃出时钟塔的呢。
      韦伯怀念起在老师手下时那宽松适宜的生活,享受着作为弟子的种种便利,只要尽情沉浸在接触魔术奥义的狂热中就好。根本不用像现在这样,连最基础的魔术试剂都要自己到处搜罗材料来动手调配,更夸张的是甚至还要深更半夜偷偷潜入养鸡场去捕捉召唤英灵用的祭品……韦伯是第一次亲身体验到鸡这种渺小生物居然拥有如此旺盛的战斗力,让自己险些不敌。
      尽全力并且被啄致鲜血淋淋才能制服三只鸡的魔术师,无论走到哪里,这都是太过可悲的笑话吧!而这却真实上演了,就在冬木市,他韦伯·维尔威特的身上。

      停止!现在不是该纠结这个的时候。
      韦伯勒令自己控制住时不时冒出来的负面情绪,努力把思绪转到圣杯战争的问题上。
      满身豪气的英雄王说的对,既然他已经获得了英灵,那么即使逃避,也会有敌人主动出现在自己面前发起攻击。束手就擒的选项当然一开始就□□脆的否决了,可是自己是否有力一战呢?
      韦伯只要一想象一个好比自己导师那样的魔术师站在面前,心里就冰凉得好像被填塞进了一大块不会融化的坚冰,同时还缠绕了满是尖刺的荆棘。不仅是彻骨的寒意,还有良心受创的强烈痛苦。
      遇上“Lord El-Melloi”这样的名师,是时钟塔人人都会羡慕的幸运,然而如今他却开始要饱尝亲手斩断这份幸运而换来的苦果。这无疑是老天对自己的惩罚,他懊恨地几乎又要掉眼泪。

      韦伯开始失眠。睁着眼睛翻来覆去无法入睡。
      他闹出来的动静让伊斯坎达尔显出了身形。魁梧的身体盘腿坐在小Master床前的地板上,依然高大得像座山。这是自己所憧憬的、并且也可能是本战中最强的Servant。

      即使不被别人理解也无所谓,韦伯并非为了要对方将自己引至圣杯前,而是单纯的期盼着获得这样一位伟大的英灵。哪怕对方是自己最为苦手的彪形大汉,拥有望而生畏的岩石般坚实肌肉,甚至还有着会让人掩鼻的体味,韦伯也毫不犹豫的觉得,这,就是自己不惜一切也要见到的那个人。这样的执念,简直就是疯狂的fans吧?他无法否认,只是对正向自己发出问询的英灵投以无条件信任的目光。

      “不,Rider,我并没有感到害怕。即使你告诉我也许会和老师战斗也是一样。”

      伊斯坎达尔哈哈大笑。由于靠得近,少年魔术师都可以感受到那豪快笑声通过地板和床架传递过来清晰的震动。
      “好!面对强敌亦不退缩,不愧是我的Master!尽管个头不高,胆量却是足够的哩!唔唔!很好!”

      “嘘!嘘——!”韦伯大惊失色的从被窝里蹦起来想要去捂他的嘴。“你想把爷爷奶奶他们都吵醒嘛?!”

      他小心的竖耳朵仔细分辨着主卧室那边是否传来被惊醒的声响。
      所幸无事,但韦伯依旧背上冒出细密的一层汗来。通过催眠来构成虚假的亲属关系,着实不够体面,然而这却是无奈之举,韦伯没有太多的合法手段来保证自己在离开时钟塔后长时间的食宿无忧,可若是征服王宣扬的“高唱凯歌的掠夺”那种做法,他更接受不了。毕竟,面对那么慈祥温厚的一对老夫妇,自己厚着脸皮伪装成他们思念的孙子已经是对底限的一种挑战,韦伯是再不敢更为放肆的毁坏他们对于可爱孙子的认识的。

      少年对他的信任依赖看似毫无根据,却坚定地仿佛没有什么可以动摇。召唤自己的原因固然超出了征服王的想象,但伊斯坎达尔认为实质上这亦是一种能被圣杯所认同的强烈渴求,否则要如何驱动圣杯之力来给予一个不管是心智还是能力都尚未成熟的少年魔术师以回应呢?
      韦伯·维尔威特即便犯下了盗走导师物品的罪行,也并非是由于心中存在什么恶念的缘故。这个评价与英灵所持立场可能出现的偏袒心理无关,仅仅是就事论事的分析罢了。因某些足以一时混乱意志的原因而出逃,随后的一切亦是冲动之下的行为,也完全和闯祸了的小孩子没有任何区别。做了,并且做错了。对此,他的小Master一次都没有对此否认过。韦伯毫无用任何借口来掩饰自己错误的意图,这不管是出于己心在道德自尊上头的坚持,还是对自我的鞭笞,看在征服王眼中,无疑都是非常有趣的。

      怎么说也是能召唤出伟大的征服王的家伙,从这个角度来看,也倒是存在着能让英灵感觉到趣味性的特质呢。
      伊斯坎达尔可以想象这个小个子在日后会成长为怎样一个出色的魔术师,不过,前提条件是得在其他六位魔术师及英灵的攻击下存活才行。尽管已有了“战斗”的觉悟,却依旧缺乏此战或许得要“踏着敌人尸骸前进”的认识,即是说准备不足。仅仅是可能要与导师战斗的想象就已经使得少年产生出恐惧,诚然,这是小孩的正常反应,但对于争夺唯一胜利的战争而言,必然很难出现多个残存者的局面。想要获胜,又或是哪怕只是简单的想活下去,也必须怀抱着在战斗上赌上自己的一切的主动意愿,不惜采用暴力去使人屈服,而不是少年现在这样被动消极且半吊子的准备工作。
      至少……就算是稍微露出一点幼稚的虚张声势来也好啊!
      伊斯坎达尔发自内心的为自己的小Master而感到担心了,也许,该给他下一剂猛药?

      ※ ※ ※ ※ ※ ※ ※ ※ ※ ※ ※ ※

      15.2 —— 危机感

      “——那是?”

      “应该是某个Servant在使用强大的宝具,主人。”

      出现异变的位置距离他们有些远,但中间除了桥梁之外并无妨碍视线的高大建筑物,于是宁静夜空下突然闪现的落雷得以被河对岸的主从所捕捉。

      原本理应有着浅浅星光的夜幕仿佛被什么东西切开一道口子,简直是瞬间开启了异界的通道,从虚空中夹杂着惊雷,出现了绝非是常世中应该存在的事物。
      肯尼斯的视力让他无法分辨遥远强光中的某个渺小的具体形象,但迪卢木多的眼睛则可以清楚的锁定自空中飞驰而下宛如神器的战车。

      “牛拉着的古代战车,想必是Rider所有的武具。”黑发英灵的话中透着骑士所具有的刚毅,他极少用这样的语气对自己的主君说话,但这种充满战意的凛冽斗气或许才是迪卢木多本身真正的属性。明知对方不可能现在向他们发起进攻,没准甚至都不曾确定他们的具体位置,但迪卢木多依旧谨慎地向前一步站在肯尼斯身前以作护卫。

      “牛拉着的……战车吗……”
      片刻的思索后,肯尼斯笑了起来。

      “主人?”

      迪卢木多不知主君为何突然如同是破解了难题那样会心而笑。当然不可能对于远方宝具威力产生什么错误理解,肯尼斯是魔术师,凭借对魔力的感应就可以轻易看穿英灵或宝具的力量,也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物会狂妄自大到小瞧敌人。

      “对那样一位王者来说,还真是足以匹配其身份的高级宝具呢!然而……如此狂暴的战车当真是什么人都可以驾驭得了的吗?对此,我可是相当的好奇呢。”
      这话似乎表示魔术师已经确定了对方的真实身份,而他站得笔直,双手负在身后,两眼像是直面挑战那般透出的傲气与自信的光芒,气势强大完全不输给自己那已然处于备战状态的从者。

      “您是已经猜到Rider的真身了吗?”

      显然这是愚蠢透顶的问题,但肯尼斯却没有在顺势挖苦一下自家Servant的意思。根本不是突然大发慈悲,应该说,此时此刻他的注意力都被远处河对岸的动静吸引过去了。

      “那根本连谜题都称不上,Lancer!不过我想也许你会很高兴的得知自己将有与征服王一决高下的珍贵机会。”
      远处的光芒已经渐渐淡去,肯尼斯依旧饶有兴趣的牢牢盯着那个方向,平淡语气当中的笃定让迪卢木多感觉相当微妙。“而我,也终于发现了被盗圣遗物的下落以及失踪弟子的行踪……这真是奇妙的命运。”

      那是恨意与怒火上升到极限后的兴奋吗?并不像。
      而若非如此,那迪卢木多则看不懂主君的心思了。单纯从Servant的感应力来看,那简直就是“畅快”了。然而,理由为何?迪卢木多无法理解肯尼斯面对窃取自己物品进而成为敌人的弟子时还能发笑的原因。愤怒、诅咒、暴跳如雷才该是寻常的反应不是吗?为什么不是咬牙切齿的用最为擅长的狠毒言辞滔滔不绝的痛骂一番,而是现在这种……这种似乎他的存在根本比不上对方主从两个一丝半毫的状态呢?

      他就站在魔术师身前,两人间的距离不过一臂,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接触到对方,但Master的目光却执着的投注在那个遥远的对岸,即使那边的光亮已经全部消失殆尽,再也看不出任何异状。迪卢木多莫名的感觉心里有点空,有点焦躁。

      “主人!只要您下令,我立刻就向对方开战!”

      “会有需要你出战的时机的,Lancer,但不是现在。我打赌你不会为错失这仅仅一次的交锋而感到遗憾,感谢圣杯吧!你有足够多的需要击倒的对手。”
      迪卢木多发现魔术师居然这么堪称好声好气而不是惯常那样嘲讽挖苦的驳回了他的请求,不免有些颓然,却又向主君更挨近了半步,小心翼翼,试探的问道:“……您,如此在意Rider吗?或是在意着您的弟子呢?”

      这话一出口,迪卢木多就看到肯尼斯眼光一闪,向自己投来尖锐的一瞥,他下意识的就僵硬了身躯,同时面上泛起了热意。

      “这不是你需要‘在意’的问题,我想我目前不需要由你来担任知心好友的角色,骑士阁下,哪怕只是暂时的。”Master的眼神带着实质性的压力,让他背脊上流窜过一波战栗,“难道说我还需要就此向你解释些什么吗?”

      “不!当然不是!我的主人!”英灵急切声辩。“我只是认为对于没有向您献上忠诚的背叛者应该得到惩罚!”

      “忠诚么。是的是的……我得说无论如何‘忠诚’都是难能可贵的品质……”
      肯尼斯勾勾嘴角,却是不辨喜怒,比起之前的笑容来简直判若两人。
      “我当然痛恨背叛行为,但我怀疑缺乏计划性的非理性做法是否能顺利进行并起到合适的作用,而不是发生一些……我不希望发生的‘小状况’。喔——!失礼了,我当然是对你的实力充满信心的,Lancer。”
      魔术师状似诚恳的颔首致歉,言辞辛辣依旧。“但是,你以为我会允许因我的Servant冒然出战而使得自己的准备被打乱?要知道我可不认为急于一时的惩罚会对接下来的计划有一星半点的帮助,我假设你还勉强能听懂我的意思?”

      “是的,主人!”

      “哦,那可真是谢天谢地。”

      迪卢木多不明白,为什么魔术师移开目光,却会让他有着逃过一劫的庆幸。
      但他的直觉则捕获了一些危险的信号。那种失落与危机感,或许是来源于自身的……嫉妒……?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15.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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