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时光深似海》夏淼雨

6、第四章 留书

　　忙碌的人渐渐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一位一位都停下了脚步，站到一旁，爸爸也是，我一直都是。“我们尽力了，患者能挺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请节哀。”主治医生应该就是最老的这个吧，我没有落泪，我没有疯闹，我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爸爸的眼泪早已决堤，他用颤抖的手轻轻用被子盖上妈妈的脸，我隐约觉得一朵花儿正在凋谢，这朵花世上只有一朵，碰巧开在我心上，开了12年。我看着妈妈被一群人推走，我一个人站在病房里，世间有剩我一个人，我那是突然闪过一个念想，如果没有妈妈，我死的时候会不会没有一个人把我葬了，甚至没有一个人把我送到医院，让我一个人死在角落，无人知晓。当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他们时他们总是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一定会陪在我的身边，永远。只是后来他们有用不同的方式一一离开了我的生活，如同过客，我却把他们当店主。
　　我昏昏僵僵的来到医院楼下，一个人逛在街上。没有眼泪，没有笑容。你知道你妈妈死了你的表情是什么吗？我想，没人知道。我回到了小区，回到了楼下，我又看到了那个我从小就会和妈妈一起荡的秋千，我定定地看有反复听见妈妈的声音，我的笑声，多么美妙。我走上楼，楼道里很窄，却很干净，墙上有一幅已经看不出是什么的画，我却知道是什么。右边是一个爸爸，中间是一个小孩，左边是一个妈妈，只是我的第一张全家福。我木讷的吧右边的身影用石头一点一点的刮掉再继续上楼。推开房间是淡淡的薰衣草香扑鼻而来，我熟悉的走近斜对面的卧室，妈妈的房间。看看熟悉的装潢，温暖的淡黄色，显眼的事一个像宝箱的一个旧盒子，像上世纪七十年代的贵族用品，我曾想偷偷打开，可是打不开，还被妈妈“温柔教训”了一顿，这让我又想起往事，实在忍不住鼻子一酸。我这次轻轻地过去，想打开，如果打不开的话我一定请一个撬锁的师傅帮我打开。谁知道我轻轻一碰就开了。“嘭”的一声，打开了一个秘密，一个大秘密。
　　第一眼看到一摞厚厚的照片，我一摞的拿了出来，看到有老照片有新照片，还有的落下点点灰尘，有些也还干净。我轻手轻脚的一张一张的去翻看，生怕碰坏了他们。有几张黑白照片，上面是妈妈的照片，年轻的她真的很美，长长的辫子，就像没有被污染过的天使，这些当时还有一张她和爸爸的合影。照片中他们都很年轻，没有我们现在的动作，妈妈的手指搅在一起，脸上是淡淡的羞涩，爸爸则是别扭的把手放在裤子两侧，就算这样也很温暖，一看就知道男有情，女有意。从后是妈妈和爸爸一起上班，之后爸爸选择读书，妈妈继续工作，但他们仍在交往，他们一同游山玩水，照片里从黑白到彩色，一幕幕都在这里，我想是在看一部放慢的电影，之后有一张比起其他要大一些的照片，虽然有些破旧，但似乎是被特别的照顾，干净的可以反光了。我一看是他们在结婚的时候的照片，和那张黑白的照片上的姿势简直一摸一样，我笑了，但是他们似乎是最幸福的人。之后是妈妈怀孕是的照片，有胎教的有散步的有熟睡的。知道这些是爸爸拍的，我从中体会到了妈妈对他的爱。有了我，后面就是我从才出生到两岁时的种种模样，我觉得自己真的很可爱，还有和爸爸或是妈妈的合照，他们抱着我，搂着我，就像我四岁时懂的感觉，幸福。后来我慢慢的长大了，照片也少了许多。最后一张是我五岁时的生日，其实连我自己也记不太清五岁时我的生日是什么样的。没了。照片到此结束，我却看出到最后的时候爸爸还在，而照片没了，爸爸也就走了。
　　我吧照片理好放回去，又拿出其中有两个信封中的一个，打开，拿出，翻开。一气呵成，我睁大了眼睛去仔细阅读，净白的纸上是妈妈俊白的字体，柔软却无力。
　　“妞儿，当你看到这封信时，你知道妈妈已经不在了，不要难过，不要哭，妈妈一直陪着你，在你身边。其实我和你爸爸在你六岁时就已经离婚了，你太小怕伤害你。让我欣慰的是你的优秀，你的美丽。没了妈妈你一个人也要勇敢的活在这个世界上，相信妈妈不要轻易相信谁。妈妈是爱你爸爸的，但有太多的东西隔开了我们，我们彼此愈来愈远不要怪他，他也有苦衷。妈妈走后他会给你一个好的环境，要听他的话。你记住，总有一天你会长大，你会看到很多，但是一定要淡淡的对待，我知道那会很难。可能要很久你才会。妈妈一生人庸庸碌碌，但却很平安。有两条路给你：第一，和妈妈一样，安静平稳的过一生。第二种，成为最耀眼的一个。妈妈希望你可以选第一种，但妈妈都希望你快乐。最后帮妈妈带一句话给你爸爸：失之吾命，望君保重。”
　　我看完最后一句话，泪儿翩翩落下，在也可指不住，我不知道我究竟为什么，其实是为了好多。我为了妈妈，我为了自己，我为了爸爸，我为了我的家，我为了我的童年。第二个信封里是一个戒指，我知道，那是她和爸爸的结婚戒指，她带了好多年，何时取下我却未注意。妈妈对爸爸的爱很深我却不知道深到何处，只是一个已经离婚的人竟可以把结婚戒当宝的人太少；而爸爸又有多爱妈妈，我更无从得知。我只是想没了妈妈我怎么办，我就像个懦弱的小孩，糖丢了，我找不到只能哭，没了妈妈的安慰哭的更大声，个歇斯底里。我蜷缩到墙角，哭累了就不知不觉的睡了。没了妈妈的怀抱冰凉的地板更冷的透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