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End⑨ 终局『未时之塔』（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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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钟塔。
这不单单是指伦敦极负盛名的标志性建筑『大本钟』。
它同时指代的是魔术协会发祥之地，名副其实的现代魔术世界中心，魔术师们的大本营。
没有错，远坂凛在邀请圆香和樱同她一起去往魔术协会。
「你怎么想，圆香？」
「……」
圆香没有立刻回答。
这一瞬间，少女心中浮现的只是「啊、终于来了呢」——这种近乎预言似的确信。
此时和室外阳光明媚，不时有清风摇动树叶，庭院里的醒竹发出一下一下的清脆敲击声。
可在圆香听来，那就好似齿轮咔嗒咬合的声音。
那是命运的车轮开始转动。
一度停滞的时间，终于，要再开始了。
——因为圣杯战争，原本应该一直平凡地隐瞒魔术师身份过下去的圆香踏入了以往想都不敢想的世界中。
短短七天的战争时间，却比往常的十年都要来得浓烈。
也正因为如此，一切结束后的这大半年反而有一种丧失感。
当然，绝不是讨厌和平生活什么的。
只是，虽然从战场平安回到了日常，但有些事永远地被改变了。
——从死者到生者。
原本不该活下来的自己。
因为圣杯的奇迹，卫宫圆香借着与间桐樱共用一个身体的形式重现于世
占据了可爱学妹的身体与时间，圆香在内心坚持认为自己不应该再扰乱樱的人生。
然而这样一来，决心不为自己活着的她感到了不知所措的迷茫，有种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的空虚感。
就仿佛是走在迷雾中，又或是被关在了没有出口的房间一般——模糊却又切实存在的墙阻在自己身前。
而自己只是抱着双膝坐在房间中，眺望着空无一物的前方，大脑一片空白。
「你和我说过的吧，想要成为正义的伙伴。」
——可是，此刻听到凛的话，圆香发现自己的心中好像有什么活了过来。
红衣少女的声音，就像是迷雾中照亮方向的灯火一般，传入了圆香心中：
「我对这个理想本身不想做什么评论，唯一想做的就是提点某人多关心些自己——这些暂且不论，现在用着樱的身体的你，不会告诉我你已经放弃了它吧？」
圆香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用柔弱的目光看着凛。
「凛酱……」
凛认真地看着面露迷茫之色的圆香。
「圆香，告诉我你的想法。」
「我——……」
圆香微微闭了下眼，沉默了片刻后，终于轻启双唇轻声、但肯定地回答道：
「我当然，没有放弃了。」
「那——」
「但是呢，凛酱——在与樱合而为一的那一刻开始，我的人生已经不再属于我自己一人。」
圆香制止了想说什么的凛，她微微吸了口气，第一次对着凛说起了她连樱都不敢提起的心事。
「我知道的，樱酱是很好的孩子，我说什么她都无法拒绝。但无论樱酱愿意怎样纵容我的任性，我都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如果她去追寻自己的理想了，那么樱怎么办呢？
「樱酱应该为自己活着，而不是为我活着。她应该有一个、将过去的不幸全部覆盖掉的、幸福的未来。」
像是咀嚼着话语一样圆香慢慢说道。
间桐樱有着属于自己的人生。
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以后一定会出现一个让樱爱上的出色男人吧，那么结婚、生子也是顺理成章的了，就这么构建出一个幸福美满的三口之家——
但这个「家」中，不会有卫宫圆香的位置。
她只是一个亡灵，附在间桐樱身上的亡灵。
卫宫圆香能借助樱的身体活着就已是奇迹，没有任何理由与资格再介入樱原本应有的生活轨迹中。
所以圆香决定了——并不放弃、而是永远藏起自己的理想，就这样守望着樱生活下去。当然，也许以后有机会能再度追求自己的理想也说不定呢，她会一直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没错，这样是最好的，樱得到了幸福，谁都不会受到伤害——
「——啊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想法了。」
凛满脸无趣地打断了圆香的话语。
少女的脸上写满了「我就知道」的无奈。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实在提不起兴趣再接着听圆香的愚蠢自白——哪怕对方真的是非常认真的样子。
啊啊，果然，变成了跟我想的情况一样了呢。凛想。
可以说是意料之中的情况吧，少女对此早有预料。
——因为卫宫圆香这名少女，实在是太过善良。
善良到了病态的程度，可以扼杀自己的想法，全心全意为了别人着想。
由于再清楚不过这一点，凛连为少女感到生气或同情之类的心情都懒得冒出了。
「真是的，明明跟你说过这么多回为自己多着想一些，你的耳朵是装饰品吗？还是说你的记忆只能维持七秒？」
「我是鱼吗……」
被打断的圆香倒也没有什么不满的样子，只是露出了苦笑。
自己确实是认真的，同时她也很清楚，明白自己的想法一定不会为凛、还有樱等人所接受。
然而这并不代表少女认为自己是错的。
「可是，这是樱的——」
就在圆香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
「——你再说的话，我就打你了哦。」
「好不讲理！？」
「跟蠢蛋讲道理是没有用的，拳头才是唯一的真理。」
凛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凛酱，你是自称淑女吧？是的吧？」
「你以为是谁害的啊！在伦敦人家可是被称为『值得称道的淑女典范』哦！」在少女的幻想中。「总而言之给我听着，我们把你救回来不是为了让你整天考虑这些有的没的，然后自己做出谁都不想要的决定——你啊，真的想这么浑浑噩噩地度过一生吗？别开玩笑了，你又不是亡灵！」
亡灵。
凛直言不讳的清喝让圆香浑身一颤。
「你是生灵——我个人更想称呼为英灵就是了——就要活得像个人，而不只是樱的附庸。你自怨自艾地把自己当作一个亡灵，又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感受？我们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把你救回来是为了什么？」
凛眯起了眼睛轻微地怒瞪着圆香。
「在不想好好活着上全是借口，自己找死却丝毫不找理由呢。你是抖M吗？」
「……」
「为什么要在这时候沉默啦！……唉，总之借口什么的完全没意义，你啊，对于自己认为重要的事情只会擅自做判断，从来也不找我们一起商量。」
「……也对呢。可能确实如此。」
回想起那时自己独自去净化圣杯的疯狂决定，圆香微感抱歉地笑了。
「所以说，有什么心事就痛快地说出来，我们都会帮你解决的。无法兼顾你与樱的人生什么的，全是非黑即白的谬论，全是你自己钻牛角尖的结果。」
凛带着恨铁不成钢的心情地敲了敲桌面。
「再说了，未来究竟会怎样谁都不知道，没准你那无聊的烦恼自然而然就会有了解决之道。」
「凛酱真是说的容易呢……比如？」
「嗯……比如，你和樱爱上同一个男人之类？——呃、那可感觉有点不妙啊……」
凛绞尽脑汁这么说道后，却被自己设想的未来弄得五官都微妙地扭曲了起来。
「这样的可能性倒也不是没有……」
圆香也随着凛一起露出古怪的表情。
「不不不先等会，虽然圆香你看起来很好拐的模样但其实意外的防御坚固？话说如果真的能被你们一同看上了的话没准我也会被收入后宫？呜哇这是怎样的后宫男我都有点想看看了咦等会没准我已经看过了……」
凛抱着头像受到某种精神创伤一般地碎碎念道。回想起与大师父斗法的途中看到的另一条世界线上的那名少年主角，少女也不知自己是想见还是不想见到他了。
「……这个可怕的话题就先放一边。」
「赞同……」
凛咳了一声，两人一起默契地将这个话题随水流了。
「还有就是，你关于樱未来的设想，虽然就常识来说没有错啦，但还是错了。」
「？？」
看到圆香头号冒出的问号，凛夸张地叹口气。
「啊啊，也不知道该说你是迟钝好呢，还是直得不能再直好呢……嘛，关于这个，你之后自己去问樱就可以了。」
「什么嘛，这么遮遮掩掩的。」
圆香感到不满地撅起嘴，对此凛只是耸耸肩，并没有回话。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有些事还是不要点破为好……无论是作为姐姐，还是挚友。
「——好了，现在回到正题。」
无视对面少女责难的视线，凛强硬地将话题拉回来。她们已经偏离了很久了。
「总而言之，为了不让你因为闲得没事干而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就来找点事给你做。」
少女露出自信而又快活的眩目笑容。
「你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是好的话，听我的就是了，樱也是一样——她的话，如果没有别人推着她走，就只会原地驻足不前。」
双马尾少女以无可辩驳的语气强硬地定下论断。
作为姐姐的她很清楚间桐樱所欠缺的东西。
也许是因为过去的痛苦经历，间桐樱是个相当被动、可以称为逆来顺受的孩子。
对比不堪回首的过往，她对于现在的生活没有任何不满，倒不如说是非常享受。
没有迫害自己的间桐家，又有心爱的学姐陪着自己，若用一个成语来形容她现在的情况，那应该就是「乐不思蜀」了。
凛对此心知肚明。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介入——比如自己——的话，很可能樱会一直待在冬木市悠然老去。
樱就是缺少着这样的主动性。
当然，这其实并没有值得指责的地方，只不过……老实说，凛认为那样的生活太过乏味。
不仅乏味，而且还太过浪费。
——浪费这两人的魔术天赋。
无论是圆香还是樱，都拥有着出色的魔术资质，不接着挖掘下去简直就是暴殄天物，连她的大师父泽尔里奇都会看不过去——老魔法使对于圆香的欣赏甚至还在她这个正式弟子之上呢。
同时，这也关系到她提出这一点的另一个重要原因——
「而且圆香你要知道，虽然有大师父替我们担保，但协会那群人可是都没放弃也不可能放弃。」
凛沉声说道。
没错，这才是最关键的原因。
一切都还没有结束，一切都只是开始。
她们都很清楚。
解决新的容器问题只是开始的序曲。
这之后对于已经发现圣杯真正用途的魔术世界的暗流汹涌，才是她们需要面临的主要问题。
谁也不知道下一届圣杯战争会什么开始。
也许是十年后，也许是六十年后，甚至明年就可能开始。
想当然的，那一定是不亚于上届圣杯战争的、危险处处的骚乱危机吧。
「不要等到败北时再来为自己的无力感到痛苦与后悔。」
一字一句，刻划心头。
真正真铭的万能之釜的无之圣杯，是卫宫圆香用生命换回来的宝物。
她们不会阻拦别人去赢取愿望，但也绝不让任何有不良企图的人染指万能的愿望机。
无论是谁来，她们都要守护好圣杯。
「——所以，去变强吧，圆香。」
——所以，就必须要拥有强大的实力。
「为了不让你牺牲过一条命保护好的东西被他人夺走，你就好好地锻炼自己，让自己变强吧。拥有直到危机到来的那天，都不会输的强大。」
远坂凛沉声说道。
而要让一名魔术师学习到变强的方法，还有哪比魔术协会更合适呢？
「凛酱……」
她看着表情变幻的圆香，再次抛出了话语：
「我知道，你还有『投影』宝具的能力吧。」
凛的这句话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嗯。」
少女点了点头，承认了这一点。
没有错。
与第三魔法使所说的不同，卫宫圆香依旧还保留着投影宝具的能力。
Incubator没有预料到的是，虽然圆香体内保留的真品确实全部回归各自的应归之处，但是并不代表在少女体内的十年就是无用的。
十年的时间，足以将几乎所有的宝具的解析构造图都深深地印刻在了圆香的灵魂之中。
虽然花费的魔力增加、投影的难度加大了，投影出的宝具等级也比原宝具降了一个等级。
但是，这名少女确实还能够投影宝具这种幻想的强大武装。
刻在灵魂中的魔术回路也没有问题，只是比以往少了一大半，原因只有圆香自己知道。
「那又怎么了么？」
「我说，你难道就对此满足了吗？我承认『投影』确实是强大的能力，圆香你也的确是很强，连那个第三魔法使都能独自一人将其战胜——可你不会以为光凭『投影』就能打遍天下无敌手了吧？那就太自大了哦。」
凛晃晃手指悉心告诫道，却看到圆香用不可思议的表情望回来。
「当然不会啦！你在说什么呢，凛酱？自大什么的怎么可能会有嘛，不用切嗣老爹和凛酱你提醒，我自己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只是个半吊子魔术师啊。」
只听她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
「——『投影』那种程度的魔术，应该很多人都会吧？」
「……………………………………哈？」
现在换成是凛用不可思议的表情与圆香对视了。
只见她先是一脸「刚才这家伙说了什么鬼话」，接着变成「你真能逗我发笑」，再然后定睛看着眼前漂亮的紫色眼瞳，一秒，两秒，三秒……终于还是没有从里面看出开玩笑的成份出来。
——这家伙居然是认真的耶！
原谅卫宫圆香的不谙世事吧。
少女在在魔术知识方面是个不折不扣半吊子魔术师的同时，魔术界的常识也跟其知识一样贫瘠，脑袋里的观念和现实有着相当大的出入。
毕竟她从切嗣那里学到的第一个魔术是「强化」，没过多久就进化成了「投影」，还并非简单的「投影」，而是能让英雄们的宝具再现的「奇迹」。
简简单单地就跨越了普通魔术师几乎永远也无法跨过的天堑，用「水到渠成」、「顺理成章」都不足以形容此间的迅速。
也因此，她作为对比的基准实在是超越常识太远。
——于是看着这样满脸无辜的圆香，凛毫无意外地暴走了：
「『那种程度』？你居然说『那种程度』！？你的投影可是将世界上本来不存在的东西变出来哦？更别说是无限的弓制宝具了！对时钟塔的那些人而言这可是真真正正的奇迹，甚至可以让他们三月不知肉味。只要稍稍露一手，你马上就能得到第一级特待魔术师候补者的身份，还在我这个魔法使的弟子之上！」
「凛、凛酱，你太激动了……」
「啊啊真是！为什么会是你这样的家伙拥有别人想都不敢想的天赋啊。」
虽然凛她自己本身就是超级天才，但跟卫宫圆香比起来却又算不上什么了。
那种毫无道理的天生之资，简直就像是世界给她开了作弊器一样。
真要形容的话，就是活于现世的英灵。
远坂凛是个不服输的人，但面对卫宫圆香的魔术师天资时也不得不承认败北。
之前说的『第一级特待魔术师候补者』其实还不够，要是圆香的投影魔术被时钟塔那些魔术师知道了，被切片研究都不是不可能，魔术协会那群疯子真能干得出来。
所以到时候就算圆香答应了，到伦敦还得让她隐藏自己的实力呢。
「不过啊，我真的有你说得那么厉害吗？」
听了远坂凛对于自己投影魔术的解释，最惊奇的反而是圆香本人。
魔术方面切嗣老爹只教了自己一些基础的东西，最多表达了一下对圆香魔力和魔术回路多到不像人类的感叹——然后还遭到了少女不开心的小小报复。
甚至对于她的投影，当初还发表了如下的意见——
「『真是没用的才能』吗……哈哈，你父亲的话，也不是不可以理解就是了。」
凛露出无奈的表情。
兴致所至的时候，远坂凛也不是没有调查过圆香的养父、卫宫切嗣这个参加过第四次圣杯战争的男人。
令人浑身发凉的事迹以及那可怕的称号略过不提，从资料中分析得出的他对于魔术的态度凛倒是能揣摩一二。
一言以蔽之，就是将魔术当作工具。
……更准确一点，是战斗工具与杀人工具。
所以才会对自己女儿达到奇迹领域的投影魔术，说出那种正统魔术师听到了会气愤至极的亵渎话语吧。
因为在卫宫切嗣看来，那确实是「没用」的才能。
「……唉，虽然我不知道在那样的教育下你脑子里的常识偏离到了什么程度，不过至少心态还是没错的。」
凛没好气地一手叉着腰，另一只手地指了指她告诫道。
「千万不能自以为是哦？毕竟你会的也就只是『强化』和『投影』罢了，魔术知识连学徒都不如，全靠一腔蛮力来战斗，遇上针对性的魔术很容易就会被打倒。」
「嗯，我知道的喔，凛酱。」
圆香认真地说道。
这点实在不用别人提醒，她小时候就想清楚了。
毕竟，无论弓之宝具再怎么强大，使用它们的也只是个肉体凡胎的人类罢了。
本质上跟握着□□小女孩没有任何不同。
而能杀死人类的方法，无论怎样都不嫌多。
「因此你所欠缺的魔术知识，我会好好把它们灌进你脑袋里的！」
「灌……」
「不是教吗……居然是灌啊……」
不过凛酱好像真干得出来，圆香苦笑起来，不小心吐嘈了。
「而且，其实去时钟塔还关系到你们自身。」
凛想了想，终于还是抛出了诱饵。
「我和樱？」
「嗯。之前依莉雅说过，一旦进入樱的身体里你就不能再获得新的肉身——这个断定的结论我一直在试图推翻，不过现在还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凛微微有些气闷地绕了绕头发。在时钟塔时她没少为此下工夫，可惜进展不大。
「讲真心话，虽然可能会让樱生气，但我还是得说自己开始有些后悔让圆香你寄宿在她的身体里了。」
她看着眼前如今外表为间桐樱之姿的挚友。
「如果当初选择的是依莉雅的话，即使只剩下短短一年的时间，即使希望并不大，但至少也有着眼前可以看见的、可能抓到的、不用去想太多久远未来的明确目标，那么圆香你就绝对会不去想什么身体归属权之类的无聊问题，而是为了你和依莉雅两人的未来作出最大等级的努力吧。」
「……确实，会是这样呢。」
圆香不自觉地跟着设想了一下作出另一个选择而达至的不同分支未来，没有否认。
凛叹了口气。
「是吧，没准我们现在已经解决问题或者在解决的路上了，特别是你，不会像现在这样虚无度日。」
圆香对挚友的牢骚只是笑笑。
「嘛，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凛酱，想再多也没有用的喔。」
「我知道啦，我只是想抱怨一下罢了。」
少女耸耸肩。
已逝之物无法追回，这点她当然明白。
「那么回到正题。在伦敦时我一直有在思考，既然无法让圆香你转移到空白人偶里面，那么不如从你们本身、从樱的魔术出发试着推想看看，看是否有别的出路。」
「于是？凛酱你既然这么说，就代表有想法了吧？」
「啊啊，没错。」
听到圆香的问题，凛重重点了点头。
「利用樱的『操影术』构建新的身体——这就是我的设想。」
「操影术」。
属性为「虚数」的樱，经过间桐脏砚的为符合间桐家「水」属性的改造后所形成的特有魔术特性。
就是依靠这个，构造出了当初与凛战斗的那些影之巨人。
那么由此推彼——
「——凭此构造新的『身体』绝非不可能。」
浑身洋溢着强烈自信的凛在向圆香解释的最后下了如此的结论。
在伦敦学习之时，这正是凛所一直试图攻克的一个课题。
它可能会是一个需要花费数年乃至十数年时间的困难课题，然而在几乎无法将樱与圆香分离的现在，这或许是唯一能够让两人分开行动的办法了。
虽然无法离樱本人太远，虽然魔力的联接、灵魂的分转、思考与动作的同步等等，能否解决这些问题目前全都是未知数，与这些相比可能一片漆黑的外表反而是最不重要的小事了。
而解决这一切的契机，就也许在魔术师的圣地——那座世界闻名的大本钟里。
「那可……真是不错呢。」
听着凛激动人心的讲述，圆香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
这道久违的光辉，此刻因为挚友为自己所描绘的「未来」，慢慢从少女如今紫色的眼瞳中重新亮起。
「对吧？本小姐可是天才！」
凛先是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接着以不容分说的态度伸手指向圆香。
「——话虽如此，但要达成这一切，还是少不了本人的协助。」
毕竟再完善的理论也只是空想，最终肯定要落到实践上去。
「哪怕只是为了当我天才设想的实验品，你们也必须得跟我去时钟塔，各种实验还等着你们去做呢。而且要达成我说的水平，你们俩的魔术水平也必须有所提高。」
要做的事有很多很多——凛这么说道。
「反正就算失败了也没有什么损失，而且也只是这一次而已，再走另一条路就是了，我们的时间还多得是。未来谁能说得清呢？也许会有更好的办法也说不定……啊啊，不，不对，不是可能有，而是一定有，对吧，圆香？一步一步这么走下去的话，『分离且固定出属于圆香你的独立身体』这个目标我们一定会达到。因为——」
远坂凛露出不像淑女的豪气笑容。
「——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没有不可能。」
……还有比这更令人心动的话语与笑颜吗？
圆香的心被撼动得几乎说不话来，凛则像趁胜追击般地继续用挑衅般的视线凝视着紫发少女：
「怎样？如果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圆香的话，就拼命实现这一切给我看看，不会告诉我你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吧？毕竟你可是，为了自己的信念能够接二连三跨过几乎必死的战场，像颗顽石一样死不认输的了不起的家伙啊！」
现在的卫宫圆香只是在自我束缚。
将自己关在心之壁里，不再踏出一步。
面对这样的她。
「圆香，你有自己了不起的灵魂，不是附身于樱的亡灵。」
少女直视圆香的眼睛，用充满意志力的眼神告诉她。
——若你被困于某处，就由我来打破围困你的墙壁。
——若你找不到路标，就由我来充当指引你的道标。
远坂凛用凛然如剑锋的话语与态度——
「——就算是亡灵又如何？只要你还没有屈服命运，就能够再一次新生！」
……将横亘在卫宫圆香心中的那堵墙，打破了。
风吹过沉滞的心。
对于少女来说，凛就是魔法使。她真心这么觉得。
这一瞬间，令她回想起了多年之前的那一天，切嗣将「卫宫」之名赠予少女，并开玩笑般说自己是魔法使来哄小孩子。
虽然现在回忆起来是让做女儿的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的会心场景，但那句话确实成为了少女踏上魔术师道路，将原本和其毫不相关的她与魔术连接到一起的开端。
现在，因为眼前少女的话语，再一次连起了圆香本不会接触的地方。
而这个人，正是真正魔法师的弟子。
……可能这么想会有些牵强，但也许这一点正是命运一词的醍醐味吧。
就像她和原本应该不会有大的交集的魔法使弟子远坂凛成为了挚友一样——而且可以预见的是，两人的命运在久远的未来也将错综缠绕在一起……
就在走神想着这些的圆香眼前，远坂凛调整了姿势，挺直了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么，再一次试问。」
笔直的，以近乎包含着敌意一般的强烈意志，好像清澈明亮的星光一样的美丽的眼瞳。
她意识到那双眼瞳在宣告着什么。
——不需要任何借口，所以，给我好好回答。
卫宫圆香被投以了笔直的目光。
「想好了吗，圆香，要不要同我一起去时钟塔——去达至你所想要的未来？」
作者有话说
第173章 End⑨ 终局『未时之塔』（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