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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古风 ...

  •   待连生去后,我与君竹在榻上坐下。那韦期虽呆在清浅画中,却十分拘束,离得清浅极远。无奈画中空间有限,便挑最远的角落站了。这般十分拘紧之人,却与人相约私奔而丢了性命,我觉得十分怪异,便开口问道:
      “韦先生,你与那白家小姐为何要私奔呢?”
      韦期连忙应了,答道:
      “韦期一介寒书生,家道中落,只留一间尚还过的去眼的祖宅子。这宅子恰好临着白家大宅。去年春日里,白家小姐放风筝却缠在了我院中柿子树上,我在书房中见到,便帮她将风筝儿拿了下来。
      至此之后,我俩熟识了起来,平日里,也相互讨教诗文,两心相许。
      但白家老爷一心要小姐嫁个富贵人家,并不将我看在眼中,却将小姐看的更紧,后来却是,竟是连说话也不能了。
      半月前,说是已相中一家,男方家中也有意向,正商着定亲日子。我与小姐前思后想,不若就逃了去。谁知……”

      我心中了然,这嫌贫爱富的戏文竟是千万年也唱不衰的。

      正默默品茶等着消息之际,却是周长治兴冲冲的走了进来。他动作迅速,将一个精致的木漆盒放在案上,我移过细细一看:
      做的精致红色漆盒,俊逸的的草书飞扬的写着“一品百花繁”,打开后是几个锡茶罐,锡罐上打出了相对应的茶品类,或是一片清丽的竹叶,或是一枝繁密的桂枝……
      我用手抚了抚,觉得精致无比,便含笑的点了点头。周长治喜气洋洋,待看到我表情后才长长的舒了口气,转了个身,又至画前与清浅抬呼。
      却在抬头的一刹那怔住了,他回过头不解的问着我:“阿繁?”
      我抬起头,此时韦期正站在梅花枝后,一副梅花仕女图由原来仅是清浅在前嗅梅的格局变成了古梅后的男子低着头思量的看着树下奇石,而梅花旁的仕女虽还是嗅着梅枝却显的像个幽会的场景,却是无风仍脉脉的风情汹涌。

      我招招手招呼周长治坐下,他便疑惑的坐在我面前,询问的眼神看向我。我一边替他沏上茶一边扬起头说道:
      “正寻思的要问问周大哥,云溪村中白家,大哥可否相熟?”
      周长治不解其意,却仍是答到:
      “白家与周家同是村中大户,便还有些生意往来,却是熟的,只是阿繁为何问到他家?”
      “那周大哥是否知晓他家有一女儿?”
      周长治扬眉:“可是那白落英?”

      连小姐闺名都知晓,看来确是相熟的。
      周长治看我表情,却是也笑了,摇了摇头,抿口茶:
      “我虽多不在云溪村中,但却也知晓白老爷仅有一女,名落英。只因家父在时,两家曾说过许配一事,只是那时长治心不在儿女情事这下,家父也习惯了家中无主妇,便替我推了。”
      我挑了挑眉,竟然还有如此之事。他似乎又想起什么似的接着说道:
      “不过那白家小姐倒是与我家有缘,据是前几天里,正许了我家堂叔之子。”
      不待我发出惊叹,那梅枝后哗啦啦一声,韦期却是掠枝低头冲了出来:
      “落英她……!”

      周长治手中茶杯抖了抖,轻洒出了些茶水。我冲韦期摆了摆手,看向周长治:
      “这白家近日里可有什么风声与周大哥听闻?”
      周长治看看韦期,又看看我,思索了一翻,细细说道:
      “我那堂弟,亦是家中独子。堂叔便让他与我一同处着,共同扶持周家生意。经他的婚事,堂叔自然是要大办,前日里去白家见了礼,只是碍着正是鬼月不便下定,日子便定在了八月初十。
      昨日里在铺中见着他时还喜气洋洋,说是白家小姐午后亦是要来店中挑些茶品,供闺中饮用。她来时,我便不在店中了,白家倒不曾听说什么消息。”
      他顿了顿,抬起头时说道:
      “若要那白家小姐消息,不若问一问阿福,此时他正在门口等侯我。因昨日他却在店中,也许有所听闻。”
      我点点头,不一会儿,阿福走了进来,也是喜气洋洋的一张脸,乐呵呵的向我道好。我也笑着回礼。周长治问了昨日里可见过白家小姐,具体如何,阿福仍是一脸笑呵呵,咂了咂嘴,说道:
      “那白家小姐是昨日午后到的铺子里,和表少爷一起来的。白家小姐长相倒是相当秀气,早些年见过一面,昨个里见着,却是长开了许多。算得是一位美人。”说完看着周长治嘿嘿嘿的笑。
      因他是家中老仆,与周长治情同父子,他说此话,我们听着前方周长治与白落英差些定了亲一说,此时却也都笑了。只是那韦期却还是紧着神经,按耐着听阿福接着说下去。
      “白家小姐昨日里也十分高兴,表少爷细细的替她选了几份茶品,白老爷白夫人的,吩咐着一同送去了白家。”说到这里,阿福皱了皱眉。“只是,表少爷不在跟前之时,白小姐却是一直问着少爷您的消息。”
      周长治顿时有些尴尬,我和君竹冲着他笑。他清了清嗓,问道:“后来呢?”
      “后来表少爷就送了她走,临走时她还道要常来铺子中坐呢!”
      周长治让阿福先下了去后,他抬起头,向我问道:
      “阿繁,前因后果,是否要告诉我一声?虽我不常在云溪村中,但我多少认得,那画上之人,似乎是韦府公子,他怎么也会上了那画中?”

      于是我便与周长治说了一遍。其间我分神观察着韦期,他眉头紧皱,脸上是不知所措的紧急。
      待我说完,周长治站起身来,向画上的韦期重重的躹了一躬:
      “韦公子重情重诺,有古人之风,长治敬佩。此事既关韦公子生死念想,也关我那弟弟终生,长治自然会竭力弄个水落石出的!”

      那边韦期连忙回拜,但当他听完长治说完,却吞吞吐吐的答到:
      “周先生之情,韦期感激。但”他转向了头,面向我,:“我却还是担忧,此事关乎落英她声名,若周公子调查,事必闹大,我们虽是私奔,却是清白,我担心……”
      我愣了愣,看着画中的男子,此时此刻,被失信而丢了性命的人竟关心的还是那爽约之人,不得不说,我眼前之人,正如周长治所说,是个有古人之风的君子!
      “若依韦公子之言,却如何事好?”我问道。

      “夫人,不若此事你来调查?”他肯切的望着我。
      “我心中深信她必是有原因才未赴我约。但如今我与落英已阴阳两隔,我已不再是她的良人,若因我之故而坏了她姻缘,我却是万死难辞其疚的!恳求夫人允诺!”他深深的一躹,长长不起,我与周长治对望一眼。

      这时君竹说道:“阿繁,不若我们去一趟镇子上吧!你占了周家两成股,却从来也不去探看,真正是个甩手掌柜!”
      听到这里,周长治也笑了:“说来也是,你也该去露个面了!再者如何借这八月十五推广我们一品楼,我们也需再好好说说!”
      我笑咪咪的看着他俩,想了一想,便说道:“那不如这样,我明日便去一品楼,周大哥你看能否约让令弟邀白家小姐也来一趟,我们权当偶遇,借机探明,如何?”
      当下说定。

      第二日里,因要早起去往镇子上,君竹便一早将我叫了起来。我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却是贴着兰草绣缦他带着古怪笑意的脸。
      我奇怪的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他身后呶呶嘴,是书房的方向
      “你们皆说这韦公子有古人之风,我却觉得太过了些,这会惹恼了清浅正一个劲的赔不是呢!”
      我很惊异:“他惹恼了清浅?”
      似乎清浅只生过我的气,若他能惹恼清浅,倒委实是个人才。清浅这个人,或者这个鬼,在别人面前,可真真正正是个十足十的大家闺秀,堪称典范!

      被引起好奇心的我手忙脚乱的穿好衣裳,冲到书房时,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地湿漉漉的水迹,我奇怪的推开窗看了看外面的天:正是晴空明朗,万里无云万里天的景致,不像是昨夜里曾下过雨的样子。院子里的花草上也无露水痕迹。
      这时君竹正端着早点放在案上,看我探头探脑,伸出手弹了弹我的头:“怎么了?”
      “似乎没下雨呀,怎么地上这么湿漉漉的?”我奇怪的问道。
      君竹轻笑,俯过身来在我耳边说道:
      “韦期昨夜不曾呆在画上,却是在这书房中游荡了一夜!”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邱君竹,韦期新淹而死,这是他带的水气?但我更纳闷的是:“为何不呆在画上?”

      君竹笑眯眯的看着我:“你不是说他有古人之风么?非礼勿视,非礼勿闻不知?更何况是同呆在一张画上一夜?”
      我顿时无语:“他们又不是人!更何况古人还有柳下惠呢,心不动,又何必这诸多顾忌?”
      那边君竹还未答我,耳边却传来了韦期弱弱的声音:
      “虽,虽说我与清浅小姐皆是魂魄,但小姐毕竟是未嫁之身,瓜田李下,于她清誉有损之事,韦期必不会做!”

      那边清浅“啪”一声扬起,梅枝狠狠弹起,她转身而立。韦期在画中左右不是,抓肋搔耳,想赔个不是又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我突然对那白小姐异常感兴趣,此等人才居然能让她说动去私奔,何其不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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