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地带》疯魔成活

45、第 45 章

　　少主突然忙起来，不知是有意避开我，还是果然公务缠身？
　　其实不论怎样，我们都已回不到过去，他心中如何打算，我不知道，我却已经有了一点主张，那日所谓的决裂，也许就是一种考验，不是对少主的，而是对我的，假如我心果真不在此世，那就趁着此事离开吧……
　　但我终究走不了，因为只是想像着没有少主的日子，我便已经快要窒息，所以即使我的心不全在此世，我的人，却早已无法叛离……
　　横依旧留在我身边作护卫，那日决裂之事，他必然是听到了的，否则不会突然变了态度，不再与我嬉笑对嘴，甚至不与我目光相碰，这不怪他，人类总是受制于身份地位，或拘泥于世理常论，就连横这样英雄豪杰也不能免俗。
　　日子过得无聊而沉闷，我只能天天去找方南玩，白天赖在他的房间不走，晚上跟他一起去酒水间，他唱他的歌，我发我的呆。
　　这天，东方焱突然来了，打着巡视产业的名号，却坐到我对面就不动了，我其实并不讨厌他，这几日方南跟我说了他的好多事，所以知道他跟一般的富少不一样，虽也一般花名在外，内里，却也保有几分良善。
　　东方焱让人送了好些果点来，我却注意到从他一进来，台上的方南就开始心不在焉，就连我都听出他好几个地方唱错了词，于是我猜测他喜欢东方焱。
　　“叫方南也来吃吧，这么多，我一个人可吃不完！”
　　“好啊！”东方焱爽朗一笑，我注意到台上的方南似乎是红了脸，所以更加确信了刚才的猜测。
　　在酒水间吃好果点后，我照旧跟方南回房间，东方焱一路尾随，说要跟我去见一见少主，我笑起来，“连我都好几日没见了，你跟了去也没用，再说我是去方南的房间睡觉！”
　　东方焱错愕一下，我知道他误会了，原本想解说一番的，又想到方南对他若有似无的心思，我决定试探一下。
　　进了方南的房间，我看似自然地去了浴室，凭感觉知道不止东方焱，连方南都愣了一下，不过很快追上来，低声问我又在闹在什么，我瞪他一眼，“这次我没闹，是帮你实现心愿！”
　　“心愿？”方南疑惑一下便红了脸，我嘿嘿笑着拐他一下，“你是不是喜欢东方焱？”
　　方南避开我的目光，微低了头说：“他对我有恩。”
　　我戳他额头一下，“你少来这套，喜欢就是喜欢，拿个恩情当借口，就想以身相许啊！要是不让他知道你的心思，你一辈子都不会如愿！”
　　方南摇头，腼腆而为难，我讨厌这种期期艾艾、拖泥带水的人，爱或恨，都最好痛快狠绝！
　　“反正我是知道你喜欢他了，要么你自己跟他说，要么我替你跟他说，你选一样吧！”
　　方南惊了一下，随即拉了我的手，“你不要乱来啊！不是每个人都能跟你一样胡闹的……”
　　“你说什么？”我真的生气了，居然说我胡闹乱来？要不是当他是朋友，我吃撑了么？
　　方南也觉得失言了吧，急得眼里都有泪了，却还是拉着我不放，显然怕我真去胡闹，我现在倒有些后悔当他是朋友了，细想来，我其实并未真心结交吧，这几日不过是拿他消遣烦闷而已……
　　“我不管你了！”我甩开方南，打算回自己的房间，路过客厅时，见东方焱安然入座，一付悠然自得的样子真烦人！
　　“你还有心思叫人送咖啡？知不知道有人为你朝夕消磨、日夜憔悴了！”
　　我说完要走，听方南在身后一声冷抽，于是很不屑他的婆妈性子，何况我只是隐语提示，真不知我若直言相告，他是不是干脆羞死算了！
　　东方焱倒是个趣人，稍许疑惑后便爽朗一笑，“你这旁观者都义愤出言了，我这当事人怎么能再故作无知？”
　　我满意了，使劲笑着点头，方南却一脸难以置信，通红的脸色却有受伤的神情，显然是被东方焱说的“故作无知”伤到了。
　　我虽后悔认了方南做朋友，现在却担心他被东方焱欺负，因此安坐下来，以此表明我多管闲事的态度。
　　方南却捂着嘴进了卧室，我绝想不到他竟敢当面逃避，气得我想破门进去揪他出来，东方焱却拉我坐下，“他不愿陪我也罢，你陪陪我吧！”
　　“凭什么啊？”我翻他一个白眼，他却还是笑着，有些奈何，又有些伤感。
　　“我不是不知道小南的心意，但我恐怕不能令他满意，又因为他是我一个故人托付照顾的，所以一直不敢正视他对我的别样心思，担心他会羞愤之下自行离开，而我则会辜负了故人的信托……”
　　“好堂皇的理由！”我冷笑，“你若真的不想负了故人，就该回应方南的心意，这才是真正的照顾，否则你只是一个衣食提供者，这样的角色，于方南来说，并不是非你不可吧？何况他能养活自己，之所以留在你的地方卖唱，不过是私情所致，否则离了你，他兴许能活得更潇洒从容！”
　　东方焱错愕之下渐带惭色，我真想把他们一个个杀了，再砍成一堆肉酱揉在一起，叫他们生生世世、生生死死，都无法不纠缠混裹！
　　“东方焱，你不要逼我杀人，所以不要再拿所谓的故人信托蒙我，据我所知，你算得个情场浪子，风月场中有的是从容手段，想要拒绝一个人，并且不伤那个人的心，你会缺少应付的法子？信你我就见鬼！可你居然不敢正视方南的心意，甚至故作无知，敢说你不是动了心思才这样？再不说实话，我真要杀人了！”
　　东方焱抿嘴笑，似乎无畏我的杀人宣言，神情三分奈何七分苦涩，说：“我该信取若竹的判词，你果真是个通透犀利的，只是如你所言，我不过稍动心思而已，何况是在自心不宁的前提下，因此担心这份心思只是一时错神，甚或只是一种疗伤手段，如此，便是对方南那份赤诚的亵渎，而且极其不公。”
　　这还差不多，我点头，“你倒也算个性情中人，只是兰先生未免把我说得狠了些，我若通透，怎会沦落至此？但不说我，只讲你吧，如今你要拿方南怎么办？你们今日虽不曾面谈，但是大概情形，必定相互明了，他是一心在你身上的，你若不拿定主意，他必定依旧沉沦、颠覆不定，如此这般消磨下去，迟早要出大问题！”
　　东方焱点头，却沉吟不语，我笑起来，“其实你不必诸多苦恼，以方南对你的心意，即便你真把他当作疗伤器械，或是伤心失意的替代，他也只会兴兴所往，绝无退避！”
　　“不可！”东方焱失神低吼，我恼了一下，却见他微带尴尬，我烦他欲言又止的样，索性替他道出心结。
　　“你不必作这期艾怨色，那日我就瞧出你对兰先生有意思，兰先生必定也是故作无知，亦如你对方南，所以算是你的报应吧，可也应当使你更了解方南的痛苦，所爱之人索求无果，甚至不敢告人，这种痛苦，你是感同身受，睿智如你，当真不知该如何了结？信你我就见鬼！”
　　我以嗤笑结尾，东方焱以大笑回应，轻拍我的肩一下，倾身在我耳边低语，“你也并非愚者，当真要一辈子女装欺人？”
　　“要你管！”我推开他，真想揍扁他的脸，好让他无法揶揄的笑，虽无嘲讽，却也有些伤人，与男儿自尊无关，只因他不知道，我若脱去这身女装，便不仅仅是恢复男儿身那么简单，更有可能，要与少主真正了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