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夜与爱》岛与

5、第五章 男人的天性

　　引言：女人不可不知的潜规则：在夜场，无论是高富帅还是穷屌丝，是学富五车还是目不识丁，男人的终极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一夜情。在夜场，难道真就找不到如意郎君了么？有，一定会有，但那概率是0.00000001%。

　　许愿一边流泪，一边给楚炎打电话。
　　手机“嘟嘟”地响了几声，通了。
　　“喂。”楚炎的声音骤然响起。
　　许愿刚想说话，嗓子却已嘶哑，她再也控制不住，猛地嚎啕大哭起来。
　　“你怎么啦？怎么啦？”楚炎吓了一跳，忙不迭地问。
　　许愿继续哭，也不知哭了多长时间，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楚炎才有机会插嘴：“谁欺负你啦？”
　　“你你你！就是你！”许愿气哄哄地说。
　　“好好好，我欺负了你，别哭了。”楚炎好脾气地说。
　　许愿渐渐止了抽泣，像个孩子似的撒娇：“你出来！我肚子饿了，陪我去吃大排档！”
　　楚炎有些为难，最近他连熬了几个晚上，今晚好不容易捞到空闲，他不太想动弹，因此推脱道：“这么晚了应该没有大排档了吧？”
　　“那就陪我吃别的！”许大小姐在发脾气。
　　“唉，好吧。”楚炎缴械投降，他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没干好事，这辈子才认识了许愿。
　　许愿坐在路边，一边抽烟一边等楚炎，奇怪的是，居然也没流氓跟她搭讪。
　　莫璃和徐小曼都曾在深夜被陌生男人询问“价钱几许”，唯独许愿在无数个黑夜独自行走，居然连半个男人都不鸟她，着实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也许是自己没有魅力吧！许愿自怨自艾。
　　幽暗的灯光下，许愿坐在路边抽烟，长长的卷发披散在她肩头，像一尊瓷娃娃，淡蓝色的烟雾笼罩着她，令她空洞的眼神多了一份深邃。
　　楚炎心中一动，加快步伐奔过去。
　　跑到许愿身边，他刻意近距离盯着许愿的脸看了半天，嘲笑道：“眼睛哭得像核桃似的，真难看呀！”
　　许愿正费力地和他小眼瞪小眼，听到这句，立刻用手挡住面部，没好气地吼道：“滚！”
　　“这可是你说的啊，我滚啦！”楚炎佯装要走。
　　许愿指指身旁，威严地命令道：“滚回来！”
　　楚炎翻了个白眼，无奈地回到许愿身边。
　　接下来，许愿把晚上跟辛泽争吵的过程对楚炎说了一遍。
　　楚炎边听边点头，等许愿说完，他突然冒出一句：“那你和他那个了吗？”
　　许愿鄙夷地看着楚炎，两条眉毛都快皱在一起了，她怒道：“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干嘛还问这个问题？”
　　不知为何，楚炎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但他刻意想甩掉这种情绪，于是耸耸肩，开始为许愿答疑解惑。
　　“他让你别要求他，就是不想跟你认真发展一段关系；他说他很忙，这当然是借口！你们在同城，又不是异地恋，想见面还不简单，怎么可能要等到两个月之后，这太荒谬了！至于让你谈恋爱，很明显，他只把你当工具，不想让你缠着他，你要是恋爱结婚了，他当然方便了，这样就完全不需要负什么责任了嘛！”
　　楚炎说得很轻巧，却不知他的话像一把钢针，正将许愿扎得遍体鳞伤。
　　“他只把你当工具”，这句话让许愿的心头堵了一块大石，她耿耿于怀，因为不能释然，只好埋头不断抽烟，脑中则不停搜索与辛泽相处的片段，企图找到一张他对她有情有意的画面。
　　可她失望地发现，真的找不到。
　　心情越发地烦躁起来。
　　结果她只能反反复复地向楚炎求证：“你说，他到底对我有没有感情？他怎么可以没有感情这么多年呢？人怎么可以没有感情呢？”
　　楚炎看着不争气的许愿，忍不住就想骂她：“你白痴啊！人家根本没打算和你发展，你还跟人家谈什么感情？醒醒吧你！”
　　许愿最不愿承认的事实被楚炎毫不留情地剖开，她无法承受，瞬间又是梨花带雨。
　　楚炎从未见过许愿这样。她在他面前一直都强悍得像只母老虎，可今晚，她却像个善感的女人一样脆弱地流泪，满心满脑的都只为了一个他不认识的男人，他觉得自己受到了忽视，心中充满愤怒。
　　“哭哭哭，就知道哭，吃饱了就没心思哭了。”楚炎不由分说就拽着许愿去簋街吃夜宵。
　　许愿还是很沉闷，她完全被“工具”这个词击溃了。
　　这顿饭让楚炎吃得意味阑珊，许愿不肯动筷子，就这么端坐着，活像要圆寂似的。
　　“吃点吧，别浪费，这么多我吃不了。”楚炎拼命劝许愿，面对一桌子菜，他有点心疼。
　　许愿扁扁嘴，眼眶瞬间又红了。
　　“不想吃。”她沙哑着嗓子说。
　　楚炎一看大事不妙，赶紧闭嘴，他可不想把许愿弄哭之后再当着她的面大快朵颐，那样的话，这一桌子菜可真的要浪费了。
　　好不容易消灭掉夜宵，楚炎已经撑得连站也站不起来了，他只好坐在椅子上等待食物消化，偏偏这时候许愿任性起来，说要去泡吧，而且要立刻马上去。
　　楚炎大感头疼，他哀求许愿稍等片刻，让他缓一缓，把食物消化完。
　　许愿不肯，坚持要走，而且即刻站起来。
　　没办法，楚炎只好勉强跟着站起来，迈着小步慢吞吞走在许愿身后。
　　“你快点！”许愿生气地说。
　　“咱们压一会儿马路行不？”楚炎可怜巴巴地说。
　　“不行！”许愿蛮横地说。
　　其实许愿是个脾气很好的姑娘，可不知为何，和楚炎在一起的时候，她就性情大变，公主病全都冒出来了。
　　两人打车到工体后，楚炎想去SIX，可许愿觉得SIX的保安肯定会拦截她，因此有点犹豫。
　　楚炎把手机递给她，嘲笑道：“就你现在的模样，掉进人堆里都认不出来。”
　　许愿的泪水有如卸妆液，不仅把她的妆洗得干干净净，还让她的眼睛和鼻子红肿不堪，看起来跟小丑差不多。
　　许愿看到手机屏幕上自己的模样，不由吃惊地捂住嘴，她顿时自卑不已，想找个地方补妆。
　　楚炎却从背后抓住她的肩，推着她往前走，同时还不忘戏谑她一句：“你这模样挺好，保证不会被认出来！”
　　许愿气得打了一下楚炎的手。
　　不过楚炎说的很有道理，SIX的安检员仔细打量了许愿好一会儿，才犹豫地让他们进了门。
　　楚炎贴着许愿耳朵嘲讽她：“看，保安都被你上次的英勇事迹吓怕了！”
　　许愿白了他一眼。
　　别看楚炎长得还算规矩，可一进夜店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宛若驰骋情场多年的浪荡公子哥。
　　许愿无数次地挤兑过楚炎：“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公子哥啊？不就是个北京人，然后家里有几套房子嘛！你离开父母试试，还有脸整天出去调戏妇女！”
　　楚炎对许愿的“鞭策”并不恼，他还跟许愿讲道理，说这不能怪他，这是男人的天性。
　　楚炎告诉许愿，男人有征服欲，就跟雄狮一样，总是渴望拥有尽可能多的异性，所以猎艳几乎是男人生命中的主题之一。
　　许愿简直要暴跳如雷：“你是人，不是野兽！别瞎比喻好不好？”
　　许愿喜欢去夜店，她喜欢那里的音乐，喜欢跳舞，喜欢热闹的氛围，喜欢在黑暗里看男男女女各式各样装腔作势的表情，她从未有过猎艳的念头。
　　楚炎却不相信：“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快坦白吧！”
　　“没有就是没有！我又不是你，只会用下半身享受生活。”许愿根本不相信夜场有那么糜烂。
　　楚炎只好“以身作则”，指指这个女人：“看，我曾经和她ONS过。”又指指那个女人：“我哥们曾经和她ONS过。”
　　许愿瞪了他一眼：“你怎么不说和这里所有的女人都ONS过呢？”
　　楚炎嘿嘿一笑：“您老别说，这确实是我们的愿望。”
　　许愿忽然有点好奇：“那要是在白天，你们在大街上碰到了曾经跟你们ONS的女人，岂不是很尴尬？”
　　楚炎耸耸肩：“那她要是跟我搭讪，我就跟她搭讪呗，留个电话号码什么的，要是她不想和我说话，两个人就做陌生人好了。”
　　许愿目瞪口呆，她庆幸自己不搞什么一夜情，否则这种尴尬场面她可没有足够承受力去应对。
　　经过楚炎夜以继日的不倦教诲，许愿终于弄明白夜场的潜规则：在这里，无论是高富帅还是穷屌丝，是学富五车还是目不识丁，男人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一夜情。
　　这让她对夜场的男人更加防范，正好莫璃早已参透爱情真谛，徐小曼心中只有一个付天龙，所以三个女人在夜场从未被男人拐跑过。
　　有时候许愿觉得，纯情女孩真不能去夜店，当她们发现在大白天一本正经的社会精英男，到了晚上全都变成色迷迷的猥琐样，还能再相信爱情么？
　　楚炎带着许愿在吧台找了两个空座，他帮许愿点了一杯Mojito，自己则点了一杯“偷情”。
　　偷情，酒如其名，第一口浓烈至极，令饮酒之人血液沸腾酣畅淋漓，但逐渐饮下去，味道会越来越淡，到最后一口，已如平淡的白开水。
　　这恰好是偷情的完美比喻，偷情，偷的永远只是最初的激情。
　　今晚不是周末，但因已过晚间11点，SIX里依旧爆满，很多背着背包一脸稚气的孩子也在里面混，又不像驻场，看来SIX有年轻化的趋势。
　　许愿和楚炎的左边是一对玩色子玩得正欢的男女，女人技艺不行，酒喝得很快；右边也是一对男女，女人站着男人坐着，女人拉着男人的手扭腰热舞，伴以甩头动作，男人则目不转睛地盯着，只怕内心早已是春情涌动。
　　许愿和楚炎对这一切无动于衷，他们安静地喝着酒。
　　他们是哥们，不玩掷色子这种勾搭的游戏，音乐声太大，也不方便说话，只能无聊地干坐着。
　　楚炎忽然贴着许愿耳边大声说：“我去那边看一下！”
　　许愿点头，知道他又要去猎艳了，有点不悦。
　　她百无聊赖地环顾四周，看到左前方的包厢里，一个穿白衬衫的中年男人在中央的沙发上正襟危坐，他一手拿着酒杯，一手夹着雪茄，两个臂弯里还塞着两位长发美女，美女柔顺地靠在男人的身上，还不时撒下娇，使这男人看上去颇有帝王风范。
　　许愿惊叹地张嘴，暗忖：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终极大BOSS？
　　有人看到形单影只的许愿，主动邀请她来喝酒，被许愿拒绝了。
　　她等了很久，始终没见到楚炎的影子，发他短信他也不回，不由心头火起，起身去找他。
　　在人堆里转了一圈无果，许愿只好去了厕所，孰料在厕所门口，她看到了一对贴身热吻的男女。
　　那男的可不就是楚炎么！
　　那女的身上的布料少得可怜，只一块布，从胸遮到臀，动作幅度稍大一点，便会上下防线尽失。
　　许愿登时震怒，抓住楚炎和那女人的肩膀，强行将两人推开。
　　楚炎见许愿在自己眼前杵着，顿时尴尬，头抬不起来。
　　倒是那女人一脸震惊，忽然愤怒起来，张开涂着鲜红蔻丹的五指，扭着蜂腰走到楚炎跟前，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许愿怒了：我还没教训他，你凭什么先打他？
　　她火冒三丈地冲到那女人面前，干净利落地给了对方一个耳光。
　　这就是女人的普遍心理，总以为男人犯错是外因诱导，虚荣心令她们永远不会承认自己的男人已经移情别恋。
　　夜场的女人从来都不是善茬，那女人立刻像母狼一样咆哮起来，一把揪住了许愿长长的头发，力道之大，让许愿的头被扯得高高昂起。
　　楚炎见势不妙，赶紧拽住那女人的手腕，将许愿的头发解救出来。他用力一推，将那女人推倒在地，然后拉着许愿就往外跑。
　　两个人终于奔到空荡荡的街道上，许愿犹在发怒，她连珠炮似的轰炸着：“你出来干什么？还没尽兴呢！继续去泡妞啊！显得你有多能耐！长得一副人模狗样，其实不过是穷屌丝罢了！要是那些女人知道你那么穷，根本就不会鸟你！”
　　楚炎一声不吭地听许愿发泄完，才愤愤然表示：“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吗？男人到夜场是来干嘛的？你总不能让我去泡你吧！”
　　许愿冷哼一声：“泡我？做梦去吧你！我根本就看不上你！你那么爱玩，又不定性，鬼才会看上你！”
　　“所以我干嘛要守着你？我当然要找个又顺眼又温柔的女孩，然后跟她共度美好的时光！我要你管我！”楚炎今天可真是吃了豹子胆了，居然说话这么不客气。
　　“你！”许愿气得直跺脚，她恨铁不成钢地说，“楚炎，你知道你为什么活到28岁，还是孤身一个人吗？就是因为你不够真心，每天只想着玩！才会让人家姑娘觉得你不靠谱！不想跟你在一起！”
　　“你靠谱？”楚炎和她对吼，“你靠谱就不会到现在还没谈过一场真正的恋爱！就不会傻到被别人玩了还死心塌地等他来娶你！你这个情感白痴，真是一辈子做情人的命！”
　　许愿的脑中“轰”的一声巨响，她完全丧失了知觉，拼尽全力吼道：“楚炎！”
　　楚炎意识到自己言语有误，不由感到深深的懊悔。
　　许愿哆嗦着嘴唇，极力忍住滚烫的泪水，哽咽道：“以后我再也不理你了。咱们以后别再联系了！”
　　她后退几步，扭头冲进无边的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