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转校生（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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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语言问题没有解决，但我还是去了福克斯中学，开始我的高中生涯。我承认埃斯梅是个好老师，但她在意大利语方面确实不怎么精通，而在学校，至少我还有爱德华这个翻译。
我的对外身份原本敲定的是卡莱尔朋友的孩子，但爱德华说见过我的小镇居民们都觉得我长得像罗莎莉和贾斯帕，于是他们又让我“扮演”丹尼斯·黑尔，罗莎莉的小弟弟。我对他们这种总在迎合人类心思的习惯很不以为然，但在卡伦一家看来这显然是必要的，不特立独行似乎是吸血鬼们达成普遍共识的一条准则，但我最后决定，我不想改名，也不想理发，所以我告诉他们，可以把我当成“迪·黑尔”，罗莎莉和贾斯帕的妹妹，我的意大利籍养父母去世后好心的卡莱尔夫妇找到了我收养了我，让我能和我的双胞胎哥哥姐姐团聚。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吸血鬼抱怨时间漫长无以打发，于我，角色扮演一直是我的兴趣所在，我喜欢把无限的生命投入到有限的体验生活中去，我当过角斗士也做过奴隶主，我当过国王也做过乞丐，我曾在朝中执笏，也扮演过高官的情妇，在文明尚未开化的时代，我就是天神，而当人们造起了神庙，我可能就成了将一生献给神明的虔诚信徒。
不过，在沃尔图里制定下法律不能让人类觉察到吸血鬼的存在之后，我的日子就无聊了很多，我记得最近一次是在血腥玛丽执政期间，我跑到了伦敦，想要体验一下交际花的生活，可惜还没有玩尽兴，就被凯厄斯拎了回去。
眼下，我对扮演好自己的新角色很有信心。爱丽丝给我做了几条裙子，搭配上短外套和长筒袜，以遮掩裸露在外的皮肤，她还在我头上绑了一条丝带，于是我看上去就更像一个无知妹纸了。
第一天去学校，我开着阿罗送的那辆阿尔法·罗密欧，跟在爱丽丝的保时捷后面。前几个礼拜爱德华一直在教我开车，大概是受他莽撞的驾驶风格影响，几分钟后我成功地把学校停车场撞出了一个大窟窿。
爱德华有些气急败坏的指控从我身后很远的地方传了过来。
『嘿，你又做了什么！现在所有人都在想和你有关的事情了……车祸？什么？你撞倒了停车场的墙？！』
不一会儿他的沃尔沃驶了进来。爱德华停好了车，匆忙朝我走过来。这时我的身边已经围满了学生，爱丽丝在不远处，跟两个成年人说着什么，贾斯帕站在更远的地方。所有人都在讲话，但他们说的我一句也听不懂。
由于没有人受伤，我只是被请去了校长办公室。
『Well Done！这才只是第一天！』跟着我一起过来的爱德华在心里不无怨怼道。
我朝他吐了吐舌头，“有什么关系咩，反正罗莎莉会帮我修好的。”
“这不是车子的问题！”爱德华的不满都开始付诸言语了，“你就不能想想会给别人造成多大的困扰！”
“这有什么！”我甩给他一个“你瞧好咧”的眼神，拿出了一条能捏出水来的手绢——刚才抽空去洗手间打湿的——推开校长办公室的门，站在门口就开始嘤嘤嘤了起来。中年男校长起初的表情还很严肃，后来就有些不自在地站了起来，开口说了一大堆话。
站在办公室外的爱德华给我翻译道：『他说他明白你第一天到陌生的地方会紧张，他说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以后注意一些别再出现这种情况就行了，另外，他会把维修的账单寄给卡莱尔。』然后爱德华以极慢的语速讲了几句英文，我照着一个词一个词地复述出来。这还是我想出来的作弊办法，当我在学校需要跟别人交谈时，爱德华就会在心里翻译，然后帮我做出合适的回答，我只需要摆对表情，并且照着他给我的句子念出来就行了，这样一来，在人家眼里我就只是发音不太标准，基本的交流毫无障碍。虽然这么做麻烦了一些，但鉴于爱德华的高中生活也是彻底的浪费时间，我想他不介意找点其他事情来做。
几分钟后我走出校长室，对他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爱德华在心里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接下来我们又去了总务室。爱德华现在正在上一年级，我当然选择了和他一样的课程。红头发的库伯夫人担心我能不能跟上，劝我少选几门课程，但爱德华告诉她不用担心。
第一节课是西班牙语。我很高兴总算能有人说一些我能听明白意思的话了。我兴高采烈地用西班牙语做了一大段自我介绍，完了才发现一教室的学生都傻傻的瞪着我。
『你高估他们的水平了。』爱德华解释道。于是我很诚恳地道了歉，又用意大利语介绍了一遍。
『行了快回来吧，你让教师都感觉不自在了！』
课上我向爱德华了解了一下这所学校，我在纸上写下问题，他在心里回答我。
接下去是代数课。我和爱德华都没怎么听讲，我拿出了素描本，把一张张陌生的脸孔画下来，然后让爱德华分别用英语和意大利语标上他们的名字。一节课下来我总共画了三十多张。下课后，坐在我们前面的一个男生看到了他的画像，问我能不能送给他。我看了看爱德华的标注，他叫约瑟夫。
『他喜欢你。』我听见爱德华对我说道。于是我对那男生露出了一个甜甜的微笑，在我的画作下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迪·黑尔。
『现在他‘爱’上你了。』爱德华的语气听上去好像有点不爽。『他觉得你和卡伦家的人都不太一样，他开始打算追求你了，他认为你会答应——你不应该鼓励这种行为的，迪伊缇。』
上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在我被排球砸中第三次的时候爱德华终于忍不住在心里吼道：『你在做什么！你明明可以躲开的！』
他刚吼完我又被砸了一次，正中脑门。这下就连克拉普教练都看不下去了，把我从场上换了下来。我走到观众席，对着装作关心状走过来的爱德华露出一个弱柳扶风般的微笑，温柔如水道：“伦家是女孩纸咩~怎么可以体育全能咩~”之后成功在他心里读到长达两秒钟的空白。
午餐时间卡伦一家重新聚在了一起。在我端着托盘领餐的时候约瑟夫站到了我身边。他红着脸对我说了些什么，我等半天也等不到爱德华的翻译，只好歪着头傻瞧着约瑟夫，跟他比谁眼睛大。
又过了十几秒钟爱德华总算切换到了意大利语模式：『他邀请你这周末一起去海滩边露营。如果你同意的话就笑一笑，我教你怎么回复，如果不愿意，就直接走开吧。』
既然我这周末没有更好的安排，我不介意混迹在人类中打发掉两天时间，因此我微笑着对着约瑟夫缓慢地念出了爱德华心里所想的句子：“Stay——Away——From——Me——”
说完我不解地看到约瑟夫的表情立刻灰败了下来，他匆匆说了句话，就转身逃跑一般的离开了。
我茫然地看着周围人带了些谴责的目光，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是被爱德华给坑了。
哼，谁怕谁咩。我迅速眨了眨眼，让眼眶里泛滥出一点湿意。“他怎么了？我是不是又说错了？噢！我糟糕的英语！我的意思是——我会很乐意和他一起去——你们有谁听得懂意大利语吗？我真的不是故意伤害他的！”我委屈地对着人群快速说道。
没过多久一个高年级的男生走了出来。“我学过一点儿意大利语，”他说，“我叫罗丹。”
“你好，我是迪·黑尔，”我说，“你知道我刚才说错了什么咩？为什么他看上去那么难过？”
“你刚才，拒绝了他，而且说得并不客气。”他斟酌着道。
“是咩？”我惊讶，“教我英语的那个白痴！”我气愤地大声道，“看来我必须要去对约瑟夫道歉了，谢谢你，罗丹。”我陈恳地看着他。
对方的脸红了红，“我可以给你当翻译，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不，谢谢，真的很感谢，”我低下头轻轻摇了摇，“但是不用麻烦了，这回我会谨慎些的。再次谢谢你。”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食堂，被我甩在身后的爱德华心里是一串又一串的省略号。
下午放学以后爱德华在那辆车头瘪了下去的阿尔法·罗密欧的汽车后盖上找到了正在画素描的我。
“你下午没有来上课。”他说。我白他一眼，才不告诉他中午走出食堂以后我就迷路了，语言不通又不能问路，花了一两个小时对着校园地图猜教室却发现自己走到了停车场，索性就在这里不挪窝了。
“中午的事……”他在我身边坐下来，“约瑟夫他们要去的地方，山羊岩荒地，离奎鲁特人保留地很近，奎鲁特人是隐居的狼人，他们并不欢迎吸血鬼进入他们的领地，当初奎鲁特人的首领曾和卡莱尔达成过互不侵犯协议。”
“狼人？”我立刻感兴趣起来，“自从凯厄斯犯蠢搞了一次种族大清洗以后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小狼们了咩，在哪里在哪里带我去看咩~”
“他们，”爱德华皱了皱眉，“他们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月光之子，只是能变成狼的变形人。”
“变形人？总之也是超自然生物对咩，”我“啪”的合上素描本，扑到爱德华眼前，双手抓住他的肩膀，“那他们还知道自己的始祖是谁咩？说不定我终于能见到跟我一个时代的智慧生物了咩！我找这群货很久了也一直没找到咩！只知道狼人的始祖在我被解冻之前很久就挂掉了咩！”
“这……你得去问卡莱尔，我了解的并不多。”他不太适应地偏头躲开我blingbling的眼神，伸手把我推开点。
当天晚上我在卡莱尔那里也没有得到太多有用的信息，只知道奎鲁特人中并没有年纪太大的——相较吸血鬼而言——奎鲁特人是家族传承的，而他们的祖先早就化成了历史的尘埃，无迹可寻。我顿感失望，虽然依旧决定抽空过去看看，但已经失去了原先的热情。这件事渐渐的也就被我抛在了脑后。
第一学期很快就过去了，我在爱德华的“帮助”下顺利通过了考试，虽然我的成绩为“光辉的总是满分的卡伦家族”抹了黑。爱德华告诉我最近学校里的热点问题都成了我这个“从优秀的不像话的卡伦家出来的却有点天然呆智商情商也神奇地在正常人范畴的漂亮女孩”，当然，最主要是因为我的成绩吻合了“漂亮女孩都不聪明”的主流偏见。
“我奏是害群之马行了咩！”我一只脚蹬在严重超载的行李箱上，试图拉上拉链。暑假一开始，罗莎莉和艾美特就又度蜜月去了，爱丽丝和贾斯帕也不见了踪影。我本来想在福克斯镇上随便打个小工装装样子，但想起德默特里临走前要我带给阿蒙的“问候”，突然觉得去埃及转转也不错。
只有两个多月的短期旅行对我来说还是个新鲜事，吸血鬼的生命太漫长，通常我都会在一个地方呆到发腻为止才肯挪窝，观光客那种朝九晚五在各个景点走马观花的生活对于我来说是很遥远的事。
严格来说其实我从来没有“旅行”过，我只是在世界各地用各种身份“居住”过——一念及此我就打算趁这个暑假弥补一下遗憾，体会一下当驴友的乐趣。
卡莱尔和埃斯梅本打算跟我一起去的，但卡莱尔的工作并不清闲，埃斯梅自然也留了下来，与我同行的换成了爱德华。
比起卡伦一家来说，我很穷，灰常穷，他们家的人依靠爱丽丝的能力炒股炒成了巨富，而我从沃尔图里跑出来的时候全身上下就只有一件羊毛睡衣，连鞋都是后来海蒂给买的。我看着他给我搞来的□□件、护照，还有机票，告诉他可以把账单寄给阿罗。
他摇摇头说不用，只要我把上次没讲完的故事告诉他就可以了。我知道卡伦家有多不在乎金钱——吸血鬼大都如此——不得不说他很会顺着杆子爬。
他帮我把行李搬上他的那辆沃尔沃，自己却两手空空。有钱人就是跟我这种穷光蛋不一样，什么东西都可以就近买，我朝天翻个白眼，不怀好意地决定第一站一定要挑一个鸟不拉屎的荒山野岭去体验民情，看他到了当地有钱也买不到东西该肿么办！
在去机场的路上我继续给他追忆似水流年。
“咩，爱德华，我问你，你觉得这世上的超自然生物都是怎么来的？——黑魔法？也对，当科技发展到了一定程度将与魔法无异。我不知道其他‘怪物始祖’的经历，总之我是在实验室里被制造出来的。”
“等等，”他插话道，“虽然你之前也暗示过，但我总是不能相信——你是所有吸血鬼的祖先？！”
“暗示？我才没有咩，我向来是明说的咩。”
爱德华的表情很诧异，“这件事沃尔图里的人知道吗？”
我撇嘴，“就连你都知道了——你觉得他们知不知道咩？”
“这世界上就没有你能保守得了的秘密！”他的语气很咏叹调。
“我只是觉得没有什么是不能告诉别人的咩。”我不太满意他的说法，斜了他一眼。
“我还没见过哪个人是不需要隐私的，即使是最正直的人也有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
“骚年，等你活到了我这把年纪就明白了，神马都是浮云，更何况脸皮的厚度是跟年龄的增长成正比的咩。”
“你就没有不能说出口的事吗？比如……床上的事？”
“当然没有——我喜欢穿着睡衣睡觉，最好是羊毛的软咩咩的，咩，偶尔也裸睡，但是睡棺材的时候绝对是要穿睡衣的咩。”
“我说的不是这个。”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然后我就悟了。
“没有不能说的，”我无所谓道，“因为没有过咩。”
“没有？！”他不信，“你不是已经活了那么久，难道，就没有过伴侣？”
“没有。”我嘟起嘴，“不过看到过很多次啊，要我描述给你听吗？”
我并不喜欢碰触同类，但我和人类的关系却又总是结束在他们亲手触碰到我坚硬的皮肤之后，再粗心的人在聆听到我胸膛里的寂静之音后也会止步。这时候女人们通常会害怕地颤抖起来，男人们则开始怀疑我是不是身患某种疾病，然后在健康安全和一夜风流之间徘徊犹豫。倒偶尔有人能忽略这种种异常，但他们急色的模样却总让我兴致全无，这种人最后通常都成了我的夜宵。说起来其实还是我不想跟没有感情的人发生关系吧，要不然也不会打死不让人上二垒了。这倒也无所谓，本来吸血鬼的天性里就都给“食”占满了，并没有预留“色”的位置，不过比较坑爹的是曾经有一次，一位国王，在发现他花了好大的心思才追求到的情妇——也就是我——的真实性别之后，不愿意就此断袖却也不舍得就此放手，于是强迫我旁观他和别的女人活塞运动。甚至阿罗还是人类的时候，他和他王后的床笫之事从来都不避忌我，也不管我看到了会不会长针眼。讲起来都是血泪史。
我突然烦躁起来，“不说了！”说完气势汹汹地从包里拿出游戏机，接下来的一路上爱德华再怎么逗我我也没有再开口讲半句话。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转校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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