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破》如若箫笙

1、初遇

　　中原第一美女，她叫甄繁芫。武朝①第一个如此美貌的女子，也是自夏以来最美的女子。
　　因为是三朝元老甄远的孙女，要得见娇容谈何容易？很多人从未见过她的面，但都深信她是世上最美丽的女子。一个诗人见过她后感慨：“婵娥失色！”可见是何其美貌。

　　“小姐。”甄繁芫的丫鬟流纱站在她身边，俯下身子小声说。
　　“怎样？”廊座上的女子轻轻一问，手拈下一朵鲜嫩的桃花。
　　“是。”流纱小声说，“为祝贺您十三岁寿辰，老爷将在您的寿筵前三天招募各地的贤能异才为您祝寿。”
　　“爹也真是的。”柳细眉微收转而含笑，红唇微启，“这事还不告诉我？也该是我选才对。”
　　“是。奴婢这就去禀报老爷。”流纱点了点头，往内走。
　　“等等。”轻轻摆动的裙摆停了下来，“不要告诉爹。既然他想给我个惊喜，你现在去说了，爹可不是要失望了吗？”
　　“那，小姐的意思是……？”流纱转身问。
　　“和以前一样就好。”手指轻轻转动花瓣，粉色亦如裙摆涨满了飞起来。
　　“可是老爷……”流纱又问。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眼眸微微嗔视，却无半分怒意，“我们不说便是了，哪次被发现了？”一只蝶静静落在她的发髻上。
　　“是，奴婢立即准备。”

　　醉酒，逍遥。
　　手中一只酒壶，腰间别一管玉萧。不知不觉，晃到了洛阳城。轩辕洛羽，半醉半醒进了城。
　　一天没吃东西，真是饿极了，这时的美酒下腹也索然无味。没个烧饼充充饥吧！摸摸身上，才突然想起最后三文钱给了那个叫花子。现在好了，轮到自己当叫花子饿肚子了。
　　晃荡过市，摇摇头继续向前走。
　　本是宽阔的街道，一人一边毫不要紧，可酒劲一上来，轩辕洛羽就走得东倒西歪。别的路人还会让着他一些。可面纱下的甄繁芫偏偏看着另外一边上的摊位。一个踉跄，俩人撞一满怀。
　　“呀！”流纱吓得半死，忙说：“小姐——少……少爷，你没事吧？”
　　甄繁芫慌乱地站稳，说：“还好。”
　　轩辕洛羽见势不对，忙拘礼说：“在下冒犯，阁下可安好？”
　　“很不好！”流纱说，“要有什么事，你赔得起吗？”
　　“在下惭愧。”轩辕洛羽说。
　　“行了，流纱！”甄繁芫皱了一下眉头，又向后扭了扭头，示意流纱退到自己身后，“公子不必多礼，在下没有伤着公子，已感万幸。”
　　轩辕洛羽见没事了，马上收起礼让的样子，笑着抬起了头说：“还是你家小姐讲道理。”
　　流纱的脸涨得通红：“胡……胡说！这分明是我家少爷！”
　　“哦？少爷？”轩辕洛羽指着面纱下模糊的秀丽面容，“你家的少爷好生俊秀。”
　　甄繁芫心知戴着面纱不至于被猜出身份，眨巴眨巴眼对轩辕洛羽说：“公子好眼力！”又转过头对流纱说：“我们走。”
　　一袭青衣远去，轩辕洛羽才突然想到什么，对着她的背影喊：“喂！你们去干什么啊？给点吃的可以吗？”
　　显然甄繁芫没有听见，小小的青色背影还在闪动。轩辕洛羽忙收好酒壶，紧跟上去。

　　世香书阁，是甄家的书阁。此时早已是人头攒动。能在甄繁芫的寿筵上崭露头角，可能对今后的发展起到影响，更重要的是，能得见红颜一面。
　　轩辕洛羽进了场，满大场地找那位小姐，但人实在太多，更夸张的是居然也有人模仿她戴着面纱，他只得放弃，在人群中随波逐流——被挤来挤去。
　　台上面，简单的主持过后，老爷甄青文发言了：“第一场，选画师。试题是——”一个红轴展开：人比花娇。“限时完成，一刻钟。”
　　轩辕洛羽这才明白这里是干什么的，旁边一个书生就一下子蹿到了场上，开始画了起来。画了满园春色和一个女子，只是时间到了，女子的脸还未画上；接着，又上去一个人，先画了女子，是很秀丽，但不是极美，又一棵梨树，点出几朵梨花，甄青文摇摇头；又一个人，刻意将花画得十分憔悴，甄青文摇头；再一个，摇头；再一个，继续摇头……轩辕洛羽也跟着摇头，如此简单的命题，竟然难倒了这么多人，难不成这世间当真是庸才居多？一个抬头的工夫，又一副画作上了。一个娇容女子微微皱眉，以手按着胸口，一树杏花纷纷落下。“好！好一个人比花娇！”甄青文带头鼓起掌来。
　　轩辕洛羽瞥一眼那画，摇了摇头，长叹一声。
　　甄青文听见了，说：“谁在叹气？”
　　“我！”轩辕洛羽举起酒壶摇了摇，歪歪斜斜上了台。
　　“你为何叹气？”甄青文问道。
　　“我为天下而叹。”轩辕洛羽说。
　　“因何事而叹？”
　　“为天下缺贤而叹。”
　　“何以见得？”
　　“今天是为小姐寿筵广招贤能，可这‘人比花娇’尽然难倒了下面这么多人。这一幅虽然看上去勉强能用，但是祝寿之画，这画上女子一副病痛之样，怎可相称？”轩辕洛羽指着这画说。
　　“这……阁下所言甚是。”甄青文捋了捋胡子，说。
　　作画之人不免心中不快，向轩辕洛羽一拘礼，说：“在下冒昧，既然阁下如此见得，可否作出一画让在座所有人都见识见识。”
　　轩辕洛羽抬一抬眉，拿出酒壶喝了口酒，起笔挥毫几笔，不到半刻，一副画便完成了。左上角提上字：人比花娇。再盖上印章，一副画便完成了。一个绝美的女子，手拈一朵桃花，面带娇笑，一只蝴蝶静静落在她的头上。
　　“好！”甄青文不禁叹服，细看那印章，忙说，“原来阁下是轩辕候爷之子，公子好才气！”
　　“在下不过一个云游四方的行者，闲云野鹤，不敢妄称有才。”轩辕洛羽回礼。为何这些人喜欢将他与轩辕霸这个人扯上关系，好像是因为他父亲，才使他有所成绩。
　　“不知公子可愿为小女祝寿？”
　　“当然。多备美酒即可。”轩辕洛羽爽快地答应了，但他的动机，却是那些美酒佳肴。到现在，一天滴米未进，能去赴宴吃喝自然是好。
　　“第一场结束！”主持人说着，阁里的人从楼内向八个门散了出去。
　　轩辕洛羽突然看见一袭青衫从门口跨出，忙追了过去。
　　“三天后甄府，公子一定要来！”甄青文喊道。
　　轩辕洛羽摇摇手中的酒壶，表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