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驸马和千金公主》独饮沧桑

2、龙啸虎吟

　　“你赶上好时候了！今天是丐帮最好的日子，一年里，这种好日子可不是天天有的！”老乞丐须发泛白，扯下一条鸡腿递给沈清颐。
　　沈清颐接了，谢过老乞丐。正好腹中饥饿，隐隐雷鸣。如疾风扫残云一般，转瞬间便只剩下一根鸡骨头。
　　老乞丐的地位非常尊崇，其他乞丐对他都是毕恭毕敬。老乞丐依次分了鸡给他们。不出他所料，老乞丐辈分最高，中年乞丐也不低。
　　每人分得的却是一小块，二三十人分吃两只叫花鸡，沈清颐得到的已经算是最大的了，不由得心中既是感佩又是惭愧。
　　他摸摸嘴角的油腻残渍，果然好吃，回味无穷，只是非但没有止饿，反倒勾起了肚里成千上万条的馋虫。
　　目光匆匆在众乞丐中一扫，大家将肉捧在脏兮兮的手里，就像是无价珍宝一样，眼中放着奇异的色彩，喉头一动一动，咽着馋涎，可想而知他们乞丐生活的艰辛，一年也少见几次荤腥了。
　　正胡思乱想间，老乞丐说话了，这时候庙里只剩下了老乞丐和斯文乞丐，其他人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公子莫怪，我们都是粗人，一向都是这个样子。不讲究什么举止斯文，填饱肚子是头等大事。”老乞丐靠在供桌的一条腿上，用手抠着牙齿，极为不雅。
　　“在下受到各位英雄的款待，深感荣幸。公子二字绝不敢当，各位的豪迈在下也是十分敬佩。”沈清颐学着江湖人的模样，抱拳还礼。
　　“沈兄弟，你怎么到这里的？莫不是老天爷派来的福将，来助我们一臂之力的。”那个中年的斯文乞丐问。
　　“这个……这个说来话长。”沈清颐搔搔头，想了半晌。
　　“哈哈，说来话长就慢慢说，反正有的是时间。”斯文乞丐大喜。
　　便在这时，有两个乞丐急忙跑了进来，一老一少，神色仓皇。走到老乞丐的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老乞丐听罢，欢喜的脸顿时铁青，眉头紧锁，点点头，又摇摇头。
　　“对方真的怎么说？怎么临时变换相会地点？你们可知道其中的因由？”老乞丐坐直了身子。
　　“他们只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既然做得出，就要有胆承认。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东京这块地皮也不是你们丐帮一家的，神龙帮虽然信佛，却也是吃人肉，喝人血的。’他们好像很是愤怒，说了几句，没等我们说话，就走了。”老者说。
　　“行了，传下令去，今晚在黑风坡相聚。”老乞丐说。
　　两人退下，老乞丐站起身来，双手反剪在身后，看着庙外的夜色。
　　沈清颐知道好像是神龙帮来寻仇，他们两个帮派要了结恩怨似的。眼下左右无事，自己这个局外人，不妨去看看热闹。
　　“二弟，你送这位兄弟走吧。刀剑无眼，动起手来，殃及无辜就不好了。”老乞丐忽然说，又说：“趁着天还未黑，送他进城，朱员外是我的好友，你把这串珠子交给他，他自会收留他的。”
　　老乞丐把一串晶莹通透的翡翠珠子递给他，“是！我明白！”斯文乞丐接了，纳入衣袖里，小心收好。
　　“帮主，你这是什么意思？好好的，干什么送在下离开？我虽然不是什么江湖好汉，可也是懂得知恩图报的，你们的一饭活命之恩，在下还没有报答。此后山高路远，却哪里来报？”说的言辞诚恳。
　　“大哥，难得沈兄弟一片赤诚，我看就让他留下吧。也未必就要动刀枪，到时候和和气气地说开了，也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让他留在这里，不要贸然露面，难不成神龙帮还要来这里搜来？”斯文乞丐微微弓着身子，一副老夫子的模样，却是精明瘦削。
　　老乞丐看了沈清一眼，抚着那撮干涩污秽的胡子，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谢谢帮主！”沈清颐躬身行礼，转身又向斯文乞丐作揖行礼。
　　老乞丐和斯文乞丐都是哈哈大笑。
　　天色渐渐暗下来了，月光通过庙顶那个窟窿投射在地上，洒在了沈清颐的脸上，清辉如注，一片祥和温馨。
　　黑风坡在关帝庙三里外的地方，一路山道羊肠，峻岩如犬齿，一路蹭蹬上黑风坡来，都是大汗淋漓，衣袍湿作一片，粘在背脊上。
　　阵阵清风吹过，舒爽很多，却听四处松涛浩荡，狐唳幽凄，闻之让人五内紧缩，不寒而栗。
　　“大哥，他们现在还没有来。”有人来禀报。
　　“再探，告诉弟兄们小心谨慎，须时刻提防，仔细应付，以防有诈！”老乞丐有些担心，脸色沉了下来。
　　“大哥，会不会是他们使诈，或者什么人假传讯息？这都已经四更了。”机敏的斯文乞丐露出精明的神色。
　　“不会，不会！江湖规矩，神龙帮恐怕也不会随便就破坏的，出尔反尔，那不是为江湖英雄不耻？”寂静的夜里，只剩下草虫喓喓，月色融融。
　　已经五更了，他们还是没有来。老乞丐表示担心。
　　月亮钻进了乌云里，四下荒野寂静无声。蓦地里，黑黑的一闪，听得仔细，不远处的草丛窸窣作响，各人瞪大眼睛，兵刃护在胸前，严阵以待，一有异动，兵刃立马挺出。
　　众人惶惶中，寒光一闪，只听嗤地一声，跟着一声嚎叫，接着没了声音。斯文乞丐吩咐几个叫花点了火把，只见树影晃动，引了几个胆儿大的过去，不多时，抬回来一头野猪。
　　眼看天色放亮，红日高升，树林郁郁苍苍，山色一片空濛。
　　折腾了一夜，却不见神龙帮前来赴约，帮中弟兄免不了牢骚满腹，叫叫嚷嚷，诉说神龙帮的不是。
　　回到关帝庙，大伙儿闻到一阵阵香气从破庙中飘出来。
　　各人心中纳罕，沈清颐从庙中走了出来，围了围裙，衣袖挽起，一副厨子的模样。
　　忙里忙外，额头、脸颊沾染了不少灰尘，合着浸出的汗珠，弄得十分狼狈。
　　“沈兄弟，谢谢你准备了这许多的饭菜啊！”斯文乞丐命兄弟们下去休息，把打来的野猪放到关帝庙的后殿。
　　“小弟实在汗颜，帮不上你们的大忙，只是偶尔学的几手小菜。今天能派上用场，用作你们的下酒菜，荣幸之至。”沈清颐尴尬地笑了笑。
　　“嗯，不错！比天香楼的大厨都好，就是御厨，我看也做不出这么好吃的土豆丝来。”斯文乞丐拿起筷子来夹了一口土豆丝，慢慢咀嚼一番，味道是别有一般不同。
　　“见笑了，只盼各位不要嫌弃就好。”沈清颐心里甜丝丝的，露出欣喜的神色。
　　“二弟，昨天你不让送走沈兄弟，莫非早就知道他有此一招。说起知人识人来，为兄到底不如啊！”老乞丐也走进庙中，坐在一块粗石上。
　　“大哥，你那是大智慧，小弟只是小聪明。投机取巧而已，做不得真，关键时候还是要大哥做主才行。”
　　老乞丐叫沈清颐坐下，三人围坐在一张石桌前。
　　酒过三巡，三人都微微有了三分酒意。
　　“沈兄弟，这菜真的不错。幸亏有你，我们以往可是三天一小顿，五天一大顿，哪里吃过饱饭？”老乞丐嘴里喷着酒气，兴高采烈。
　　“还未请教两位大名！”沈清颐拱手问。
　　“他是我们的柴帮主，我，成嘉謨，叫我成二哥就行。”斯文乞丐倒在桌上，神智不乱，拍拍沈清颐的肩膀，指了指自己说。
　　“哦，柴帮主，成二哥！”他忙不迭起身作揖。
　　虽然他早就知道老乞丐是丐帮帮主，感激他的救命之情，却不知道他的名姓，实在是没有道理，此刻方才获知，心下也感到宽慰，那位斯斯文文的乞丐更是和自己一见如故。
　　却见他们倒在桌上打起了盹，不久鼾声四起。
　　一个月过去了，柴帮主派出很多探子去打听神龙帮的动静，都是一无所获。
　　令他头痛的是，连日来，江湖上出现了一大批□□高手，短短一个一月之内，灭掉了江湖上的十多个名门正派。
　　这一日，柴帮主叫沈清颐来到后山的一片竹林里。
　　微风吹拂，竹篁隐隐作响，摇曳生姿。
　　“柴帮主，不知您老找我什么事情？”沈清颐心中狐疑。
　　“想必江湖上的事情，你已经听说了。这批杀手相当凶悍，下手狠辣阴毒。大多数的受害者尚未来得及出招，已经毙命。我们丐帮也难免遭受大难，生死存亡是在是五五之数。”柴帮主胡子随风微微摆动，精神矍铄，语气有些。
　　“听说他们是西域人氏，高人一头。高鼻子，深眼圈，蓝眼睛。”沈清颐淡淡地说。
　　他穿越来此，绝没想到没有几天安稳日子，就要大祸临头。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呵呵，你也不必叹气。丐帮上下都是铁铮铮的汉子，即使力战而死，也不枉英雄一世。”柴帮主喝了一口酒，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沈清颐说。
　　“帮主，丐帮一定能够度过危机。魔门妖孽奸计屡屡得逞，实在是因为他们背后偷袭，奇兵突出。我们只要小心应付，相比几个魔门小丑，也是不在话下的。”沈清颐说这句话时，故作镇静，实在是在自我安慰而已。
　　这批杀手所到之处，先是打碎男子的乌珠，砸裂他们的脑袋，直至脑浆溢出，然后割下头颅当做靶子；女的充作妓女，婴孩则是撕做两片，他们吃人肉馒头，想想都让人瘆的慌。
　　“你在看什么？”柴帮主看到沈清颐木然地呆在一边，神色呆滞。
　　“没有，没有！我在想那些魔门中人，听成二哥说，前辈的武功无往而不利，已达化境。”沈清颐回过神来。
　　“哎，这成老二什么都好。就是会瞎说，有时候他编谎话骗人，不仅瞒得过别人，就是我有时候也给他骗了。”柴帮主摇摇头，淡淡一笑。
　　“现下左右无事，晚辈斗胆请老前辈施展绝技，在下得窥一斑，也就无憾了。”沈清颐听成嘉謨说柴帮主武功卓绝，震古烁今，也真的想开开眼界。
　　“哈哈，今天找你来，就是要和你讨论切磋武功的事情。”柴帮主捋须笑道。
　　“前辈之言，在下洗耳恭听。只是这武功，我也是一窍都不通，和我谈论，无异于对牛弹琴啊。”沈清颐疑团一片，舒展不开。
　　“就是要你不懂，这样你才能一心一意，心无旁骛。”柴帮主正色道，沈清颐更是不解。
　　“成二哥才智非凡，他或许可以和帮主切磋，不是更好？”
　　“不，不，不。成二弟爱好广泛，不能专心致志。本来他资质极佳，却是贪多，分心旁处，结果我的武功终于不能学会。”说着叹了口气。
　　“但我不是帮中之人，恐怕有许多不便。这偌大的丐帮，几个称心的弟子应该不是太难找。”沈清颐百般推辞，却因他不想平白领受他人太多的恩惠。
　　“休得罗唣，不要再推辞了。你听着，我现在把招式演练一番，看仔细了，你要是能从中觅得一二真招，在招式上胜了我。那就随你的便，否则，就要拜我为师。”柴帮主突然大怒，竟而咳嗽起来。
　　“好吧，前辈不必动怒，在下听你的吩咐就是了。”沈清颐见他动怒，气喘吁吁，心头软了下来。
　　沈清颐天生的硬性，不服输的脾气。越是强迫他，他越是反抗，如果软语相商，却是大有希望。
　　当下见他把酒壶扔在一边，挑起脚下的一根树枝。
　　左手捏个剑诀，右手一抬，顺势一抖，树枝微微一震，发出声响。
　　起初只见树枝乱摆，不明其意。到得‘龙腾虎跃’式，他眼前一亮，明白了什么似的，心中大喜，继续观看。
　　只见剑影晃动，有时笨拙如牛，有时巧若猿猴，使得密不通风。忽然一刺，刺到一棵碗口粗细的松树上，跟着又是十多剑，这几下来的兔起鹘落，好像有意不让他看清楚一样。
　　侃侃抱剑归元，只听到喀拉一声，那松树断开成为两截，沈清颐方才醒过神来，喝一声彩。
　　原来这套‘龙啸虎吟’剑法，招中套招，剑招虽逝，势道不老，绵绵无绝，端的是好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