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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穿越失败的高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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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天气潮湿闷热,天黑了,巷子里点起了路灯。这里是城市的贫民区,电视里的豪华离他们很远,除了无休止的劳动,他们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办法来过得更好。
豆点灯光照在坑坑洼洼的路上,昏沉的暮霭挥之不去,阻挡了灯光射的更远。
巷子口那位大伯照样在卖夜宵,香味远远飘出,散到大街上,引来三三两两的行人,多半是散步约会的情侣。
离这里不远处有一个公园,风景优美,夜色更是迷人。月映水中,银波粼粼,岸边垂柳随风飞舞,拂人面颊,凉风习习,最是天上人间一等一的好景致。
不过今天是个例外,月黑星稀,黑云惊飞,异常燥热,眼看就要下雨了,天公扫了不少情侣的兴致。
卖夜宵的老伯正要收摊,听到了低沉而缓慢的脚步声。
“小清,是不是你?”老伯沙哑着声音叫道。
十点了,每天沈清颐都是这个时间回来。他今年刚参加完高考。
只能听到稀疏的脚步,隔着厚厚的雾色,老伯看不到有人,也没有听到回答。
“唉!这孩子,好几天没有看到他了。”老伯收摊准备回去了,这个点不会再有什么生意了,他抬头看看天空,仍是黑云不散,忽然感到有一丝轻风拂过脸面。
“天要变了,只要一场好雨,暑气就能稍减。也可少受点罪。”老伯脸上荡漾着喜色。
三轮车已经破旧不堪,但这也成为了他的驰名商标。
微微佝偻的身子拉着车子,嘴里哼着小曲消失在浓烟迷雾中。
转角处走来一人,正是沈清颐。望着没了影的老伯,他满脸茫然,苦苦一笑,露出无尽的苦楚。
老伯很照顾他,时常接济他,给他吃喝,偶尔给他钱使。
肚子咕噜噜又在响了,他勒了勒裤腰带,纤细的腰深深陷进去了,身上的T恤湿作一片,粘贴在脊背上,十分狼狈。
他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这些日子来不眠不休,像是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跑。
知道了分数以后,他的世界真的变了。原来的好同学故意躲着他,看好他的老师投来鄙夷的目光,女友也告诉他他们不合适,他知道这只是托词,女人要是离开一个男人,她会有一万个理由。
沈清颐落榜了,这条被视为可以改变命运的读书之路,的确改变了千万人的生活和前途,但命运和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一向认真细致的他,写错了自己的准考证号,那是一个空号。
他完全懵了,冷冷地笑自己,不知道该如何走下去。
复习?让人笑掉大牙,‘考神’要复习,他丢不起这人。认命,从此庸庸碌碌,挤破头去找工作,仰人鼻息,不,自己不是池中之物,看着那些坐拥亿万资产的庸才猪头上司,他受不了。
虽然穷困,出身贫贱,但绝对有骨气,傲世乾坤的睿智,他的生命是高贵的,只能自己来驱使。
只剩下最后一条道路了,死亡!去和自己的爸妈团聚,他们已经等了自己六年了。
下雨了,豆大的雨滴打落在他的身上,敲在门窗之上犹如雹霰一般,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
他缓步往巷子深处走去,他的家在巷子最深处。
踢哒踢哒,脚上的鞋子不能再破了。鞋底和鞋帮分离,雨水顺着缝隙灌了进去,他却浑不在意,比起自己的失意来,真的微不足道。
同学们冠以的‘考神’称号,此时此刻是对他无尽的羞辱和折磨。
巷子深处地势偏低,雨水汇成河流,积在他的门前。
沈清颐推门进去,他不用上锁。里面简陋的陈设,透出一股股发霉的腥臭,恐怕偷儿也不会来瞧一瞧。
有如被抽走魂魄的沈清颐躺在臭气哄哄的床上,有气无力,肚子又在叫了,口唇焦敝,困倦异常。
他想站起来找杯水喝,身子轻飘飘的,一个站不住,跌在床上。迷迷糊糊间,好像天空中传来爸妈的呼唤声,张开双臂,拥抱他。
以往的甜蜜和美好,一幕幕变得清晰,历历在目。只觉全身轻飘飘的,仅存的意识告诉他死亡的感觉还是不错的,飘飘荡荡,如同腾云驾雾。忽然间,芳香四溢,草木繁阴,全身为之一爽……
好美的景致。正自沉迷其中,一道电光霹雳,他意识混沌一片,无尽的寒冷袭上身来,似乎潜入了碧海深处,冰雪凝成一片,他哆哆嗦嗦,最后没了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沈清颐醒了过来。
“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我在哪里?”恍恍惚惚中,直觉自己置身在一个破庙里面,躺在稻草铺就的地铺上。
“呵呵,他醒了。”身边一个年长的乞丐露出喜色,其他乞丐围了上来,成为一个半圆。
他闻到一股刺鼻的臭味,不知道他们多少年没有洗澡了。
“这是大宋国土,东京地界。”一个长得齐整的男子蓬头垢面,脸色苍老,形容憔悴。但脸廓棱棱有气势,颌下嘴角蓄了精致的山羊胡须,年纪在四十岁左右,不想粗俗的下流人物。
沈清颐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马上恢复平静。
“敢问兄台贵姓?”斯文的乞丐有礼貌地问。
“我,我……我姓沈。”沈清颐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他好像什么都忘了,隐隐记得自己的名字。
“沈兄弟,不要哭丧着脸。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要待多久都行啊。”乞丐头见沈清颐面容惆怅,好似一张清秀的脸上现出微黄的斑。
乞丐头的豪爽让沈清颐心头热热的,眼角流露出感激之情。呆呆地看着他。
“还不快谢过大哥!”群丐叫嚷。
“谢谢大哥。”沈清颐尴尬脸红,拱手谢过。这些江湖礼节还是从小说里看来的。
“都是自己人了,不必多礼。”这时候闻到一股香味,有人走到庙中央,手里端了一大盆鸡肉,放在滚在一边的一口香炉里。
乞丐头命各位乞丐围坐在铜香炉的一边,权当饭桌。
众丐望着那盆里的酒肉,色泽晶莹泛黄,油光滑亮,浓香扑鼻。
“这一定是叫花鸡了,真妙!”沈清颐看着这盆里叫人咽口水的鸡肉,忍不住拍手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