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驸马和千金公主》独饮沧桑

10、避难养伤

　　沈清颐笑道：“我自然没此爱好，高某某可就难说了。”
　　这少年相貌俊美，有些阴柔，可比子建、潘安一类，他见过这位少年和高公子在一起，此时说出来，心想羞他一羞，他一定会大怒，没想到那少年只是脸颊微微绯红，白了他一眼，并不狡辩。
　　“你们两个又不是冤家，怎么一见面就吵个不停？快歇歇吧，喝口茶，尝一尝我这儿上好的碧螺春。”绿腰唤小婢去煮水泡茶。
　　“公子，公子！”突然外面有人叫道。
　　“干什么大呼小叫的？没半点规矩，是不是想吃板子了？”那公子开门出去，来人正是沈清颐看到的那个披甲士兵。
　　沈清颐心道：“果然所料不错，他和朝廷大有关联。”
　　那公子说了一会话，重新回来，团团一揖道：“姐姐，我出来时久，这就告辞了。”又向沈清颐道：“改天再向你讨教！”一扬头，轻轻哼了一声。
　　沈清颐闻到一股幽雅的清香，拱手道：“公子喜欢，在下只要活着，随时候教。”
　　“走了，你呀！回去好好说话，不要出言顶撞你爹！”绿腰浅浅一笑，叫沈清颐休息一下，自己送他到楼下。
　　沈清颐看到他们有说有笑，神态亲昵，举手投足尽是爱意，不禁悲从中来，自忖从小父母双亡，没人疼没人爱，饥一顿饱一顿，还处处受人白眼，遭人轻贱，越想越是伤心不过，竟而哭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绿腰推门进来，转过屏风见沈清颐在哭泣，奇道：“沈相公，好端端地，你怎么哭了？”
　　“我爹妈死了，我……没有一个亲人了。”沈清颐抽抽噎噎。
　　绿腰一怔，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静静地陪着他坐着。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沈清颐迷迷糊糊，浑身烫热，叫了一声“不要杀我！”，坐了起来。
　　“做噩梦了？擦把脸吧！”给他递过一条湿毛巾。
　　沈清颐擦了一把，见皎洁的月光映进房里，道：“绿腰姑娘，扶我起来，我想上外边赏月。”
　　“你的衣襟都湿了，这套衣服是我叫人准备的，你将就着穿了吧。”从床头椅子上拿过一套灰色绸袍，式样新奇漂亮。
　　沈清颐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只留一件月白小衣，满脸发烧，尴尬一笑：“多……多谢姑娘。”绿腰报以一笑，到外边等候。
　　换过衣袍，取来镜子一照，眉清目秀，样貌丰伟俊雅，俨然一个富家公子哥，略显憔悴苍白，较先前受伤之初，却是大为缓和。心道：“人靠衣装，这话也不错。却不知道是这绿腰姑娘有什么灵丹妙药，让自己起死回生。”
　　“沈相公，我可以进来吗？”绿腰在外面叫道。
　　沈清颐整一整衣领，忙去开门。
　　绿腰进来，一对妙目转来转去，打量着他，神色惊异，半晌才道：“挺合身的！”沈清颐微笑不语。
　　“我们去赏月吧，这时河头上的月亮最美了。”绿腰携了他的手，往楼下奔去。
　　门外车马早就准备停当，汴梁城里的夜市正酣。各色生意人搭棚挑担，车水马龙，来往不断，吆喝声欢笑声，飞作一片，沿街彩灯齐放，灿烂炫目。
　　马车奔驰在宽阔平坦的大街上，沈清颐掀起车帘，探头张望。
　　绿腰给他说些东京汴梁的名胜古迹、风土人情以及地理气候等。
　　只听车夫一声吆喝，马车停在了汴河旁边，绿柳垂堤，银盘空悬，波光点点，微风过处，菱荇牵动，荷花飘香。
　　二人上了一条大船，原来是绿腰姑娘听沈清颐要来赏月，花钱租来的。大船端的好看，四周挂了各色彩灯，窗作翠绿，栏生朱漆，共有十名健儿划船，他们坐在舱内，品茗观玩。
　　只见岸上的男女手持荷灯，喜笑颜开，好不热闹。
　　“绿腰姑娘，今天什么日子，汴梁城夜景一向这样美丽的吗？”沈清颐问道。
　　“你们家乡没有这个习俗吗？今天正是六月廿四，民间的观莲节。”绿腰闪动着脉脉的眸子。
　　沈清颐搔搔脑袋，笑一笑，道：“在下孤陋寡闻了，我的家乡都是些别的节日。怪不得见他们人人都拿着一盏荷灯，却是为了这个！”
　　凉风阵阵送来，河面上舟船不断，桨声哗啦。
　　沈清颐和绿腰在一起，腼腆害羞，有些拘束，放不开手脚，竟而想起了日间的那个公子，至少他们都是男人，互相挤兑说笑，也是不无乐趣。
　　“你在想什么？”绿腰见他魂不守舍，神情木然，不禁问道。
　　“我在想日间你的义弟，对了，我还不知道他叫什么？”沈清颐既是柔情，又觉害羞。
　　绿腰笑道：“他啊，你没发现什么不对和异样吗？”
　　沈清颐不解，一脸茫然，道：“不对的地方，除了有些阴柔和独特的幽香，却是没别的不同了。”
　　“你的确很不一般，体察入微，日后秋闱考试，榜上有名，一定会是一个清官的。”语言之间有些怅惘和怨仇。
　　沈清颐叹口气，道：“做不做官的，不打紧。倒是活下去才行。”
　　“沈相公，年纪轻轻，怎么如此看破人生，淡泊名利。”
　　沈清颐不置可否，一笑而过。
　　说话之间，大船已经驶出里许，正待问明那公子的来历身份，忽闻丝竹鼓瑟，笙歌阵阵。只见荷花摇曳，千百盏莲花灯随波逐流，点点闪闪，十分好看。
　　绿腰笑道：“我们去放灯去！”
　　来到船首，绿腰将甲板上的一盏琉璃荷花灯，轻轻放在水里，灯火跳动，漂漂而去。
　　绿腰看着河灯远远漂去，渐渐地河面上只留下模糊不清的烛光，她看着远去的荷灯，满腹惆怅，似有说不尽的烦心苦恼。
　　“有心事，告诉荷灯。许个愿吧！”沈清颐对她说。
　　“许什么愿？”绿腰疑惑地看着他。
　　“啊，听人家说，如果在河灯里装了写有自己心愿的纸条，东海龙王见了，定会帮你实现这个愿望。”沈清颐笑道。
　　“是不是真的？”她将信将疑，闭起了眼睛，双手合十，口中默念，忽然睁开了眼睛，叹口气：“我真蠢，没有放心愿在里面，许什么愿也是白忙活。”
　　“那也不一定啊，对着荷灯影子，许一个愿，也会灵验的，心诚则灵嘛！”沈清颐做个样子，对着河灯漂去的方向，闭眼许愿。
　　绿腰想了半晌，斜视一眼沈清颐，心砰砰直跳，脸颊一红，跟着心里许下一个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