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木知秋》X半仙

3、第三章

　　第三章．
　　一进家门，压抑的环境立刻将一周末的快乐打的魂飞魄散，仿佛刚刚才尝到光明，现在又被硬生生地拉回了黑暗。很庆幸，至少林木还在身后，还能让阿秋觉得那属于自己片刻的快乐不是幻觉。
　　“小秋回来了啊？”中年女人听见开门声立刻一脸笑容的迎了出来，满脸却写了俩字----虚伪。精致的妆容终是拗不过时光的蹂躏，眼角的皱纹伴着罪恶隐约浮现。这是我阿姨，不是后妈，因为她压根沾不上妈这么神圣的字眼。
　　“嗯，爸爸在吧。”所以你对我这么好？
　　“是啊，前天刚刚把小依接回来，这不，爷俩看电视呢。”女人啊，你就这么急着炫耀。
　　“小秋，这两天和木木玩得开心吗还。”秋爸闻声慢慢踱出来。爸，我爸，这是我爸啊。从小到大只是乞求爸能多看我两眼，可是你有在意过我吗？每次看到很少回家的爸爸阿秋心里总会发酸，这是今年第二次回家呢，呵，又是为了什么回家呢？
　　林木一听秋爸这措辞立刻像个小娘们不依不挠起来，“木伯，说了别叫我那名儿，多难听啊，都衬不出我男子气概了。”“呵呵，哎呀，木木，大伯不对，咱们木木长大了，是男子汉了。”额＝＝。好吧。
　　阿秋心里正犯晕，怎么林木跟家里这么熟了，真是个货真价实的狐猸子。秋爸张口了，“小秋啊，木木是宫阿姨家的儿子，妈妈，嗯，那会儿你还小，爸爸这点生意全靠当初建国（林爸）张罗才有今天啊。年轻那会儿木木爸妈和我们走的可近，你也要多和木木好好处啊。”
　　噢，是这样啊，怪不得这妖孽这么照顾我，一股莫名却在角落滋生，所谓的特别照顾啊原来。
　　此时林木的脸黑的已和锅底一般，柔声说着：“木伯，阿秋我送回来了，我也该回去了。”
　　舍不得吗，阿秋心里突然一沉，却仰起小脸小声道：“我送你吧，木木＾－＾”俏皮的面庞下是说不清的情愫，青春呵，总是这般酸甜，却苦涩难耐呢，不是吗，阿秋？
　　林木．．．
　　送走了林木，阿秋心里着实是有些失落的，尽管这两天被使唤的够可以的，却着实有些，舍不得。客套地应付了阿姨和刚回来的姐姐，阿秋进了房门再没出来，还是不要出现在你们面前好，你们嫌我碍眼的话，那我便称了你们的心如了你们的意，可好。闭上眼睛缩在床上，眼泪却不争气地溢了出来。刚刚上演的母子情深却是实实在在地刺痛了阿秋的眼的。
　　“我们阿秋是个苦命的孩子呢”“我们阿秋以后要坚强哦”“我们阿秋可不能忘了妈妈呢”“阿秋，妈妈可能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阿秋要快快长大，不然妈妈舍不得阿秋了呢”“阿秋，阿秋．．．”直到最后妈妈的声音越来越弱，游丝般慢慢融于医院充满药水的难闻空气中，风一吹，就不见了。没有哪一刻能像那时候那样害怕，就在眼前却什么都抓不住，眼泪，哭喊，叫嚣，以至于被拉走，那样的感觉最讨厌了，再也不要了，再也不要了。阿秋，阿秋，只有妈妈才会这样唤自己的呀，林木却也叫的顺口，所以对他更亲近了，是吗。
　　即使在黑暗中挣扎许久，即使自己孤单一人，但如若有人伸出了一双手搭救即将溺死的自己，是会让自己以为，啊，原来那就是我的全世界呢。
　　六岁，妈妈说要去很远的地方，阿秋知道，妈累了，要休息，那里，适合妈妈，阿秋要听话。
　　七岁，被爸爸寄养到奶奶家，阿秋知道，爸爸为了养大自己，要离开自己，爸很辛苦，阿秋要懂事。
　　八岁，一年下来，阿秋知道自己是个女孩儿，所以奶奶不喜欢自己，也不喜欢妈妈，阿秋要柔顺，不能随意抚老人家旳意。
　　九岁，阿秋变得更加乖巧，因为生活让她懂得了四个字，什么叫寄人篱下。
　　十岁时，爸爸终于来接阿秋，身边却有一个漂亮的阿姨。爸爸在的时候阿姨笑得很甜，轻轻摸着阿秋的小脑袋说，“小秋啊，阿姨做你的妈妈好吗？”“妈妈，在天上，休息。”于是爸爸不在的时候，阿姨说小秋乖，不要吵不要闹，不准告诉爸爸，不然就送回奶奶家，却还是笑的那样甜，却生生让阿秋感到了害怕。阿秋不愿和爸爸分开，也不愿回去奶奶家。奶奶说女孩子都是下贱货，不能出去和小伙伴野，奶奶说，女孩子吃太胖会很丑，要多吃素，奶奶说，八点要睡觉六点要起床，要做个大家闺秀，奶奶还说自己是个福薄的女子，是天生的讨债鬼。奶奶，从来没对阿秋笑过，所以，不要，奶奶家。
　　十岁到十五岁，阿秋和阿姨住在一起，爸爸说阿姨会像妈妈一样照顾自己，所以爸爸要去挣更多的钱，给小秋和阿姨花。
　　十六岁，终于和爸爸一起搬到了南方，爸爸说以后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虽然还有阿姨，现在还有姐姐。不过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我只要爸爸能多些时间分给阿秋就好了。
　　当丑陋的生活麻痹了心灵，一切的苦难泯灭了求救的意识，林木的一句，阿秋，我在。就像久经干涸的大地接受了雨露的润泽，便足以将其整个融化。我们阿秋，真是个苦命的孩子呢，很久很久以后，林木抱起阿秋说，“阿秋，我还你一个甜蜜的十年，你是我的宝，只要我一个人疼就好。”阿秋笑的恬静，淡淡地说好，却五味杂陈，酿在心头，酸甜不已。
　　哭疼了眼睛，阿秋靠着床坐起身来。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放的十分好的相片，两张清晰的笑脸随即映入眼帘，左边这个是害羞的阿秋，眼神闪烁不敢望向镜头，右边这个是温暖的林木，搭在阿秋身上正笑的明媚。啊，温暖，用在林木身上再恰当不过了。真实的让人觉得仿佛是自己的错觉，眉眼分明，玉颜朱唇，一双深邃的褐色眸子镶在白皙的肌肤上那样耀眼，就像是他人那样纯粹，干净，薄薄的嘴唇似招致罪恶的果实，妖冶。嗯，人都说薄嘴无情，这不好，嗯，就是。硬是要在他身上找出那么个把缺点，把林木捧成神了不成。
　　胡思乱想着，阿秋带着鼻涕眼泪的面庞晕起笑容，浅浅的酒窝，如春光烂漫。My Warmth，娟秀的笔迹印在了照片的背面，一张相片定格了瞬间，只此，阿秋，林木。
　　似珍宝似的将它藏于抽屉，于是青春从此便有了秘密。
　　呀，不对，可不能沾惹上那小子，一大堆作业没做呢，真是个祸水。阿秋豁然醒悟，浅笑转身。
　　无论喜剧抑或悲剧，生活却是严格的执法官，这么机械化，有些不近人情。额，好吧，我说的是上学。
　　第二天，阿秋顶着一对巨大无比的黑眼圈加水泡眼去了学校，似比奔赴刑场悲壮。看着林木那太子爷翘着二郎腿，衣冠楚楚，潇洒地说，嘿，快给少爷捶腿。不要给我太嚣张哦，阿秋心里骂着。
　　结果是，阿秋交了作业，林木也交了作业，而且人家神清气爽，活力十足，绝对的２４Ｋ活力美少年，纯金。却看见最后一排顾青同学从此长眠于此，不闻世事。
　　顾青，林木所谓毛毛虫是也。据说林大少为了满足女生们的好奇心，显示自己超高的人气，仗着和顾少有过几次共浴经历，生动地描绘了顾少身上的身体特征，肆意赐予他毛毛虫这具法号，传遍了学校。逼得法律界响当当名嘴顾震庭之子小小年纪跑到美容院瞎混，被老子劈头盖脸骂的几近晕厥，于是乎挑起了江湖腥风血雨的林顾之战，由嘴皮子耍到狗腿子，教室闹到厕所。不知怎地，顾少可能因恨生爱，每次被林少虐地一塌糊涂却好似爽的可以，于是乎终于修成正果，成就了历史上一对好基友，不知撕碎了多少纯真少女的心，又使得多少死宅腐女看到了生活的希望。噢，看到以上，纯属想歪了，挚友，挚友而已啊，别多想了，孩儿们――。
　　阿秋对顾青并没有多大印象。打从一开始这里的同学并不主动和她亲近，偶尔的风吹草动也是身边的麻雀们叽叽喳喳，真不是有意要听的，我们阿秋，从不八卦。
　　无疑地，每一个纨绔子弟背后都有一个累死累活的缺心眼。顾青，何止是缺了一个心眼儿。
　　“哎，阿秋，快期末考了哟。”林木突然回过来打断了阿秋脑子里的一堆黑线。
　　额，是吗，这么快！阿秋顿时从凌乱模式转接到无力模式，要知道，阿秋为什么在这里这么不引人注目这是肯定有原因的啊。一没脸蛋，二没身材，三没成绩，这样的三光人士，莫不靠些银子，想挤进这个人才辈出的重点班那是比让林少说他没有西施漂亮没有黛玉柔弱没有小乔娇媚还要难的啊。　　还好吧，真有这么差么？（阿秋不服气了）这个真心有――。　　阿秋：这个真没有！　这个必须有――。
　　“楞什么楞，看来本少还得继续对你进行深化改造呐～”
　　阿秋：你这不是半斤对八两么＝＝
　　“这么不相信我，本少命令你立刻即刻马上现在给我说十句赞美本少的话！”
　　额，嘴皮子薄你就了不起了啊。可是，但是，还是．．．．“奴才错了，少爷英明，少爷帅气，少爷．．．”好了好了，真难为你了，阿秋＃－＃
　　林木这才满意了，清澈的眸子弯成了两道漂亮的弧线。阿秋盯着盯着，喉头就干涩了，脸红的比猴屁股还甚。不行不行，这妖孽太祸水了，以后不能看他超过十秒！
　　一直活在林木的阴影下，日子也还不温不火的轻松快活，不过啊，谁也无法阻挡期末考试来的那样波涛汹涌。复习期间，阿秋恨不得为了学习奉献出自己所有的光和热，一头扎进题海里不禁让人有一种生当为人杰的感慨。林木也似认真了几分，不过大部分时间还是热衷于摧残这颗新发现的祖国花朵。事实证明，成功来自于九十九滴汗和百分之一的天才，额，不过，这百分之一的天才到底是多少啊！阿秋的成绩可以称得上是血肉模糊，于是乎，她就真的做了鬼雄＝＝更令阿秋大喊冤屈的是，林木这妖孽居然年级第四！这妖孽莫不是作弊了吧，可不对呀，他的师爷顾青也才第七啊，这世道是怎么了。阿秋暗骂着，肯定是这祸水把霉运都传到我身上来了，不然我成绩能有这么差么？　　额，有的――。阿秋：好吧＝＝
　　拿着成绩单阿秋顿时有了仰天长啸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悲痛觉悟，林木却偏要在此刻做一株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可爱稻草，“吼吼，这样滴成绩真是上愧于天，下愧于地，抬头对不起你父母，低头对不起本少对你的苦心栽培啊。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阿秋在风中凌乱了，这真是是作孽真是作孽啊，我是哪八辈子修来的福气遇上了这般高等级的妖孽。
　　林木仰着下巴，几乎要用鼻孔和阿秋说话了，噢，更准确的说是正式颁布林少奴才考核条例：“嗯哼！（清嗓），鉴于阿秋同志这般成绩，实在有辱林少光辉形象，怀着同情友爱祖国广大同胞，拯救众人免于白痴荼毒的宽广胸襟，本少决定阿秋同志寒假接受少爷亲自辅导，但愿世界和平，钦此～”说完，用那纤纤玉手捂着嘴巴偷笑道，“阿秋，要好好珍惜这次机会，领导还是看好你的，小子，有前途！”一阵恶寒的吼吼声在阿秋的耳边迟迟消散不去，于是她终于知道什么叫厉鬼缠身，看来前方的道路很艰难，这个寒假可是毁了？
　　还记着呢啊，那个寒假，那个寒假可是支撑阿秋面对之后的种种动力呢，阿秋啊阿秋，要是给你预知未来的能力，你还会这么傻呼呼地陷进林木温柔的牢笼里去么？
　　谁知道呢，也许不会吧。
　　可是我们阿秋天生就这般傻呢，傻得让人，这般，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