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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不可爱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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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拉垂头丧气的回去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其实与太子相遇的地方离柔然并不算远,可是雅拉的心情明显影响了她的坐骑,那只黄色的小母马也兴致不高的赶着路,本身三四个时辰的路,硬让它多走了两个时辰。
顶着一张鬼脸,全身潮气的雅拉明显吓坏了等候已久的家人,父亲惊讶的问:“不就是去见见那中原的太子么,我的宝贝怎么会弄得一身狼狈。是太子骄纵欺辱了你么?还是路上生出什么枝节了?”
哥哥哈朗听父亲这么一说顿时急了,从座位上跳起来扯过雅拉左右瞧了一圈,看身上没什么异样紧缩的眉头才稍稍舒展些,不满的抱怨道:“阿爸,我就说不要让妹妹掺和进来,她哪里懂得这些勾心斗角,玩弄阴谋的事情。你快去回绝首领,说雅拉没办法胜任,她才出去一天,我就心慌的不得了了。”
雅拉无所谓的摇了摇头,竭力隐藏住有些失落的语气:“阿爸不用去了,反正也不会下次了,那太子看到我就像看到常人一样,根本没有半点喜欢我的样子,我们不会再见面了,告诉阿那环,让他再去找个比我漂亮百倍的女子吧。”
由于路途上的奔波,雅拉没有吃晚饭就睡下了,睡的很沉,却不安稳,梦里面总会出现拓跋嗣那双潮湿如小鹿的眼睛,还有他的那句“不要记得我的名字,也许这名字以后会给你带来灾难的”,不舒服的翻身,却觉得身边有堵墙挤得自己动弹不得,怎么回事,我的床明明很大啊。不解的睁开眼,怎么会有个人躺在自己身边,定睛一看,这个人怎么长的这么像该死的阿那环?天啊,这个梦境真混乱。
那人微眯着金黄色的眼睛像只狐狸一样的看着自己,一只嘴角向上说笑不笑的样子,“怎么样,那太子英俊么?”
雅拉有些迟钝的思维这才活跃起来,面前的不就是讨厌鬼阿那环么,可是他怎么能这么大摇大摆的躺在自己床上?于是狠狠瞪他一眼,开口便是一嘴的火药味道:“你这个下流的首领怎么会在我的床上,你给我下去!”说罢提腿就要踹他。
阿那环也不恼,反而把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张开腿压住雅拉飞起的腿,就这样一直压着。雅拉又想挥拳,但担心他会借机再把她的手也压住,只得忍了。只是用着看流氓一样的嫌弃眼神,冷冷道:“首领,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太子的眼光很高,根本没有看上我,所以你让我亲近太子这件事没戏了,你还是再去找些美人来吧,我反正是失败了。”
阿那环腿上的力量丝毫没有减弱,鼻子里哼出一声鄙视之音,“你什么时候这么轻易就认输了,我可记得那年白节你们女孩子比赛挤牛奶,你手都抽筋了还咬牙拼到了第一名。”
是啊,雅拉的思绪飘回到那年的白节,那时先主还在世,这个不可一世的阿那环那时不过是个又冷酷又没礼貌不招人待见的二王子,整个节日庆典上他都保持着双手环胸,眼神游离的欠打模样,一副“烦死了,真不想参加”的样子,其实都是假装的啊,要不,他怎么会记得自己在比赛上的表现呢。于是嘴角浮出一丝笑,故意挖苦道:“首领当时也在场么,我怎么一点也没有看到,男孩子都参加了角斗,怎么你没有呢?哦,我知道了,首领当时还很弱,要是去了肯定会被打的鼻青眼肿。首领,话说这两年你一下子变得健壮了,是用了什么方法,是不是喝了很多羊奶啊?哈哈,哈哈。”雅拉被自己漂亮的嘴仗逗得开心大笑起来,完全没注意到对方抽动的眼角。
阿那环本是生气的样子,可不一会儿就变了副嘴脸,邪佞的笑看着雅拉,目光烁烁的从头看到脚,看的雅拉脸都红了,止住了笑声直往后缩。他这才满意的停了笑,大男人道:“本来本王是很想亲身教导你一下让你看看本王到底可以有多强壮,可从刚才你的反应里本王觉得你已经充分的领会了,也无需我再动手。不过下次如果本王再听到你对本王的身体怀有异议,本王绝对会马上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雅拉刚才的得意一下子被打击的烟消云散,是的,说他是王,她并不怕,可说他是男人,她却有些怕了。不满他得意的看着自己发烧的脸颊,雅拉想转个身避开他的视线,却无奈他的手臂如同焊铁,霸道的紧箍着自己,只好作罢。虽说依旧嘴硬,但早已没了刚才的气势,“你用男人的身份来吓唬我算什么本事。反正我话说完了,太子不喜欢我,我完不成你交给我的任务,要杀要剐随你的便!只是现在,本姑娘要睡觉,请首领马上从我的床上下去!”
“你睡你的呀,跟我要不要下床有什么关系?”阿那环又恢复了无耻的嘴脸,考究般的直视着雅拉的眼睛,“你说太子不喜欢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我从太子眼睛里看出来的,他看我的时候没有男女之情。”不知道什么原因,雅拉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大了几分,像是强迫他必须相信一样。
男女之情?阿那环几乎失笑,这个黄毛丫头直到现在连个情郎都没有,居然跟自己谈男女之情。于是捏了她的脸靠近自己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她。她要闭眼,他手上的力道便大了几分,很是霸道,“不准闭,看着我。”
雅拉怕疼,只好硬着头皮看他的眼睛,本是难熬的,却发现对方眼仁里有自己的倒影,原来眼仁里自己这么圆这么奇怪啊,简直像哥哥送给自己的大头金鱼,这样观察着,她到变被动为主动,自己凑到跟前不眨眼的盯着。这下倒换成某人不自在了,他推开了雅拉的头,转了转眼珠子,淡淡道:“你刚才也看了我的眼睛,那你告诉我,我对你有没有男女之情?要是说对了,我就相信你的话,再找别人不会再难为你了。”
这叫我怎么回答,雅拉的小脑袋飞速的转着,好一会儿才答道:“我不知道,你是天子,天威难测,我猜不出来。”
“可太子也是天子,你怎么就能猜出来了?”阿那环脸色渐渐有了变化,“雅拉,你是不是很不愿意帮我这个忙,即便我苦口婆心的跟你说了好几遍,拉拢太子对我们而言,对柔然而言都是十分重要的。”
说到这,雅拉心里突然沉重起来。她想起那日阿那环忧心忡忡的跟她解释着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突厥这些年一直对柔然虎视眈眈,而说实话柔然的兵力确实不足以跟更加骁勇善战的突厥人相抗衡,若能借到中原的庇护,柔然才能算安全。她虽说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家,但是她也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可是一想起如果是因为这种目的接触那位太子,她就于心不忍,她并不是不会撒谎,她也跟那太子在第一次遇见的时候就说了许多谎话,可是,她打心眼里不想骗他。“如果有一天我爱上了太子,我一定会成为他身边的女人,那时我可以心安理得的请求他庇佑我的国家。”
阿那环突然发起疯来,他粗暴的打断了雅拉的话,抠着她的肩膀剧烈的摇晃着,几乎要吼起来:“我说过了,你不能爱他!如果对有求之人产生了感情,那么你还怎么能求他!对你爱的人你都会巴不得他不受天下一点损失,怎么还能让他竭尽所能的满足你的欲求!如果你爱上了他,那你对我而言还有什么用!”
雅拉被突然暴躁的阿那环摇的昏头转向,根本没听明白阿那环倒豆子一般的一大段,只是明白了自己就是不能喜欢太子,即便是没办法喜欢了,也绝对不可以让阿那环知道。于是她把大拇指藏进了手心里,叫唤道:“我知道了,不就是不要喜欢太子么,这有什么难,你别再摇我了,我都要吐了。”
阿那环一怔,有些迟疑的松开手,想去揉揉她被捏疼的肩膀,却被雅拉向后躲开了。他知道她是有些真的害怕自己了,这感觉,怎么这么不得劲啊,他好讨厌。于是几乎逃一般的翻身下了床,看一眼雅拉蜷缩在床上的背影,缓缓却诚恳道:“我知道这件事为难了你,若你能完成这个任务,我保证赏你样最宝贵的东西。”末了走到门口,又补充一句,语气中竟带了不易察觉的哀求一般,“记住你的承诺,你不可以爱上有求之人。”
走到了帐房,却见雅拉的父亲一人独坐在草地上仰头望月。阿那环迟疑一下,走过去并排坐下,接过老人的酒囊大灌了一口烈酒,真诚道:“谢谢你,乌拉,谢谢你为了柔然所做的牺牲。”
乌拉一笑,却笑得悲凉,“首领,我对先主的敬意你是知道的,我想说的是,现在在你身上,我看到了先主的影子。”
阿那环几乎止不住鼻酸,又饮一口烈酒,对天长啸:“我阿那环,要把柔然推向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