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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   银色的月光反射在黄褐色的头发上,浮现出一层淡淡的水蓝色光芒。水谷存头一次因为烦恼而叹了口气。
      透过树枝的缝隙,水谷存怔怔地凝视着那弯美得有些虚幻的月。
      “为了女人长吁短叹,这可不像我的风格啊。”水谷存自嘲的话语消散在风摩擦树枝的沙沙声中。
      水谷存尖利的长指甲在主人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持续地摩擦着树干,发出细小的刮擦声。垂下来的蓬松的长尾巴来来回回的摆动,头发里冒出来的毛茸茸的耳朵轻轻地耷拉了下来。
      这是水谷存不为人知的,一直隐藏着的妖狐的姿态。
      因为不想引人注意,水谷存特意将瞳色和发色做了变换。当然耳朵和尾巴必须也得用妖术藏起来。
      但这样一直使用下去会消耗掉太多的灵力,在无人的时候,水谷存更喜欢恢复自己原本的摸样。
      水谷存倚靠在庭院中间高大的腊梅树的粗壮的枝干上,再一次吐出心底淤积的情感。
      初冬,正是腊梅盛开的时节。
      小巧的如同蜡制的嫩黄色花朵,散发出清幽的甜香。
      水谷存随意地折下一段,放在手中把玩。
      那番话,总觉得有人曾经也这么对自己说过。
      一片又一片细小的花瓣从半空中缓缓落下。
      橙黄色的眼眸追逐着即将坠落地面的柔软的一抹抹黄色,水谷存深吸一口气.将右手高高举起,对着下方用力一划。
      随着划破空气的声音响起,被整齐切成两半的腊梅花瓣静静地铺在地面上,浓郁的香气涌了上来。
      虽说这是有点孩子气的举动,但这么做已经成为多年来的为数不多的消遣了。
      这个地方,到了春天,在冬天一度沉寂的那些花草树木都会苏醒过来吧。其实就这样一直留在这里也不错呢。
      水谷存转动着光秃秃的细长的树枝,在香气的包裹下一时间有些恍神。

      黑月和普通的女子不太一样,从各方面来说。
      我从来没有如此主动过。按照这几日的做法,换做是别的女人,早就对我投怀送抱了。
      我是妖,已近活了数百年。在这漫长的时间里,交往过的女人可以说是不计其数,但都只是随便玩玩的程度,毕竟妖和人类的爱情可是被列为大忌的。
      同类的狐妖,彼此之间都是竞争的对手,话虽这么说,被自己吸引过来缠着自己的也不在少数。
      为了摆脱她们的纠缠,我可是煞费了一番苦心呢。
      黑月,怎么说呢,我经常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啊。
      她也算是很努力地想要拉近跟我的距离吧,但我完全察觉不到她有喜欢我的意思。这可是强烈地伤到了身为男人的我的自尊心呢。
      如果现在就跟她提及我的目的,她一定不会拒绝。
      两个月吗?
      我还是比较喜欢等到自己的猎物迷上自己后再把她吃掉,趁人之危只有守月那家伙才做得出来吧。
      “赤,因为我的任性,要再让你等上一阵子了,当然是在两个月之内啦。”水谷存在心里对着身处皇宫的妹妹道了个小小的歉,接着轻盈地径直跃下树。
      无数的黄色花朵跟着在空中飞舞。
      “继续工作吧。”
      水谷存拈起一枚腊梅花,走在月光沐浴的小径上。

      十一月已接近尾声。
      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这也宣告着新年的来临。
      “虽然只有三个人,就算是应应景,过年的准备也得做好。”墨玥一再强调,忙碌地开始置办年货。
      就在这节骨眼上,墨玥劳累过度,再加上经常遭受寒风的侵袭,病倒了。
      没想到自己之前说过的话应验了。
      墨玥虚弱地躺在床上,因为发烧,脸颊像被火烧过似的阵阵发烫。
      我是期望过能得个小小的感冒,以便给水谷存和黑月制造出更多的空间,不过上天也不用这么惩罚我吧。
      墨玥抽了抽阻塞的鼻子,翻了个身。
      从小到大,我还没有生过这么严重的病。
      我过于逞强了吧。
      这两个月,劳动强度过大了。在守月身边的几年里,守月从来没让我动过一根手指头,所有的事都交给下人操办。
      “守月。”墨玥把头埋进被子里,模糊不清地唤道。
      心中的思念趁着身体的虚弱喷涌而出。
      如果魂魄能离开这沉重的身躯该多好。
      明知道不可能,墨玥还是忍不住幻想着。
      都是发烧让脑子变糊涂了。
      思维越来越迟缓,墨玥慢慢合上眼皮。
      睡吧。

      “墨玥,她还好吧?”黑月坐在床头,心烦意乱地说。
      黑月照例在水谷存的房间里打发时间。
      到了中午,还不见墨玥的身影,黑月和水谷存这才发现躺在床上,发着烧的虚弱的墨玥。
      “啊,基本上是没什么大碍,只要悉心调理就会好起来的。”水谷存向炖着药的炉子里添了几根木柴,“暂时就让她先睡一会吧。”
      “嗯。”说这话的黑月明显没什么力气,双眼中摇曳着不安定的光。
      “你的样子有点奇怪呢,没事吧?”
      黑月的嘴唇颤抖着,缓缓地吐出两个字:“没..事。”
      水谷存一眼就看出黑月不像是没事的样子。黑月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显得有种病态的苍白,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眼睛不安地来回转动着。
      “这剂药得熬上好几个时辰,我们先离开吧。”水谷存半强迫地拉着黑月走出了房间。
      一出门,清新的空气取代了药味,扑面而来。
      黑月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几口气。
      “对不起。”
      “为什么?”黑月的声音仍显得有些虚弱。
      “是我不够细心呢。黑月小姐的身体这么敏感,一定是被药味熏得不舒服了吧。”水谷存向黑月伸出手,“我扶你回房休息吧。”
      黑月摇了摇头。
      “不是这样的,不是。”黑月机械地重复着,摇摇晃晃地向前迈出几步。
      “黑月?”
      黑月的头上开始渗出密密的汗珠,整个人仿佛吸进了什么有毒的气体,剧烈地喘息着,双手紧紧地捂住胸口。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黑月小姐!”水谷存向前连跨几步,总算是及时地扶住了将要倒下的黑月。
      怀里娇小的身躯一阵阵地痉挛着。
      水谷存摇了摇黑月的肩膀。
      “黑月小姐,请清醒过来,你并没有做错什么啊。”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
      黑月那双原本有些光泽的眼睛又恢复了死寂,不见一丝波澜。
      “黑月?黑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连经验丰富的水谷存,一时间也摸不着头脑。
      眼看着面前的少女到了崩溃的边缘,水谷存却无计可施。

      眼前一片黑暗。
      又来了,这种讨厌的感觉。
      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的抽搐着,连自己在说什么也不清楚了。
      只有耳边不断重复着的那些话显得格外的清晰。
      “知道吗?都是因为你的错!”
      “我本来不用受这种折磨的。”
      “我的病都是因为你。”
      “都是因为我吗?”我怯怯地向那个人问道。
      “是啊。你就是个祸星。”
      是吗,原来是这样啊。
      对不起。
      对不起。
      好想躲起来。
      我拼尽全力地挣扎着。
      我的房间,我的房间在哪里?

      意识猛地恢复过来。
      黑月恍恍惚惚地睁开双眼,这才发现,已经是夜晚时分了。
      我这是怎么了?
      黑月看了看四周。
      是自己的房间。
      而黑月正蜷缩在房间的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双手紧紧地环住膝盖,长长的头发散落一地。
      黑月下意识地松开了双手。膝盖的下方留下了清晰的指印。双手由于太过用力地握在一起,微微地泛着血色。
      黑月疲惫地垂下脑袋,双手无助的落在膝盖上。
      视野一片漆黑。但是能感觉到那道再熟悉不过的光线。丝绸般细腻的月光轻轻地包裹住自己的整个身体。
      每次这么做,就能轻松许多。
      那轮银色的小小的月亮,就是自己小小的幸福。

      浑身还是没什么力气。
      不过相比前几日,身体状况已经算好了很多了。
      睡得太久了吧。
      男子自己都已经忘记在这漫长的沉睡中,已经逝去了多少年。
      上一次,伤得太重太重。
      若是身体也就罢了。

      这一次,我一定要亲手做个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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