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而唱》羽禾三三

6、仙游凡

　　第一天的比赛吴邪没去看，因为没有他熟悉的人而且还是声乐，他没啥兴趣。小花的上场时间是比赛第二天的下午，小花从比赛当天早上开始就优哉游哉的跟着吴邪溜达，吴邪上午练琴他就在边上陪着，吴邪去厕所他在外头等着，吴邪去买饭回琴房吃他也跟着买回来吃。
　　“小花，你是不是紧张？”吴邪终于忍不住了问小花道。
　　“不是，就是想听点其他的曲子缓缓心情，这样下午表演的时候还能有点新鲜感。”
　　“小花，那是比赛，那是比赛，你醒醒。”
　　“小邪，对于我来说，所有的上台表演都是娱乐，不过我是个完美主义者，就算是娱乐也要做到完美。”
　　自从吴邪发现小花每天早晨都早起出去吊嗓子开始，吴邪就知道，小花真正喜欢的还是戏曲。
　　“小花，你为什么放弃继续学戏曲了？”
　　“小邪，无论我学什么做什么，都不只是因为单纯的喜欢才去做的，所以我和你不同。”
　　吴邪突然觉得小花似乎有些难过，或者说是脆弱。吴邪多少还是知道解家的一些事情的，产业大儿子多，都争权夺位的，小花是最小的孩子，所以总是最不被重视的孩子，只是用来壮大解家产业的棋子。吴邪似乎突然明白了小花的心情和处境，他解家需要的不只是产业的壮大，还有形象上的宣传。可以说，小花是所有解家子孙里最聪明也最漂亮的孩子，他学什么都快，学些日子就能上手，而且还一脸的温柔像，只要小花愿意，他随便笑一下都能迷倒一片男女老少，所以小花来学这个流行音乐其实就是为了将来成为解家产业的形象代言人而准备的。
　　虽然对于那些不是真正喜欢音乐只是为了某些目的而去做这行的人，吴邪向来都很鄙视，不过对于小花，吴邪却怎样都不可能用那样的心情去看待他，不只是因为他是自己的发小，更是因为他知道小花的苦。如果他是小花，总是被别人逼着做些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可能自己早就一哭二闹三上吊了。从小就是这样，他吴邪可以任性、可以撒娇、可以哭，可是小花不能，在他的记忆里小花一直是笑着的，哪怕因为学戏吃了那些吴邪连想想都疼的伤的时候，小花依然是笑着的。于是在吴邪的记忆里经常有小花受伤了他边哭边给小花吹吹，小花却是笑笑的哄他不哭。
　　想到这里，吴邪莫名的难受起来，现在的自己终于明白，即使小花受伤了，自己再给他吹，他还是疼的，留在心里的伤是治不好的，想起来就会疼。
　　下午比赛是一点半开始，吴邪、胖子和王萌一点就来占座，就为了坐离舞台最近的位置。小花中午和吴邪聊完就去化妆了，吴邪想想都是因为自己问些有的没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影响到小花的情绪，无论对小花来说这是场比赛还是表演，小花都会尽力做到尽善尽美。下午第一个参赛选手是一支乐队，大三的五个学长，据说这个乐队在学校很有名。他们唱的是自己写的歌曲，主场是个女生，走的是交响摇滚风，烟熏妆画得很精致，不过歌曲怎么听都觉得和Night wish挺像。吴邪坐了会就发现自己旁边的过道上站着个人，扛着一台摄像机在那拍，一看这场景把吴邪吓一跳，只是场学院内的比赛，怎么还有摄像？后来想想可能是学校为了留影像资料，吴邪又四处看看，左边远处的过道上还架着一个摄像机，二楼看台边缘也有，吴邪攥攥拳头，觉得有点怪异的紧张。
　　吴邪在胡思乱想中第二个比赛曲目也结束了，下一个就是小花。吴邪赶紧集中精神，眼神在舞台两边的门来回徘徊，不知道小花会从哪个门出来。
　　灯光暗下去，能看到影影绰绰的人往台上搬乐器，过了一会音乐轻柔的响起，先是一段京胡奏响做引子。舞台左侧的门大开，追光灯立刻就跟了过去，接着一身浅粉色戏服描绘出一个曼妙的婀娜身段，款款的随着悠扬的唱腔，甩着水袖如仙女下凡一般从舞台左侧直飘到那个黄金分割点。追光灯下的小花并没有画浓重的戏曲扮相，只是淡淡的妆，却显得如此清新脱俗，这才是真正的仙子啊。吴邪被如此柔美的小花夺取了全部的心神，一瞬间似乎小花和他对上的眼神，眼波流转间，清幽的曲调却唱碎了吴邪的心。
　　吴邪赶紧别过头，不让舞台上的小花看见他的红眼圈。吴邪一歪头发现那个本来在自己斜后边扛着摄像机的大哥，这会竟然已经走到吴邪跟前，摄像机还在肩上扛着，脸却全然在摄像机外面，还在跟着小花的舞动而转动脑袋。吴邪不禁莞尔，摄像机能拍下再美的瞬间，都没有不通过任何媒介亲眼去见证来的更美好。吴邪抬头仔细看看这个摄像大哥，不看不要紧，这一看把吴邪吓一跳，这大哥是□□吗？干嘛在屋里还带个黑太阳镜？他真的能看见？
　　台上花旦的唱腔结束，追光灯立刻就黑了下来，只一瞬便又亮了起来，此时台上的小花已经脱掉戏服和假发，浅粉色的衬衫随意的掖在牛仔裤腰里，青丝短发衬出小花俊秀的脸庞，少了些阴柔多了些阳刚。流行唱段，小花的声音明显变得粗狂些，却引来观众席的阵阵尖叫声。吴邪突然觉得站在他旁边的摄像大哥，正在全身发抖，他是吃坏东西了吗？
　　小花的节目真的把这场比赛引向的表演之路，连台下的观众都突然来了情绪，口哨、欢呼、尖叫、掌声、叫好声不绝于耳。
　　一曲结束，舞台的灯光大亮，小花就那样站在台上，弯腰捡起地上的假发和戏服，随意的搭在胳膊上，向台下微微欠身，这是怎样一个高傲的富家公子哥呀。小花下台前还往吴邪他们三个这边看了一眼，给了他们一个惊艳的笑容，这一瞥一笑，台下顿时疯狂了，小花就在这疯狂的欢呼声与掌声中漫步走下舞台。
　　接着司仪走上台大声道：“曲目：《傲游人间》，表演者：解雨臣，一年一班流行音乐专业，歌曲属原创，请各位评审老师打分。请下一位参赛者准备。”
　　司仪走下台后舞台又暗了下来，吴邪他们已经顾不得下一个是什么节目，三个人赶紧趁这个时间往后台跑。
　　后台休息室里，小花正在整理戏服，他身上的粉衬衫本就是他平时的衣服，也不用换。小花看着我们笑着问道：“怎么样，我美吗？”
　　“我旁边的摄像大哥都看的浑身抽搐了，你说呢？”吴邪激动的声音都有点抖。
　　连胖子都跟着激动起来：“花爷，胖子今天服你了，你比那小姑娘们漂亮多了，这身段、这水袖，你要是女的胖爷绝对死也把你追到手。”
　　“那就去死一死吧。”小花调笑着。
　　王萌直接看着小花眼睛都直了，估计还没从小花刚刚的表演中回过神来呢。
　　小花卸完妆，恢复素颜的小花还是很有韵味，吴邪这样想着，拉着小花坐在自己里面的位置，自己还是坐在边上挨着过道。下午的表演在四点半结束，五点钟开始公布比赛成绩，大家有半个小时的时候休息。这时站在过道的摄像大哥突然凑过来，弯下腰一脸湿笑的道：“你是解雨臣？”
　　小花抬头看看摄像大哥道：“哪位？”神情冷漠的要命。
　　“哦，原来台下是这么个性子。你叫我黑瞎子就行，你真美。”黑瞎子说完，嘿嘿笑出了声。
　　小花直接扭过头直盯着舞台，不再理对方。
　　“那个帅哥，我在离这里三条街的地方开了家酒吧，你有没有兴趣去我那驻唱啊？跑场也行。”
　　吴邪夹在黑瞎子和小花中间，两人说话自然听的一清二楚。
　　小花还是那个看舞台的姿势冷冷的道：“没兴趣。”
　　“那，交个朋友总行吧？”黑瞎子的表情已经开始有点猥琐了。
　　“没兴趣。”
　　“我是好人。”黑瞎子嘿嘿笑着道。
　　“看不出来。”
　　“这样吧，我给你留个电话，如果你哪天伤心难过了，来酒吧喝酒，我请客。”黑瞎子说着把一张名片递给小花。
　　“我收了这个你就不再烦我了吧？”小花不接，斜着眼睛看黑瞎子。
　　黑瞎子一看小花看他，先是一愣，然后用力的咽了口口水，吴邪明显看到他的喉结很大幅度的动了一下，几乎听到他咽口水的声音。
　　没等黑瞎子说话，突然一把清冷的声音在黑瞎子身后响起：“瞎子，走。”
　　黑瞎子没反应，直接把名片塞进小花手里，站直身子又盯着小花看了会，才迅速的收拾了摄像机转身匆匆往出跑，边跑边说：“哑巴，等会我。”
　　417宿舍四个人一起回头看这对残疾人组合，黑瞎子跑过去的方向，一个瘦高的男人正站在门口，脸朝着这个方向。那人的背影上落下一层音乐厅走廊里橘黄色的灯光，脸却陷在阴影里，吴邪看着那个模糊的轮廓，一阵强烈的熟悉感袭来，却又怎样都想不起来在那见过那双闪亮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