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扫者》躺着看书

3、三

　　丁剑松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茶杯，心里有点七上八下。几年前，他和省里一个官员成为亲家时，曾经燃起过对事业的雄心。没想到女婿婚后不断出作风问题，连累亲家在事业上止步不前，对自己的升迁也是无能为力。看着女儿现在度日如年的生活，他心里觉得很窝火。
　　没想到去省里开会的时候，一向视自己如无物的办公厅厅长蒋骥才主动请自己到他办公室去，让他对自己的前途有了一丝遐想。这遐想又催发出一种没着没落的渴望和焦灼来。久历官场的丁剑松再次感慨名利的诱惑之大。
　　两人捧着茶杯各喝了几口，丁剑松攒了几句好茶，但显然谁都没把心思放在品茶上。丁剑松在等待蒋骥才开口。蒋骥才提起了自己曾在X市任职的往事，说自己非常怀念那里的特色小吃，风土人情，甚至还说了两句方言。气氛刚有点轻松的时候，蒋骥才提到自己在X市有两位共过事的同事，一前一后出意外死了，问丁剑松有没有印象。
　　丁剑松没听说过余三强的名字，但对刘朔风的交通意外事故印象颇深。车祸现场刘朔风衣冠不整，同车女子衣着暴露，明显车祸前两人没闲着。刘朔风体内酒精浓度高得吓人，由于牵涉到官员作风，查无疑点后他们就迅速结案了。丁剑松不明白蒋骥才是什么意思。
　　蒋骥才说，“丁局长，你看，余三强和刘朔风都是我的老同事，他们一前一后出意外死了，我这心里，唉。”虽然他用了极其惋惜的口吻说话，但丁剑松确定在他脸上拂过一丝恐惧。丁剑松试探性地问，“那您的意思？”蒋骥才说：“我不是刑侦出身的，自然不便对你们的工作指手划脚。我只是觉得这两个意外不是巧合，如果你能再仔细调查一下这两起案件，这对死者的家属，对我都是莫大的安慰。”丁剑松在等待，但是蒋骥才并没有给出更多的解释。当然也没有什么承诺。从他办公室里出来，丁剑松十分确定蒋骥才还有什么没告诉他。恐惧总有原因，所谓无知者无畏。两个意外，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在他看来也许就是巧合。他回头看了一下背后宏伟的建筑，估计蒋骥才整天坐在自己的小格子里，没事干就胡思乱想起来。当然工作还是要做的，派上两个人再做些调查也许没什么坏处，至少自己也能交差。

　　蒋骥才不确定丁剑松听进去了多少，又会执行多少，他快疯了。这两天他总觉得有人跟踪他，频频回头却什么也找不到。他深入简出，每天两点一线，他不知道自己在怕些什么。有时一声异常的响动也会让他的心脏急速跳动。他现在出现了胃痛的症状，他知道是精神压力太大的缘故，但恐惧仍如附骨之蛆紧紧相随。他拼命地回忆十年前的那件事，印象里依稀牵涉到一个钉子户，他也是听刘朔风提了一句“有户人家不愿意搬，不过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至于他是怎么处理的，自己从来没过问。他发现自己连个名字都不知道。他后悔了，当时他为什么不多问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