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ehad》日光下的黑翼

1、一章 眺望·少女

　　“夫人，就是这些了，一共是一万零二十金币。”一个带着讨好意味的男声。
　　接着就是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语气有些不满，“怎么这么贵？”
　　“这次的货比较好，而且又是加急送过来的，想必夫人您一定不会吝啬这些钱的吧？”
　　“你倒会说话，算了，一万二十就一万二十吧，不过我可得先看看货。”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伴随着木板的“咯吱”声，白竹的眼前终于出现了光，她眨了眨眼睛，发现打开的木门上还有一层铁栅栏，铁栅栏的外面站着一男一女，刚才的声音就是他们俩发出来的。
　　妇人那狭长的丹凤眼扫视过去，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恐惧。
　　“不错。”妇人点了点头。
　　站在她旁边的那名精瘦的男子擦了擦额上的虚汗，点头哈腰道：“那是自然的，夫人，这里三男四女都会我精心挑选过的，容貌绝对过得去，尤其是那个女孩，还是罕见的黑发黑眸。”
　　妇人眯了眯眼，拖了个长音，“哪个，出来让我看看。”
　　听到妇人的话，男子立刻扯开了嗓子喊：“梵妮，你快站出来给夫人看看。”男子的声音非常尖锐，听着让人忍不住想要捂住耳朵。这声音再配上他的样貌，让人不由得联想到猴子。
　　喊了半天，男子不见有动静，顿时急了，骂骂咧咧地从口袋里掏出了钥匙，打开了铁栅栏。他气冲冲的跑到了白竹的面前，一把抓住她脖子上的项圈，拖拽着向外走去。
　　此时，白竹才知道那声“梵妮”是在叫她。
　　白竹本想反抗，无奈全身上下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只好任由对方拖拽着。项圈勒得她后颈生疼，脚踝和地面的摩擦也让她非常的不舒服。接着，她被那个男人重重地扔到了地上。
　　“把头抬起来。”白竹刚想说些什么，就感觉头皮一痛，原来是那个精瘦的男人抓住了她的头发，谄媚地对着面前的贵妇说道：“您看看，正宗的黑发黑眸，绝对不是假冒的。”
　　此时白竹才察觉到自己根本就衣不蔽体，身上裹着一件破破烂烂不知道多少人穿过的布，头发也是乱糟糟的，就连手臂上也有不少的伤痕——想必是面前的那个男子打的。
　　见白竹被如此对待了，铁栅栏的深处也发出了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白竹用余光望去，才发现铁笼子的深处躲着好几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少女，他们和自己一样，身上带着伤，穿着看不出颜色的衣服，脏兮兮的脸上充满了恐惧。
　　那名贵妇仔细地看了看梵妮，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不错，赏了。”
　　男子立刻堆满了笑容。
　　白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整理着脑袋中的思绪。自己刚刚还好好地睡在自家的床上，怎么一觉醒来，就这幅情景，绑架？不可能，先不说周围一件现代化的器具都没有，就连面前的所有人都是典型的外国人，穿着类似于中世纪的衣服。
　　自己绝对卷入到灵异事件中去了！白竹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不过她还算是冷静，没有乱了方寸。而直到此刻，她才明白之前两个人说的到底是什么，这两人怕是在进行一个交易，而交易的货品正是她自己！
　　难不成这里是奴隶社会，而且自己还是一个即将被卖掉的奴隶？
　　贵妇人拍了拍手，立马就有几个穿着华贵的侍女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她们穿着华美的衣服，只是她们脸上的表情远没有身上的衣服来的好看。
　　“把他们带下去，记住，别弄坏了。”
　　几个女子拖拽着白竹，将她带到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大澡堂里。
　　“自己下去洗干净。”左边一个圆脸的侍女面无表情地说道。
　　白竹现在能做的不过是顺从，她慢悠悠地脱掉了衣服——其实那只是一块布，“噗通”滑进了浴池。那浴池虽然很大，但是水却不深，水温稍稍有些烫，梵妮完全可以坐着在里面洗。
　　她刚进入浴池，另外三个女孩也来了。她们也和白竹一样，乖乖地脱掉衣服，慢腾腾地坐进了浴池里。三个女孩中有两个人的面孔长得一模一样，一看就是双胞胎，她们看了一眼白竹，然后坐到了离她比较远的一个角落里。另一个女孩有着几件的褐色长发和漂亮的湖绿色眼睛，脸蛋虽然没有那对双胞胎姐妹花漂亮，但是比起她们，面前的少女少了一丝呆板，多了一丝活力。她坐到了你白竹的旁边。
　　两名侍女看到所有人都乖乖地在哪里洗澡，也便走开了，站在浴室的门口打着盹儿。
　　直到看不到那两个人的身影，坐在浴池里的四个女孩才松了一口气，那对双胞胎姐妹花依旧坐在一旁，静静地不说话，而那个有着湖绿色眼睛的女孩则是非常自然的和白竹打了一个招呼：“你好，我叫艾格尼丝，你叫什么。”
　　“梵妮。”白竹想了一下，还是决定用这个名字。
　　艾格尼丝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一时间，浴室里只剩下了流水的“哗哗”声。
　　梵妮一下子觉得有些沉闷，于是站起身来，伸手去抓放在浴池边上的新衣服。就在她和艾格尼丝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她似乎听到了对方低沉的声音：
　　“小心一点，那个女人最喜欢的就是黑发黑眸的女孩了。”
　　梵妮愣了一下，随即回过头去，却发现艾格尼丝就好像什么也没有说一样，安静地盯着泛起波澜的水面，一言不发。
　　等到四个人都洗好的时候，站在门外打盹的侍女也走了进来。她们将梵妮等四人带出了浴室，但是却没有将她们带去休息的地方，反而是先绕着城堡转了一圈。
　　梵妮一直以为，自己刚刚醒来的地方是地下室，其实不然，这座城堡几乎没有窗子，有窗子的地方也用黑色的窗帘遮了起来，一丝的阳光都进不来，想必刚刚的那间屋子也是一样，城堡很大，分为东西两部分，她们整整花了一个多小时才走完每一个地方。东边住着的是卡莱斯夫人和她的女儿，西边住的就是像梵妮一样被买来的奴隶和一些佣人们了。
　　梵妮四人的房间是顶楼的一座小阁楼，屋顶上的天窗很难得的没有被黑色的窗帘遮起来。房间里除了四张床和一个衣柜外，什么都没有。那两个侍女将四个人带到这里来了之后，便一声不响的离开了。
　　相处中，梵妮和那对双胞胎姐妹花稍微说了一会话，那俩姐妹姐姐叫做穆拉，妹妹叫做艾拉，两个人长得极其相似，一般人根本就分辨不出来。沐浴后，姐妹俩都将脸露了出来，白皙的肌肤配上樱桃红的嘴唇，最为惊讶的是两姐妹左右眼珠的颜色竟然不一样，均是左蓝右紫，只是那眼睛中没有什么神采，更没有生气。
　　接着，梵妮就没有和艾拉和穆拉有过什么交流了。她转身和艾格尼丝有一下没一下的聊着，渐渐地，她从艾格尼丝的口中套出了许多和这个世界有关的信息。
　　这是一个与梵妮的认知完全不同的世界，确切的说更像是那个圣经中描述的那个神魔存在的世界。这片大陆上有无数的小国，连年战争不断，而唯一一片没有牵扯到战火的土地就是圣城——耶路撒冷。这个世界存在着许多许多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生物，譬如天使、吸血鬼、恶魔等。梵妮暗暗吃惊并也提高了警惕——这个世界远比想象中的危险。
　　两个人一直从白天谈到了夜色深沉的时候，穆拉和艾拉都已经睡去了，两姐妹就算是待在同一个房间也要把两张床拼在一起，然后相拥而眠。
　　可是梵妮却睡不着，她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这座城堡的每一个地方都透着古怪，毫无疑问，呆在这里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可是，又该怎么出去呢？整座城堡大的如同迷宫一样，她根本就不知道出口在哪里。
　　旁边床上的人动了动，梵妮做贼心虚似的闭上了眼睛，接着，她就听到了细不可闻的脚步声，以及房门“吱呀”开启的声音。
　　过了好久，梵妮才睁开眼睛，她借着从窗户里洒下来的月光望向旁边的那张床。艾格尼丝果然是出去了，床上空无一人。
　　或许她是去上厕所了吧。梵妮暗暗地对自己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连她自己也不相信这样没有说服力的解释。
　　梵妮等了很久，直到她昏昏沉沉的睡去的时候，艾格尼丝还是没有回来。
　　第一天如此，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也是依旧如此……
　　第五天的早上，梵妮终于忍不住了，她试探着问艾格尼丝，“你昨天晚上后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艾格尼丝的眼皮跳了一下，“没有。”
　　梵妮的眼中射出了精光，“是吗？”
　　艾格尼丝听到她的反问，脸色一下也没有变。她停下了整理床铺的手，转向了穆拉艾拉两姐妹，“你们又听到什么声音吗？”
　　两人皆是摇了摇头。
　　“看，是你听错了吧。”
　　梵妮见艾格尼丝不愿意承认，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嘴上说着“看来真的是自己看错了”的话，心中却想，大不了自己晚上偷偷跟着她去看一看。
　　可是，傍晚，一件事儿却打破了四人之间的平静。那两个前些日子见到的侍女又一次的出现在了这个小阁楼里，然后将穆拉艾拉两姐妹带走了。
　　艾格尼丝的神色变得有些沉重起来，从傍晚到晚上一句话也没有说，甚至，她等不到以往的时间，早早地就离开了。
　　梵妮嗅到了一股危险的味道，但是她还是义无反顾的跟了上去。为了不被发现，她没有穿鞋，跟的也不是很紧，可是经过四天晚上的探查，艾格尼丝早就对周围的环境一清二楚了，左拐右拐间，梵妮就跟丢了。
　　梵妮郁闷地叹了一口气，她不仅跟丢了，而且还迷路了，现在想回去也回不去。
　　“你在这里做什么？”忽然，身后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梵妮一惊，挥拳就向后打去，可是练过格斗技的她的拳竟然非常轻松的就被人接住了——虽然其中也有这个身体的原因。
　　借着微弱的烛光，梵妮看清了面前的少年的脸庞：金色的头发配上金色的眸子，脸上挂着淡淡的温暖的笑容，就像着照亮走道的蜡烛一样给人一种温暖但却飘忽不定的感觉。仅仅是站着，梵妮也能够从那个人的身上感受到无意间透出来的贵气，他就好像挂在天边的星辰，可望而不可即。
　　少年抓着梵妮的手，笑着说，“小姐真是有趣，从来没有见过有人第一次见面就用拳头招呼对方的。”
　　梵妮的脸一红，将手收了回来。
　　“你是谁？”
　　梵妮望着面前的少年，总觉得他在哪里见过。渐渐地，模糊的记忆变得清晰了起来，对了，金发金眸，他是五日前在车上看到的三个少年中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