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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兄弟 ...

  •   第六回兄弟

      兄弟为刀俎,我为鱼肉,何辞为?

      昨天是雷笙最倒霉的日子。
      这样说的理由不用猜也知道是因为哪个大神。
      自从池竽同学询问雷哥那句:“是给谁的?”之后,雷哥不淡定了。

      宿舍里炸开了锅。
      周梓若八卦气场全开,嘴里叼着根牙签嬉皮笑脸的问:“雷哥,你怎么回答的?”
      咱们雷哥依然奋战于专心钻研绘画技巧,只道:“献给一个女人。”
      周梓若不淡定了:“雷哥,你怎么能见异思迁呢?!”
      刘亦伟无奈道:“周芷若,他那是撒谎,还有,用移情别恋比较准确•••”
      雷雨全然不顾气氛的,走向雷笙问:“为什么不说实话?”
      雷笙呵呵的笑了,空中挥舞的笔停了下来。
      他注视着画纸,半天才开口:“我和他是兄弟。”

      池竽很少给雷笙打电话。

      星期二的下午,晴空万里。
      校园里还散发着淡淡的樱花味道,但是樱花已经凋谢。
      雷笙接到池竽的电话,接通,过了一段时间,才听到池竽断断续续的声音。
      “雷笙,我奶奶,走了。”
      雷笙缓冲半天,愣愣的。
      “哈••• •••你在哪?”
      池竽的声音延迟了一样:“楼下。”
      果然,那家伙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背靠着路灯,抬头望着天空发呆。
      听到雷笙叫他,池竽也只是偏过头,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球瞪着雷笙。

      雷笙刚靠近他,池竽突然贴过来,双手“呼”的张开抱住他。
      雷笙差点不知道怎么思考,池竽说的话一句也没听见。
      “喂,雷笙?你听见了没?雷笙?”
      连续扶着肩摇了几下,雷哥木偶才复活似的回过神。
      池竽“扑哧”一声,无奈的低下头笑了。
      “哦,你刚才,和我说什么来着?”雷哥一脸迷茫。
      池竽带着笑意:“我说,陪我看奶奶。”
      池竽很无奈。
      明明是自己的天塌了,怎么搞得看见雷笙就想笑,克制不住的。

      池竽固执的说:“来,雷笙,给大爷笑一个。”
      雷笙莫名其妙:“池竽你丫脑子出问题了吧?”
      池竽笑意不减:“啧啧,嘴巴真毒。”
      雷笙抬起手摸摸自己软软的后脑勺:“走吧。”

      雷笙背过脸,没看见池竽浮在半空中想拍他的手。

      俗话说,脑子好使的人,脾气都特别怪,比如雷笙。读书不成气候的人,在其他方面就会有才能,比如雷笙。
      “雷笙,你怎么那么了解这些?”
      雷笙原本背对池竽和那些与死人打交道的家伙对棺材本讨价还价。
      听到池竽这么问,虎躯一震,转过身来。
      裂开一口白牙:“啊,我爸走的时候就是我打理的。”

      雷哥他爸什么时候走的?池竽一点消息都没有,为什么?难道是池力强?池力强老爷子不是很想让他到外省读书。
      如果池竽当时知道雷笙爸走了,也就有理由不丢下雷笙。
      池竽很郁闷。
      池竽看着雷笙笑得那么勉强,有一种想拥抱他的冲动。
      想对他说,对不起。

      “你当时,怎么没说?”池竽的表情有些阴郁。
      “啊?跟你说顶个屁用?”说完又折回头继续跟搞葬礼的商议。
      “至少,我•••”
      “啊?你刚才要说什么?”
      “没什么。”

      所有事情都是雷笙打理的。
      池竽偶尔会发呆或者盯着雷笙忙进忙出。
      雷笙有时会停下来骂:“姓池的,你是残废吗?搭把手会不会?”
      池竽到这种情况发生,故意笑得温和:“全都交给你了,我没用啊。”说完大方的耸耸肩。
      雷笙别过头,摸着后脑勺大声骂一句:“靠,什么都塞给老子。”

      池竽好像没有提到,雷笙摸后脑这个习惯,是因为雷笙在不好意思,故意说难听的话掩饰过去。
      池竽小学二年级,就知道这个毛病了。

      池竽奶奶缓缓的在嘴上拉出一条好看的微笑,摸着池竽的脸虚弱的说:
      “池竽啊,奶奶多想知道你现在长大的样子,可惜我看不见了。”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池竽不得不背过身••• •••
      最后一次见到奶奶,是在烟雾弥漫的火葬场,池竽看着奶奶穿着新衣服被套进塑料薄膜里。
      他呆呆的望着天空,脑子里想着那个还活在回忆里的奶奶。
      那是在同学聚会几个月之后,奶奶还在世的场景。

      突然他念头一闪,扭过头看着雷笙的方向,似乎要说什么,但是不知道从何说起,一时间看着雷笙在的方向发呆。
      等雷笙忙完池竽奶奶后事,却是那张灌满悲伤的池竽的脸,正盯着自己。
      雷笙觉得,某根神经“啪”的一下,断了。

      池竽距离雷笙的距离越来越近,快要突破雷笙能完全冷静的距离。
      刚刚还好好的站在停车场那的池竽,向火葬场这边走来。
      池竽凑近他,依旧是微笑,但笑意未及眼底。
      “我同学会迟到,知道为什么了吗?”
      雷笙定了定,锤了池竽的胸膛一下,装傻道:“切,我怎么知道。”
      池竽摆着一脸无奈:“雷笙,你还真会装,你猜也该猜到了。”
      不就是你奶奶病情恶化?既然知道还试探我,有意思么?雷笙心里腹诽道。

      可是,池竽的脸在眼前放大好几倍,只能听见池竽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风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的很多冥币的纸屑,就如同卷起雷笙心中那些积年累月的情绪。
      池竽一只手轻轻扶着雷笙的肩膀,一边贴着他的耳朵说:
      “其实,同学会那天,我以为是你出事。”

      雷笙帮池竽料理好后事,已经过了半个月,可是雷笙还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周梓若把刘亦伟招过来悄声耳语:“你说雷哥是不是思春了?无论干什么都会时不时叹口气。好奇怪啊。”
      刘亦伟高深莫测的拍拍周梓若的头:“周芷若,你放心,你雷哥不是喜欢儿女情长的人。”
      “靠!刘亦伟你再叫一声试试!”(重点呢•••)
      可是,到了大三快毕业那段时间,这状态也没见好。
      周刘二人组派遣雷雨前去调查,屡次无功而返。
      雷雨悲壮言道:“雷哥的嘴铁打不动,跟纪晓岚学的。”

      就在三人决定罢手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始料未及的事情。
      雷笙大神感冒了,而且不是一般的感冒•••是——重感冒
      周梓若有种把其当做H7N9隔离的迹象。
      刘亦伟的人生除了学习就是学习,雷哥是什么?
      雷雨粗神经才不管别人死活,用他的原话讲就是:“才一点点感冒而已,大惊小怪。”

      记得那天依旧阳光明媚,除了雷哥脑门上阴云密布。
      刘亦伟第一个回到宿舍,他本意是要回来拿书去还,顺便问问躺尸的雷哥有没有需求。
      结果,门打开的瞬间,他见到一个陌生的背影,差点误以为自己走错宿舍。
      退出房门盯着门上的门牌号确认一下,又走进去。
      “你是?”看见那个床上的雷病人后,刘亦伟终于确认了。
      “哦,你好,我叫池竽。”池竽眯起眼睛打量着刘亦伟。
      刘亦伟有点不自在,急忙放下书包,收拾书本,也不忘微笑着套话:“那个,我叫刘亦伟。听说你和雷笙一起长大?”
      “啊,是的。”刘亦伟看见池竽爽朗的笑,心也就放下一半。
      说完,刘亦伟看到,池竽把水盆放在梯子旁,碰过热水的毛巾在空气中冒着热气。

      四人间的宿舍床都在上面,下面是书桌,两张床之间有个楼梯。
      他相当自然地爬上去,半跪在床上,手上捏着热腾腾的毛巾,盖在雷哥阴云密布的脑门。
      然后又把被子往雷笙脖子处掖紧。
      雷哥不适应的发出沙哑声音:“热。”
      池竽冷着脸,眉毛拧成好看的弧度:“忍着。”

      刘亦伟好像看到世界第八大奇观似的,僵硬的走出宿舍门,拨通周梓若电话,异常冷静的说:“你快回来,池竽来了。”
      周梓若同学反应慢:“什么池竽来了?”
      刘亦伟深呼吸,对着手机略微亢奋的说:“雷笙他老婆来了。”
      “什么?你说什么?!雷哥终于找女人了?!”对面的声音炸锅般响起。

      刘亦伟把手机拿远,过了几分钟重新贴上耳朵:“周芷若你脑残啊你!老子说的是池竽!那个跟雷哥穿一条内裤长大的池竽!你他妈快给老子回来看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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