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惑朝心》Shampoo

5、细雪飘江南

　　在自己的闺房中呆了两天，足不出户，连平时的膳食都是叫下人送进屋来，这是她爹的吩咐，莫小妖隐隐觉得他这是在圈养着自己，难不成那北宫妖曾经个儿就这样苦逼的憋屈在这厢房之中，蓦地将手中的木筷气愤地一掷，“啪嗒”一声击中瓷碗，折个身子掉在了地上。火冒道：“憋死我了！我要出去！”
　　“小姐！”小蒲吓得连忙捡起了木筷，想去换一双，见碗中饭还一半还没下腹，心中忧道：小姐没吃好，饿了瘦了，老爷肯定要拿板子打我。
　　“站住！不用拿了，我不想吃！”不是莫小妖想摆出千金的架子，而是纵使是山珍海味摆在她面前，她也是咽不下肚的，心中有气啊！
　　“是”小蒲只有唯唯诺诺地回来，站在一旁，不忙着收拾，希望小姐气过了，就能吃了。
　　而莫小妖想的是，她还有多久才能出去？虽说她那个爹会隔三差五地来看看自己，但也不久呆，就问问自己身体状况如何，看着自己的气色红润就喜得不得了，然后就走了。而北宫烁，听爹说又越过大洋远行经商去了。
　　北宫府是产丝绸起的家，想必这里的气候很是湿热，处于江南之地，而北宫庆则是江南的首富，她魂穿来的这个家大富大贵。
　　在莫小妖的强烈要求之下，北宫庆又三番五次地来确认莫小妖的身子无大碍才同意她出闺房转转院落。莫小妖在心中直翻白眼：“再把老娘关着的话！别怪老娘我破窗而出！”
　　可当莫小妖跨出门槛的时候，瞅见门口旁立的俩儿尊高大门神时，顿时唬得她生生将破口而出的话重重给咽了下去，再次感叹北宫府真ＴＭＤ有钱！！
　　迎面拂来的凉风瞬间拉回了莫小妖想爆粗口的思绪。
　　她被眼前的情景着实惊着了，因为此时灰蒙蒙的天却正飘出了毛毛细雪，才出来就赶上了下雪的日子，南方下雪并不常见，这几日屋子里的暖炉火烧得很旺，一直暖洋洋的，根本感觉不到一丝寒冷。
　　小蒲看见小姐被迎面吹来的寒风激起了几个寒颤，立刻回屋找了间狐皮风衣给莫小妖披着，却没有找到袖筒，抱怨了一声：“这张总管也太不明事了，明知道天气转凉了，也不派人给小姐制备些御寒的衣物，待会儿我跟老爷说去。”
　　莫小妖轻笑道：“你这小妮子就想着张总管被老爷惩罚挨板子，算了，张总管总会安排下来的，我们出去逛逛。”
　　“是，小姐。”
　　一把油纸伞撑在了莫小妖的头上，遮去漫天肆意飞舞的白雪，这丫鬟在莫小妖的耳边嘀咕了一句：“那张总管对小姐的事一点儿也不上心，小姐脾气好不去老爷那里去告发他！要是我，哼！”
　　这丫头似乎对这个张总管颇有些意见，大概是因她这个不争气的小姐的缘故，看来这个北宫妖虽得了些北宫庆的宠爱，但却不怎么被人尊崇。
　　除了天气转凉，身子不好之外，莫小妖还明白了她爹不愿自己多出来走动的原因，因为这个北宫府实在太大，亭台楼宇实在繁多，大的小的，高的低的，层层遮掩，这时倒被雪披上了一层白色的薄纱，江南的雪始终下得不如北方大气，这倒极像了两地女子性格样貌的不同，北方豪放粗犷，南方婉约可人。
　　“可是这场雪也下得太久了吧！磨砂人！”莫小妖心道这雪下的不像是瑞雪兆得了丰年，忽大忽小，在空中尽显它的千姿百态，惹得人不禁多看几眼，嘴里却是徒增骂言。
　　可对于莫小妖来说，像这样素净的雪在莫小妖生活的时代也极其少见，给她增添了一道美好的风景线，当下多日来的闷气散了不少，脚步也加快了些。
　　在亭楼各级的台阶上，有三三两两的婢女家丁在持帚扫雪，摩挲地面响起沙沙的声音，响在这偌大的空间里，倒也清晰可闻。
　　蓦地，声音顿了下来。只见一个人身着貂毛大衣，急急地往前走着，那些仆从见着纷纷丢了扫帚向此人作揖行礼，那人却宛若视而不见，依然大步急走，似乎有要紧之事。
　　待走到莫小妖跟前，立即刹住了脚，直直地盯着她瞧，道了一声：“哟，这不是二小姐吗？”一脸假笑。
　　莫小妖听他这狂妄的语气心里好不舒服，心底刚刚升起的愉悦遇着了晦气般一扫而空，只见这人小眼马脸的生得好生丑恶，身材魁梧整整高了莫小妖一个脑袋，却见那双眼睛十分有神，发出贼贼的精光似乎要将莫小妖看透般，像极了那种心底使坏的精打细算之人。
　　不过，这人是谁呢？莫小妖兀自想着，方才见那些仆人见了他个个行礼，而自己这个二小姐却看在他人眼里形如空气，说明这人在府中地位极高，可是并无听说北宫庆有兄弟至亲。莫小妖暗自分析着，这人的气场倒和她这个莫总有些像！！只是他没着七寸高跟，地板踩得没她那么响！
　　那人见莫小妖盯着他，时而愠怒，时而好奇，时而惊疑，表情变了好几样，着实好看好笑。于是又说：“听闻二小姐不久前掉进冰湖里，脑子进了水，失了记忆，看来果真不假啊！”依旧自己卖关子，不自报上名号来，口气却越来越放肆。
　　小蒲脸憋得通红，自己却又是个下人不好开口对小姐如此无礼的恶人讨几句话，只得附在莫小妖耳边切齿道：“小姐，这人便是张总管。”
　　“哦。”莫小妖恍然领悟，其实早就应该猜出来了。莫小妖微笑着向张总管点了点头，然后不想再理会，从他身边擦身而过，径直地往前走了去。
　　走了几步以后，又忽的听见张总管阴阳怪调地喊一声：“二小姐，劝你还是回屋静养的好，这般天气寒冷，前面可有一大冰湖，小姐莫要再掉下去，连自家姓都不记得了！”张总管句里话里是刺儿，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全然不顾莫小妖这个二小姐的脸面。尽管没有人笑出半声来，却只怕是闷在了肚子里，依然机械般地扫着，这下发出来的簌簌声音变得煞是刺耳。
　　莫小妖停下了脚步，脸色依然平静，一旁的小蒲看了看一忍再忍的小姐，自己可终于沉不住气了。转身对张总管说道：“张大总管既然这么关心小姐，那么这年冬天给小姐制备的棉衣棉裘为何久久不到位，小姐要是受了风寒，老爷责备起来我可不顾该不该说什么，连累了张大总管可不好！”小蒲竟为这般琐屑之事揭了张总管的伪面目，顿时使张总管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只听得他随即冷哼一声：“二小姐失了忆后，果然好生调教了一般这个丫头，牙齿竟变得如此伶俐！教训到了我的头上！”张总管岂是省油的灯，他在这府中除了要看看老爷和大少爷的脸色以外，从不把别人放在他的眼里，何况是一个贱命的丫鬟和一个失宠的小姐。
　　他这番话撒在小蒲身上，却拐弯抹角地说是二小姐敢对他不敬。小蒲心生后悔，没想到这番话又令小姐难堪了，悄悄地低眼去看莫小妖，本是一直紧抿嘴唇不语的莫小妖，突然转过脑袋对张总管说道：“张总管说的在理，可是她说的也不错，你瞧我这一身寒颤的，莫叫下人看了笑话，传出去也会给爹丢脸，而你这个总管的面也管挂不住吧？”莫小妖轻言轻语，却说的张总管面上微微发热，嘴里轻“哼”一声偏过了脑袋。
　　小蒲见小姐出口反击，并没有责怪自己适才鲁莽之意，心下大喜，本以为小姐会低声斥责自己多事，然后匆匆告别，没想到却让张总管吃了一个哑巴亏，顿时士气大增，又挑衅地看了几眼张总管。
　　“张总管是要赶着去见我爹吧？怎么杵在地上不动了呢？”莫小妖面带笑意的提醒，心知刚才那几句话让他蒙了羞，却也不想激他什么，只是告诉他现在站在在他面前的人是莫小妖，再也不是那个软弱无能的二小姐北宫妖。不过他是一时半会儿悟不出来的，不是连她亲爹也没瞧出异样吗？莫小妖鼻子冷哼哼
　　张总管没有想到平时见他都会避让三分的二小姐今天居然敢和他出言顶撞，着实怔了几分，又听她这么一说，才气急败坏地向莫小妖告了别，抱着手中类似账本的东西急急地向北宫老爷的书房奔去。
　　小蒲见他那走得猴急样，又想起刚才他的窘态，当下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又看了看小姐，依然见她脸上波澜不惊，立即住了口，怕她骂自己生事，不过府上所有人都怕张总管，她可不怕他！大不了，被逐出北宫府，但是她自知是不会的，因为她家小姐虽然表面冷冰冰的不似近人情，却极其维护她。
　　这次小姐非但没有怪她，还让总管为难，这当真不像平时的小姐，难道失了忆真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格？
　　莫小妖望了望白茫茫的前方，淡淡说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