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惑朝心》Shampoo

39、怀帝

　　莫小妖泡在一超大的浴桶中，温湿的水面浮满层层叠叠的玫瑰花瓣，纤眉紧蹙，半刻钟头以前，太监总管荣禄来到晓竹院传皇上的口喻，说是要莫小妖沐浴更衣，皇上要在乾坤宫召见她。
　　怎么会这么快？为什么皇上会急于见她，唯独只有她？本想着低调处事，混迹出宫去，却中了个头彩。
　　莫小妖苦笑，现在逃还来得及吗？深深吸了一口气，紧抿着双唇，身子一下子潜入了水中。莫小妖弯身抱膝状，蹲立在了桶底，她现在感受着一种濒临死亡的感觉。
　　身体超过了缺氧的最高极限，莫小妖一下子从水里站了起来，“哗啦”一声，顿时水花四溅。
　　过腰的乌黑湿发缠缚在腰间，如玉的白皙胴体焕发出媚人的微光，散发出处子的圣洁。胸口一心形的吊坠熠熠生光，苏宸最后还是将它送给了她。
　　重重纱幔之后的侍婢们听见响动，“小主，可沐浴好了？”
　　“嗯，进来吧。”
　　“是。”
　　侍婢端着的托盘上叠放工整的是荣禄送来的宫服。莫小妖直直站立着，似个木偶听由她们摆布。很快这件粉红色的抹胸绣花宫衣穿在了莫小妖的身上，就像是比划着她的身体裁做的，十分贴身。
　　因为头发还湿，就只是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却也是美的惊人。
　　莫小妖跟着掌灯的太监在长廊上行进着，远处有一个人影向他们走来，莫小妖还未看清来人，耳边就响起了又高又细的桑音:“荣祖宗好。”
　　原来是太监总管荣禄，这些人叫他是祖宗，这有些夸张了吧！莫小妖掩去过多的情绪，福了福身子道:“荣总管好。”
　　“嗯。”荣禄低沉地应了一声。“你们先下去吧。”
　　“是。”
　　莫小妖抬头看着走近的荣禄，一身宝石蓝绣仙鹤长袍，手拿拂尘，头戴孔雀毛顶镶玉帽下微露白色鬓角，大约估摸年纪已上了花甲。整体观容还算是一位慈目的老人，但能当上内务府的总管，这平和的面容下不知经历了多少的血腥风雨。
　　“在小主进乾坤宫前，咱家要问小主一个问题。”荣禄走近了些，在莫小妖的耳根子边压低了声音。
　　“荣总管请说。”
　　“小主可是甘心进宫伺候皇上的？如果你存有异心，千万别学荆轲的作为，到那时可真的是你们整个北宫家族都死无葬身之地。”警告的话语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
　　莫小妖一愣，神情闪过一丝惊讶，但又不着痕迹的隐去，轻笑出了声:“荣总管真是会说笑，既然已经进了宫，您知道很多事情都是我身不由己的。”心里却在暗想，这个荣禄远不止她想的那么简单，她事先曾考虑要不要藏把匕首在身，但最后又放弃了，这是最不明智的做法。没想到这微小细节却落在了荣禄的耳朵里，心里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她的周围布满了荣禄的眼线，他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是在试探着什么吗？
　　荣禄观察着莫小妖的表情变化，“咱家是懂了，如果小主不愿去服侍皇上，你待会儿可以这样……”
　　莫小妖听完，嘴巴张成了一个0型，看着一脸从容的荣禄，“您这是什么意思？”
　　荣禄笑得意味深长，“咱家说的话自然是对小主有好处的，小主如果不想，就按咱家说的话办。”
　　“是，谢过荣总管。”虽不明就理，但也不能尽信尽不信，她与荣禄今朝才见第二次面，没有理由他会帮助自己。
　　“小主请跟咱家来吧。”
　　待走到乾坤宫门前，荣禄扯着他的嗓子高声叫道:“皇上，北宫小主已经到了。”
　　音落几秒以后，从里面传来了一位中年男子的低沉嗓音:“让她进来。”
　　“遮。”
　　荣禄转身对莫小妖小声道:“小主对宫里的规矩应该都清楚，凡是要小心，切不可大意。”
　　“谨遵公公的嘱咐。”莫小妖向荣禄又行了一个礼，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
　　荣禄退下以后，乾坤宫的大门由里向外向莫小妖敞开，深深吸了一口气，镇静了心智，抬脚缓步走了进去。
　　目不斜视的，莫小妖跪在地上，“奴婢给皇上请安。”
　　偌大的空间里静谧的能让莫小妖听见自己的呼吸，皇上没开口，自己就只能跪着。冰硬的大理石有些磕疼了莫小妖的膝盖，不适地皱了皱眉头。
　　不期然地，一双明黄的靴子进了莫小妖的视野。
　　“抬起头来。”头顶上响起了怀帝懒洋洋的声音。
　　“是……”莫小妖缓缓抬起了头，视线却只停到了怀帝的腰间，原来这就是皇帝，好大的气场！只是先闻人声，莫小妖已觉得自己的声音在打着颤。
　　似乎不满意莫小妖抬起的弧度，怀帝竟然蹲下身，用手挑起了莫小妖的下巴，惊大的瞳孔里撞进了一双墨黑般的眼睛，看着自己映照出来的影像，仿佛掉进了无边的深渊。
　　薄如刀片的双唇轻启:“不愧为江南的第一美女，起来吧。”
　　怀帝放开了莫小妖，起身走到了一桌旁坐下。
　　“谢皇上。”莫小妖有些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离他有几步之遥，却依然不敢抬头与怀帝直视。这就是帝王家的气势吗？她这个平民家出身的小女子还真是消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