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惑朝心》Shampoo

30、救赎

　　深夜无人时，莫小妖提着个灯笼东拐西转的，重新摸到了地窖里头。里面漆黑一片，莫小妖感觉自己的双脚在有些打颤，一寸一地的小心踩过，仔细听着感受地板上发出不同的声音，转悠了一圈以后，依然徒劳无功。又摸触着墙走了一转，也没找到所谓的暗钮。
　　看来这么大个地方真是用来放泡菜坛子的。莫小妖心中经不住叫苦，这个苏宸可要把自己害苦了！
　　怎么办，离进宫的日子越来越近，莫小眼全然不顾地瘫坐在地上，耳边隐隐传来沙沙的脚步声，有人正往这里走来。莫小妖惊地立即从地上站了起来，来不及拍掉罗裙上的尘灰，吹息了灯火，隐匿在了暗处。
　　“真不知道老爷是如何打算的？像这种臭乞丐早就应该去浸猪笼，何必养在这里浪费粮食，癞蛤蟆想蹭天鹅肉呢！我们家的小姐可真是目光独特，竟看上了浑身酸臭味的乞丐！”来人越说越激动，似在为他的小姐抱不平，莫小妖蹙着纤眉，听出了端倪。心忍不住颤栗，苏宸真的被关在北宫府内，北宫庆这样是为了报复教训他？
　　“您说的极是。”跟他同来的人忙附合。
　　听到这个人的声音，莫小妖有些不可置信，和张总管一同来的人是今中午引她来地窖的谢师傅，他怎么？说话间，两人已进来。
　　他们背对着莫小妖，在地上摸索了一会儿不知触动了什么开关，只听得“轰”的一声，有块地翻了过来，出现了一个方方形的入口。张总管和谢师傅一弯腰，便走了下去。原来这个地窖底下还有一层，莫小妖打算他们走了以后，再去好好研究一番，找好适宜的时机再去救出苏宸。
　　却不料，片刻钟刻以后，张总管和谢师傅将苏宸架了出来。一上来，张总管立刻丢开了苏宸，嫌恶地用力拍了拍身上，没好气地对苏宸说道:“真是麻烦，北宫妖找到这个了地方，为了万全，不得不将你送出府了！算你小子走运，本来老爷打算如果北宫妖死了就拉你去陪葬，但老天爷让她活了过来，眼下没几天，她就要进宫伺候皇上了，我家老爷仁慈今天就提前将你放了出去。”
　　出来的苏宸模样跟莫小妖在梦中所见一般，但他低着头，凌乱的头发遮去了他的大半张脸，由谢师傅协助站着。一听张总管话里提到北宫妖的名字，立即抬眼望着他，本是黯然如死灰的眼睛立即变得有光有神，张开他异常干燥破了皮的嘴唇费力地说道:“不会的……不会的……”声音低沉沙哑，却不知这里面饱含了多少情绪。但莫小妖听得出他很痛苦，他的眼里甚至在祈求着张总管告诉他不是说的实话，他的妖儿怎么会抛下他？他们曾经的海誓山盟现在算什么？
　　张总管冷眼看着苏宸痛苦扭曲的面容，轻蔑道:“谁无聊了大半夜的不睡觉来这里很你开玩笑？我告诉你，你小子要是知趣的话，放你出去以后就再也不要出现在我们老爷面前，不然就打断你的狗腿！要找你的小姐，自己上皇宫找去！”
　　“不……她不会的！”苏宸拼命摇头，情绪有点儿失控。“谢师傅，你还等什么呢？还不快拖他出去！”
　　张总管厉声下了令，谢师傅费力地扶拖着苏宸往外走，他的双脚似乎受了伤，使不上力。脚踝处有伤，还有未干的血迹残留，泛着丝丝的腥臭味。
　　苏宸此时连谢师傅都不能抵抗，当门框上的死撑着的手无力地滑下，终于不可抑制地从心底吼得撕心裂肺，“不……北宫妖！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苏宸仰天质问，双手紧握，背上爆出青筋。这夹杂着爱恨的痛苦声音窜进了莫小妖的心底，使她的身子禁不住摇晃了几下，险些跌倒，伸手撑住了墙，良久，她才回过神来，用手轻轻的擦着脸上的眼泪，自语道:“苏宸，北宫妖死了都没忘你，在梦里威胁我不救出你，就在梦中杀了我。你还要她怎么做？”莫小妖从黑暗中走出，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无声地说:“北宫妖，你的苏宸已放了出来，从此不要再来烦我，赶紧去投个好娘胎，如果还有来世，你再和苏宸去续前世的缘。
　　苏宸被放了，莫小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回去的路上显得无精打采，她没有想要去见见苏宸，这也许是她最后一次见他，但她是莫小妖，他对于她只是陌生人。北宫妖，如果我让苏宸恨了你，那我只能说感到抱歉。
　　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大门那边传来了低低的人声，莫小妖寻声望去，正纳闷张总管怎地还未将苏宸送出府，当她晃眼看见是辆装饰豪华的马车里探出了千娇媚的头，正低声对马前的宝珠吩咐着什么。
　　莫小妖拧着眉，这北宫府的人怎的都喜欢夜晚行事，千媚娇似要出远门，那么她是要去哪里？半夜偷偷摸摸的。莫小妖对她的事懒的理，人都快走完了吗？这府上就只剩下她，莫小妖倒觉得自在些。
　　距离城郊外的北宫府方圆百里开外，处在江南地区最繁华的一带，有个举国闻名的地方——红馆。人人口中传闻红馆装饰的胜过皇宫，这里有数不清的奇珍异果，海外珍馐，更惹人注目的是这里的美男个个胜过宫里的三千佳丽，虽当今皇上不好男风，但却在江南这一带盛行，只要不过火，皇上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此放任，是因为这红馆当家的先祖之辈曾是先帝的恩人，在打江山战乱的时代，曾施给先帝一碗粥，留宿了先帝一夜。先帝打下江山以后，自是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下令此人以后的子子孙孙都受着皇家的罩护，有这么个金钟罩盖在红馆上，自然没人敢明里指着红馆开骂，尽管走进红馆以后，里面金碧辉煌的修饰，会顿然让人觉得进了天堂，但红馆的骂名与它的盛名并驾齐驱，特别是在有人因为这里的小倌，抛家弃子，气死了自己的老母亲。有些人为了躲开这个毒害，不得不举家全搬。但却有更多从全国各地闻名而来的人来一睹它的芳容。
　　坐在马车上的千媚娇此时心情已经汹涌澎湃，她要去的地方正是红馆，那里有她此生最牵挂的人，她是把他放在了心尖儿上疼爱的。好不容易等北宫庆出趟远门，距离上一次见他，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她在心里可想死他了，真恨不得这马车能插上翅膀立马飞到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