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惑朝心》Shampoo

12、首次出府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闹闹热热的年会终了篇，莫小妖坐在榻上，仰着头，小蒲正在小心翼翼地替她洗脸，莫小妖闭眸听着小蒲低低的笑声，莫小妖眼睛红红的，一张脸花的不成样，任谁看了都知道她曾哭得有多不雅过，这丫头还笑话自己！
　　“刚才你跑哪儿去了，是不是和萧景撺掇好了的？”莫小妖恢复了淡雅的素颜，脸却拉长，显然一副质问的摸样看着正在扭干湿巾的小蒲。
　　小蒲心头一惊，她家的小姐竟然直呼六皇子的名字，让人听了去，还不告她个对皇室大大的不敬。小蒲噤声将一块干巾递给了莫小妖擦手，突然正色道：“小姐，有些话丫头我在心头憋了很久，今日不知该说不该说？”
　　莫小妖一怔，头着看到小蒲这么严肃的脸庞，反倒自己的气势还短了一截，忍下心头的稍许不悦，“你说。”
　　“是。”小蒲靠近了莫小妖的身旁。
　　“小姐，在官宦之家凡事都要讲个规矩，可自从小姐醒了以后，处事都较随意了，尽管小姐是一臣之女，可是直呼皇室子弟的名讳，是万万不可的！也许六皇子不会在意，可是有心思的人却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对小姐和北宫府都是大大不益的。”
　　莫小妖一愣，这丫头是怎么了？平时都不是和自己说说笑笑的吗？怎么今夜六皇子一来就似全然变了一个人？
　　小蒲说完，突然“扑通”跪倒在了地上，“小姐息怒，是奴婢冒犯了。”
　　头顶上依然安静无言，“要不是小姐要马上”小蒲突然像意识到什么，马上断了话。
　　“要不是什么？”莫小妖终于开了口，眸子冷冷地看向了跪在地上的人，小蒲不答，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莫小妖也不强求，轻步走向了窗边，伸出了她白皙的手，任其刺骨的寒风刮擦着，夜空中飞舞着的小精灵轻飘飘地落在了她的手心里。她本想，这场雪会不再继续，原来温暖只是短暂的成了假象，寒冷依旧。
　　方才小蒲的话倒如醍醐灌顶般，使莫小妖醒觉了不少，她已经不是在商道上叱咤风云的莫小妖了，她是醒来借居在别人躯壳之中的莫小妖，很多事情都不能不会全凭自己的意识去办，入乡随俗，拿着圆规规矩地画圆，才能够生存下去。
　　莫小妖回身扶起了小蒲，对她会心一笑，“我知道了。”也在心头赞着北宫妖：你将这个丫头教导的很好。
　　莫小妖不知道在小蒲眼里闪躲着她的是什么，好的，坏的，该来的总会来的。
　　北宫府亮堂堂的书房内，六皇子萧景一脸严肃地和北宫庆商谈着，“我在宫中探听到皇阿玛选秀女的时间不知何故提前了，但是我将北宫妖掉进湖里的消息已在宫中封锁住，皇阿玛应该不知情。以防意外，这件事儿还是我告诉她吧！”
　　“是，臣让您费心了。”北宫庆幽得叹了一口气，幸好他的妖儿醒了过来，这次可千万不能出什么茬子好！
　　“大人不必和我作多客气，我对她好，是不求一丝回报，任劳任怨的。”
　　“只是可惜啊”两人心领神会，儿子怎可和自己的老子争女人呢？更何况是皇帝钦点的女人。
　　只是萧景所不知，而北宫庆所晓的是，早在皇上下圣旨钦点北宫妖为秀女进宫之前，就曾提过北宫妖是否对萧景有意，北宫妖却断然摇了头，声称自己对六皇子的情只限于兄妹。北宫庆追问她是否有了心上人，北宫妖只是低头不语，良久才轻轻摇了摇头，北宫庆无奈。不久皇上便下达旨意，钦点北宫妖为秀女选好时辰进宫。而后，北宫妖便跳进了湖里，以死抵抗。
　　莫小妖坐在驶得有些晃动的马车上，掀开帘子看着外面变化着的景象，回过头向坐在她对面的萧景问道：“怎么感觉到了荒山野外？”
　　萧景轻笑道：“怎么？怕我把你拐卖了？”
　　莫小妖认真地点了点头，萧景亦严肃解释道：“卖个七禽六兽的也要找个人多的闹市地方去，亦要把东西收拾干净漂亮妥当了，才能抬个好价钱的。”说罢，一双不怀好意的眼将莫小妖的身上扫了个遍。
　　莫小妖看了看自己今天的装扮，起床的时候，小蒲送来了一套男装，说道：“六皇子嘱咐今天小姐穿上这身衣服出去玩耍，要方便些。”他觉得自己的相貌穿着太招摇过市，会玩得不尽兴，莫小妖欣然同意。
　　没想到，反倒成了这人的笑柄。“你是。”莫小妖极想和他对上，可是想到了他是尊贵的皇子，忍了。
　　萧景察觉到莫小妖心中的隐忍，有些苦涩道：“妖小妹，你在我面前不必装淑女的，是什么样就该什么样？这样的你可和昨晚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莫小妖默默翻了一个白眼，“你以为我想啊，还不是听了你让我的丫头给我说的话，教我要懂得分寸，得要尊敬您哪，六皇子！”后面的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眼却不瞧他，将脸调到了窗外去。
　　“哈哈哈！”萧景笑声朗朗，“这丫头的话你不也是只听进去了一半，跟我说话的时候怎么把脸调开，鼻孔还像老黄牛出气般响亮？”
　　莫小妖一脸无奈样，却很想伸手去掐掐他的嘴，一个男人说话怎么能这么损？现在就只有你和我，我莫小妖有选择不和你说话的权利，至死不渝地将脸面对着外面美好的大自然，越发觉得，貌似刚才过了一个山头以后，被苍雪茫茫覆盖的世界变得翠绿了几分，马车上的颠簸也平稳了些，走的路比方才宽坦了许多。
　　莫小妖满腹疑问，察言观色的萧景适时开口解了她的疑虑：“我们正往南边湿热的地方赶去。”
　　听萧景只说了一句，莫小妖还是不解去那些地方干嘛去，静等着他的下一句，那人却保持缄默了。
　　莫小妖耸耸肩，既然别人想要给她一份惊喜，那她就慢慢坐等看好戏了！

　　两人将厚重的外套搁在了车上，“走吧。”萧景牵着莫小妖的手下了马车，大道两旁栽种着一排排高大的柏树，因气候的不同，已经抽了出许多嫩绿的枝桠，与素白的天相交辉映成了一幅画卷。
　　萧景带着莫小妖直直地穿过了林子，途中发觉刚才那个马夫也跟了上来，但想到听他唤萧景为主子，莫小妖便问道：“你叫什么？”
　　只知埋头安分走路的人，耳根子突然听到有人在问他，问者失了忆，青年小哥儿恭谨答道：“我是六爷的贴身侍从，小六子。”
　　莫小妖听了，用手肘子碰了碰萧景道：“你也太强势了吧！竟然强迫别人跟你排行一个顺序！”
　　萧景笑着倒不忙解释，小六子已经答了：“北宫小姐多虑了，小的本就是在家族里排行老六。”
　　莫小妖口头应着哦，眼瞥到因有个忠诚的侍从而一脸得意的萧景，就顺着他的意道：“是，六爷您公道民主，对下属疼爱有加！”“你是夸人，还是损人哪？”莫小妖一句话变了好几个调子，听在萧景耳里感觉阴阳怪气的，使劲儿瞪了莫小妖一眼，你这不是在调侃人吗？
　　莫小妖一脸笑容乐的开心，萧景使大劲儿揉了揉她的头发，
　　见她护发的猴急样，萧景也笑。一路上只有小六子不苟言笑，规矩地离半步之远跟在两人身后，不动声色地在四处察看着。
　　谈笑间，不知不觉地，三人穿过了柏树林，视线一下子变得平整幽绿了。
　　莫小妖望着这片广阔的草地，一下子懵了，痴了，她长怎么大，对于什么是草原的概念只是停留在书本里图画之中，这许多日子憋屈在北宫府里，好久没感觉到如此开阔的视野了！使她这个生活在高楼大厦，车来人往的大城市里的工作狂，心里多了一份绿色的惬意！
　　远处的小山坡上，还有三两群在悠闲吃草的骏马，莫小妖偏过头问萧景：“你如何找到这个好地方的？”
　　“很早以前就知道了，这是我们家的马场子。”
　　莫小妖撇了撇嘴，皇家的人就是不一样，骑个马都要搞特供，可到了萧景嘴里就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那你怎么不自己拿个鞭子去放养那些马啊？”这些话自然是不能说的，得嚼尽了烂在肚子里。
　　此时已有人出来接待萧景了，那人抱拳行礼道：“六爷今天好兴致到马场来看看，可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您来了。”
　　“前段日子宫中有事忙，今天赶闲带了个朋友来散散心，陈监正，可有引进良种好马？”
　　听这两人聊天的口气，交情还算不坏，萧景没事就喜欢来逛逛看看。
　　陈监正又抱拳向莫小妖行了礼，便答道：“六爷您来的真是巧，前几日太仆寺向朝廷请命从疆北引进了两匹上好的赤兔。”
　　赤兔，莫小妖一听这个名字，就是她这个不谙马道的人也是知晓它的何其珍贵！演义曰：“良马一匹，日行千里，夜行八百，渡水登山，如曰赤兔。浑身上下，火炭般赤，无半根杂毛，从头至尾，长一丈，从蹄至项，高八尺，嘶喊咆哮，有腾空入海之状，追风逐电，赤兔超光。关羽能斩严良、诛文丑，他的宝马坐骑赤兔立下了功不可没的汗马功劳！
　　而对马早已研究一二的萧景，听后更是两眼发光，心头无比激动，便忙吩咐着陈监正领着他去看看，“这马的性别是什么？”
　　“一公一母，朝廷想引进作培养繁殖。”
　　萧景听完陈监正的话，舒坦的眉头皱紧了些，莫小妖也在思考着人工饲养的马与野生的马还是有些区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