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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长白山之别 ...

  •   自打闷油瓶钻进那见鬼的缝隙之后已经过了五个小时。
      我从醒来的那一刻开始就知道他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要去寻死,因为我发现他竟然把所有有用的装备都留给了我。我劝不了他改变心意,最后这挨千刀认死理的主终究是进了那青铜门。我气得直哆嗦,骂人的话堵在胸口憋得我像胸口淤了一口气横冲直撞就是找不到发泄的出口,不是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而是那种慢慢增强一点点从每一个一攻即破的缝隙渗入的疼,还不如一刀来得痛快。
      我曾尝试去找他,却发现原来的通路成了条窄窄的缝隙,除非是面人,否则绝对不可能钻的进去。我心里立刻就明白了,闷油瓶很可能是在进去是启动了什么机关,他让我跟到这,绝对是有信心让我进不了门。
      他娘的,这死小子!有必要这么小气吗?新房都不让我这铁哥们儿看看。
      我苦涩的笑了笑,心里就像空了起来,一瞬间,什么都没了。我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孤独,彻底的孤独。虽然知道闷油瓶不大可能出来了,但我仍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寻思着能不能等那条缝隙被我的执着感化,自己打开,给我让出条道儿来。
      长白山的风雪很大,这时段又正赶上暴风雪,我的食物也不多。我心里清楚自己不可能等很久,但心里就想逞能硬要赌口气似的,怎么也不想就这样离开。我是天真,但不是二逼。于情于理,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替我去死。更何况那个人是张起灵。
      又或许是知道闷油瓶与我不过是一门之隔,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安心,我没有对自己即将面临的各种困难感到畏惧或是产生退缩的心思。在我心里,他一直是个值得信赖很可靠的人。他说的每句话我都条件反射似的去执行,去相信。因此没少被他“善意的谎言”耍的团团转。
      我重新生了一堆火来取暖。手脚回暖之后,冻僵的脑子也渐渐开始运转。我掏出闷油瓶临走前给我的鬼玺,盯着上面的小鬼发呆。
      闷油瓶说这次应该守门的是我,他却进去了,这在道理上并不怎么说得通。他临走前什么也没带,一个人在青铜门后那种没有便利店的地方一个月都活不了。不过这也说不定,那门后既然是万物的终极,连接着另一个次元也是说不准的事。他既然说十年后,如果我记得可以来接替他,这就更不对了,既然他说我是可以替他守大门的,那么为什么不是他接替我呢?而且他把鬼玺给我之前掂量了一下的动作我看得很清楚。这所有一切隐约指明的真相让我瞬间冷汗直流。
      奶/奶/的,这小子不会是忽悠我吧?!
      就他之前的那些前科估计悬。而且这十年的说法也很蹊跷,他不会是以为我跟他一样十年一格盘吧?那他也太没有常识了。我打了个哆嗦,竭力说服自己没人会那么傻,勉强把这个想法从脑子里赶了出去。闷油瓶怎么想的我不管,反正我是肯定要把他弄出来的,他还欠我一条内裤钱呢!
      我想不通为什么闷油瓶对我的事儿那么上心。也许是因为在遇到我之前从未有人固执的像个贱///人一样去介入他的生活,又像他婆娘似的替他的安全和生活操心。兴许在那闷油瓶子眼里我跟需要被保护的娘们儿画上了等号,又或许我连个女人都不如(看看阿宁秀秀她们就知道了,闷油瓶对她们都没起什么保护欲好吧?他/娘的,我有那么弱吗!)。又也许是因为单单一个义字。闷油瓶这种看似对什么都不上心的人,实际心里精明清楚得很。一个人对他真心的好,他就会倾尽所有去回报。碰上这种钻牛角尖儿的兄弟,我真不知是福还是祸。
      我从前从未想过自己跟闷油瓶是什么关系。是好兄弟,是亲人,还是别的什么?现在我的大脑已经挤不出什么多余的空地来思考这个问题,想再多也没什么意义,毕竟人不在,空有一个定位也是白扯。
      外面的暴风雪依旧没有要停的意思,这让我有点不安,又有些庆幸。
      我用僵硬的手指点着了一根烟,放在唇边狠吸了一口。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甚至也随着吞吐的烟雾从体内溜走消弭在干冷的空气中,疲惫感如潮水般迅速席卷全身。我依靠在石壁上在地上按熄了烟头,然后将烟屁股随手扔进了篝火。我把鬼玺揣在怀里,像是生怕一个不小心这带着一股妖气的鬼玩意会长腿儿跑了似的,接着便蜷缩起身子陷入梦境。
      我的梦很杂,但更多的是怪异。
      我梦到自己跟小花在四姑娘山里,小花走着走着突然说要唱一段给我听,我觉着新奇也就没拦他。可等了半天小花只在四处寻找着什么,也不唱。我问他找什么,他说他得找点东西当马鞭,我笑他矫情,他倒也不生气。接着小花兴高采烈的拿了条血红血红的带子告诉我找到了。我好奇这深山老林里哪有什么东西能长成这德行,就走近了去看。不看还好,一看差点没把我吓死——这哪里是什么红绸带,分明是条吐着信子要咬人的野鸡脖子!突然场景过渡成我跟胖子在一条长得没边的墓穴里走,我当时也没觉得奇怪,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进了一间墓室,点着了灯奴之后,发现墓室上漆满了彩绘。彩绘多以金色与绿色为主,上面画的什么我还没来的看清,一只白毛小粽子就朝我扑了过来。我还没抽出腰间的7k,那小粽子却变成了白白胖胖的小娃娃,抱着我的腿喊我爹爹。我又好气又好笑地问他你娘是谁,他就指着我身后的人喊娘亲。我一回头,发现胖子竟然变成了闷油瓶。我感到一股凉气在背皮上游走,打了个哆嗦就醒了。
      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原来是被冻醒的,火堆早就熄灭了,连烟都没冒。得,梦里梦外一样冻人,连点慰藉也不给。我赶紧又生了火,这才缓过劲来。火重新升起来之后我却怎么也睡不着了。看着火堆,我想起了进入无人界第三天晚上发生的事。
      我一直认为闷油瓶是个生活能力九级残障人员,而忘了他其实还有一级没残。所以当他吧嗒吧嗒毫不避讳的在我眼前抽烟时,我觉得极其不真实。这感觉就像是一个明星的骨灰级粉丝看到了他心目中神一样的存在在厕所里便秘的样子。虽然我对此有种不真实感,但我知道这对一个人来说才是真实的。
      说实话,我总觉得闷油瓶是抑郁到了极致才会在我面前地点着那支烟,估计是被我的死乞白咧搞得无可奈何。现在想想他叽里咕噜硬挤了一串话也是被逼无奈。能把哑巴张逼至如此,我后半生也算是有了能跟道上的人吹嘘的事了。可我一点也不想那这事儿当谈资,没有理由,也不需要理由。
      饿得实在不行了之后,我从登山包里掏出了压缩饼干,和着唾沫干咽。压缩饼干又干又硬,咯得我后槽牙不详的响了一声,还直喇嗓子。但我硬撑着不喝水,以此来限制食量,活像个受虐狂。有时候我真觉得自己是那种没事找虐的贱皮子。可又有啥法子呢?我这辈子就算是栽这闷油瓶子手里了,再后悔也没法改变。我真他/娘的为自己感到不值!为了个闷油瓶子把自己折腾这衰样,到头来人家还不领情,我图什么呀!
      但无论如,我现在清清楚楚的了解到了一件事。要是不把这闷油瓶给整出来,我这辈子也甭想安心。
      我这几个月跟闷油瓶混在一块,直接从小古董店老板转行成了专业撬瓶盖的。好不容易撬开了个缝,结果一个不小心让那贞烈的瓶子跳桌自尽了,里面的东西都渗进了泥土里,找也找不回来了。
      在山洞里被暴风雪围困了三天之后,天气终于放晴,而我却陷入了一种莫名的复杂心境。说是绝望却又参杂着一点希祈,困惑,愤怒,甚至是悲伤在我的心中逐渐膨胀,这些情感交融在一起,却又各自独立成体,能让我清晰地分辨出来。最终,愤怒逐渐呈现出压倒形式。闷油瓶刚进入青铜门时我是想骂却骂不出来,现在我是连骂的力气都没有了。
      妈/的,老子算是对你仁至义尽了。你他/娘的有种,老子还不伺候你了!老子拿的起放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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