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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往事,历历在目 ...

  •   一下午的准备时间,孟柔早就回家换了身打扮。宽松的牛仔裤,短款运动棉服,帅气的铆钉靴,这是她的一贯风格。
      不到五分钟,就来到了目的地,这是她们聚会时的不二门选——“一家餐馆”。
      江同月随手脱下的米色大衣放在身侧,橘黄的老灯光打下来,就像回到了小时候的乡村木屋,温馨又安静。
      黑色毛衣与红色小皮裙修饰下的江同月,俏丽活泼,徒增一番韵味。
      两人虽说是十几年的好朋友了,但改不了的就是各自的时尚品味。
      点完餐后,孟柔就开始组织措辞,想着怎么跟江同月开口合适。
      看出了好朋友的纠结,江同月担心她在那边过的不顺,便不留余地,一语道破:“你家那位每天新闻不断,你在齐家真的过得好吗?”。
      “啊?”孟柔有些措手不及,但很快,思绪就接了上来:“我什么脾性你不了解?那种环境!”她加重语气,“说话都是折磨,简直不敢恭维......我算是明白什么叫‘金窝银窝不如自己家狗窝’了,根本没法儿比!”孟柔越说越来劲儿,恨不得把这几日的苦水一通吐出。
      孟柔的这个样子,让江同月哭笑不得。平日里高傲的公主,也有被打败的一天。
      “我是说,订婚宴上那个女的还去骚扰你们么?”她放轻了语气,问。
      一提到这事,孟柔脑子里又浮现出几个小时前,赵晓岩和她对峙的画面。
      再说订婚宴那天,也是够气人的。
      齐鸣佑可以甩甩手,仪式一结束就不见人影,留下偌大个场子,孟柔一个人撑着。好,这忍了。可是,休息室里,两个人就那么不顾旁人地、忘我地吻着,连未婚妻站在门口了,还亲得热火朝天。这要不是赶上孟柔喝了太多白酒,神志不清,依她?非把婚宴搅了。
      孟柔就盼着有一天事情闹大,有了理由,她便可正大光明地解除婚约。
      想到这些,她就头大。
      “小柔,齐家不比别的人家,你既然都搬过去了,就多留个心眼,免得以后被人害了还替人家数钱呢!”江同月用筷子敲敲桌子,示意事情的严重性。
      “我呸呸呸,你个乌鸦嘴!”孟柔话峰一转,“嘶......我说江同月,你跟蒲老大在一起之后,变了不少啊。Sam是不是什么都手把手教你啊?你是不是学坏了,怎么越看越不像以前那个江单纯了!”。
      “说什么呢!”看着孟柔那一脸的坏笑,准不定在想什么桃色艳事呢,江同月作势要去撕她的嘴。
      “咳咳......”孟柔清了清嗓子,试探地开口:“哎,跟你说个事。”
      “怎么?你老大外面也有女人了?”江同月以为她还在说笑呢。

      “什么跟什么呀!我认真的!”其实,这么些年过去了,也该放下了,孟柔心里这么想着,嘴上也就大胆地开了口。
      冲她那股较真的劲儿,江同月抬头瞅了眼,意思在说:恩,我也认真听着呢。
      “那个......顾孟......回来了。”
      江同月身子僵了一下,手里的动作也跟着顿了顿,但是马上,又镇定自若地重新舀了勺汤送到嘴边,好像没听见孟柔说话。
      孟柔语速极慢,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念出来的,她没理由听不见。
      越发觉得不对劲,孟柔有些慌,“同月?”
      “嗯?”江同月再次抬起头,勉强扯了个笑脸。只是这个笑,在孟柔看来,多少有点诡异。
      “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听到啦,所以呢?怎么样?”
      “......”
      孟柔一时语塞。
      “小柔,咱们今天不聊往事不聊别人,就咱姐妹的聚会,好吗?”
      孟柔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索性闭了嘴,两人各怀着心事。
      所有看似风平浪静的海面,实质都是暗潮涌动。
      和好朋友在一起的时光总是过得最快,两人讲了很多办公室笑话,说着明星的八卦、绯闻,畅谈着日后的旅游大计。
      冬天,黑夜来得出奇得早。
      最后一道水果沙拉刚端上来,孟柔的手机就不合时宜地响起来,她不耐烦地看了眼屏幕,没有想接听的意愿。可对方倒是好脾性,一遍遍地打进来。
      “谁的电话?干嘛不接?”
      “还能有谁?!中午喝多了,想必这会儿是醒酒了。”
      “说不定是有事呢,快接吧。”
      他能有什么事?他有的事,无非就是风花雪月之事。孟柔虽然脑子里这样想着,但还是听了江同月的话,接了电话。
      指尖刚滑开屏幕,就听话筒那头以“劈头盖脸”之势乱叫一通,“恩......没有......一会儿......知道了......好......”孟柔简单地附和着,收了线,又腾出手来掏钱包。
      江同月见势,也放下了筷子,问:“真有事?”
      “是啊,我得先回去,不然太子爷该发飙了!要不,我先把你送回家?”
      “算了,要耽误了齐少,我可惹不起!你快走吧,等会儿让了凡来接我就成。”江同月开着玩笑,一边推搡着孟柔,把她钱包塞回去。
      “好吧,那......下次我请你吃好的!”
      “赶紧走人吧!”江同月跟赶人似的。一会儿的功夫,白色宝马便从眼前消失。
      江同月移回视线,看着被自己搅得乱七八糟的沙拉,笑了笑,拿起勺子继续吃起来。
      地址:龙藤花园8栋。孟柔停稳了车,走出车库,迎上来的李管家面色紧张,道:“孟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少爷正发脾气呢。”
      “怎么回事?”其实,孟柔早就料到他会发火,没想到这么严重。
      “我们也不清楚。只有下午,夫人来过一通电话,说找少爷,可是,也没多说什么。”
      “好,我知道了。”孟柔简单回答。
      蹭蹭蹭,一口气来到二楼。好家伙!这男人发个脾气赶上小姑娘了。只见孟柔带来的衣服、物件被扔的满地都是,就连手提电脑都没能幸免!房间里连个站脚的地儿都没了。
      “你发什么疯呢?!”孟柔气得甩下包,也没个好话。
      “哟!孟大小姐回来啦!”听到女人的语气,男人很满意。
      其实,从孟柔的车出现在大门口,绕过房前的花坛,开进车库,甚至她和管家对话的画面,齐鸣佑看得一清二楚。
      男人优雅地走近,眼神阴鸷,透着一丝戏谑,“你说我发什么疯!”
      孟柔不说话,也不上前,就眼睁睁看着脚下的衣服被这个男人无情地一一蹂躏,最后硬是被逼得倚在门前。
      “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谁敢在我背后给我捅刀子!孟柔,你行啊!”齐鸣佑温柔地抚摸着孟柔的头发,趁她不警觉一把给她扯下来也说不定,孟柔后背一阵发凉。
      可是,人前毫不示弱这也是他俩的共同点。
      “对!怎么,怕了?敢做,还不敢承担后果?别说在背后,下次我就当你面给你一刀,你信不信?!”
      “哼”男人冷哼出声,“那看来,还不能让你抓到把柄啊。”男人的手顺着往下,来到女人的腰际,重重地捏了一把,孟柔吃痛。
      “噢,对了。听说,MDC和方堑的合同,你负责?”男人满脸看好戏的样子。
      “一事归一事!你别乱来。”孟柔着急了。
      “那要看你!”说完“砰”地一声甩门离开,留下一地狼藉。
      没错,肖云凤打电话给孟柔的时候,孟柔就是想伺机报复一下,让他那么嚣张,便说齐鸣佑坐着赵晓岩的车走了。不过现在看这架势,齐鸣佑好像挨骂了?挨打了?总之超出了孟柔预想,可要是为此搭上MDC的未来,这责任,她可担不起。
      ......
      迈出餐馆的时候,天空飘起了雪花,地面上躺着一层薄薄的洁白色绒絮,和江同月鲜红的裙摆辉映着,显得人落寞了许多。
      她自然不会真的让蒲了凡来,事情虽是经孟柔之口传达,但是他是否已经知道了呢?她有些尴尬。
      寒冷的天气,一点儿也不影响城市的辉煌景象,她像一位伟大的母亲,神展开坚实的臂弯,时时刻刻保护着依偎在里面、每日为生活操劳的善良人民。
      一对高中生经过江同月的身边,男孩子揽着女孩儿,女孩儿用木勺挖了一口冰淇淋,递到男孩儿嘴边,男孩一口咬住了勺子,抬头望向女孩,孩子气地笑着。
      类似这样的情景,如今是不会奢望了,但也确实曾在少年时期的江同月的脑海中无数次的闪过。
      原本以为上了大学,谈了恋爱,会有很多浪漫激情的事发生,可偏偏江同月遇到的这位,是个“正人君子”。
      有些事江同月至今都记得,只是太久不去触碰,久到好像没发生过。
      那也是个冬天的夜晚,上完课,江同月便去了顾孟的教室,两人一起自习。
      顾孟出门接了个电话,回到江同月身边时,脸上还挂着丝许笑意,而江同月,仍在埋头读书。
      等顾孟神色定了定,这才开口说话:“走吧。”
      “还早呢。”江同月看了眼手表,没有抬头。
      顾孟用手碰了碰江同月握住的笔,“走吧!跟你说件事。”话语间,竟有种撒娇的成分。
      在孟柔的世界里,只要是顾孟的要求,她二话不说必然答应,只是,一点小的矜持还是要有的。
      两人一人背一个双肩包,漫步在校园里,没有拥抱,没有牵手,顾孟只是把手搭在江同月的书包上,好似宣示着“主权”。
      一路上谈论了很多话题,他们的内容从不枯燥,从天南到地北,从美食到旅游,连时尚这块儿也会涉及。
      缘由是,江同月总是嫌顾孟的眼睛太大,作为女生,深知有着这样一双勾人心魄双眼的男生的魅力,实在太“扎眼”了。于是,他便说,“其实我是戴了美瞳的。”当然,每次说到这个话题,顾孟满腔的得意也溢于言表。
      不过,江同月最爱听的是顾孟讲他从小到大的经历,他去过很多地方,了解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比如,他说,新疆人的普通话是全国最标准的,那里的人们热情好客,民风淳朴;又比如,在南方呆的时间太长,再回去滨海城市,一下飞机,就感觉空气中全是盐粒子迎面飘来,饭店里的麻辣烫就跟喝白开水似的没味道,等等,等等。
      顾孟论样貌,的确是“谦谦君子”,和陌生人也不多聊,但是一旦混熟了,便是话唠一个。还好他语言诙谐生动,总是惹得江同月掩嘴大笑。
      一直走到了快餐店门前,江同月才感觉奇怪,“来这干嘛呀?”
      “你学习那么认真,给你加顿餐,看你瘦得跟什么似的。”
      “跟什么似的?!”江同月不放过他,追问到底。
      顾孟笑笑不语,拉过她的手往里走,异体传来的热流“呼”得燃烧了江同月的整个身体,脸上溢出红晕自己都感觉得到。她用力咬咬嘴唇,让自己稍作镇定。
      在座位上坐下以后,江同月内心还在窃喜,他们的关系又近了一步。
      看着在前台排队的顾孟,180公分的个头,不高,但算标准。休闲的黑色羽绒服,帽子被他拿掉,衣领后面“SELECTED”几个字母格外醒目,不花哨的亮色运动鞋,做旧的牛仔裤,红黑色搭配在一起的大书包,干净、简洁。
      虽一眼,便能看出是大学生,但非同寻常的气质还是引来队伍中不少女孩儿的偷窥和讨论。
      江同月抑制不住的满足,是,她就是满足,她恨不得昭告天下,她有多喜欢这男孩,又是多幸运,这男孩子同样喜欢着她。
      五六分钟后,顾孟端着一份薯条、两杯热豆浆回到桌边。
      江同月捧起一杯豆浆,举到脸前,挡住顾孟投来的视线。顾孟还是静静盯着她,然后慢慢说道:“江同月,你要不要做我女朋友?”说完后,依然观察着她的表情变化,她的惊讶、抿唇、挽起的嘴角,都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只见,女孩儿放下热饮,一脸欢笑,“要!”声音不大,有足够清楚。
      顾孟腼腆地笑了下,笑容越散越大,最后笑出了声。
      两人双双低着头,喝着各自的豆浆。顾孟抬起右手,在半空中擎着半天,又缓缓地落在江同月的胳膊上。
      虽然之前两个人都明白彼此的心意,郎有情妾有意地,但都没明说。现在,顾孟一语点出,让两人倒是有了些不自然。
      其实,当晚俩人一起上自习的时候,正巧被顾孟同专业一位同学看到,此同学任学校“大学生演讲口才协会”副会长,出了名的嘴上功夫了得,他知道的事就等于全校都知道了。与其从别人嘴里传出来,还要担心是否添油加醋,不如自己大方公开,以后也可随处腻在一起,不必一一解答熟人疑惑的目光。
      这事儿,也是江同月很久之后才听说的。恋爱中的女人,除了眼前的男人,其他的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
      顾孟嘴角泛起的笑容,同方才经过的高中生,如出一辙。
      路上的行人换了一拨又一拨,红路灯交替闪烁着,江同月站在人行道边想得出神。
      喧嚣红尘,灯红酒绿的日子里,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一眼便能望见你心爱的人,原本是江同月认为最好的爱情。转眼几年的光景,这样的想法已去了大半。
      江同月抹了抹眼下的潮意,果不其然,还以为是自己在幻想,可那人影,当真是顾孟!
      和她仅隔着一条马路的距离。
      显然,对方早已注意到了江同月,她刚才的失意、茫然、脆弱已被尽收眼底,也说不定。
      江同月掉头就走,只听身后男子的声音越来越近,江同月加紧脚步,但是很快,胳膊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握住。
      “放开我!”
      “松手!”
      ......
      江同月大声呵斥,扭打着,撕扯着,哭喊着......
      “同月......”男人不动,重复着两个字,“同月!”
      旁边的过路人,只当是小情侣吵架,有人还回头撇几眼,但没有人会明白这一刻对江同月来说,意味着什么。
      等着身前的女人折腾完了,心情平复了些,顾孟上去一步,把她拉到怀里,左手紧紧地圈住江同月的后颈,死死地将她拥住。
      此刻的顾孟,脸上的心疼、伤心,江同月都看不到,她的记忆里只剩下他当年的绝情和决绝,哪里能体会到顾孟的难过和不好受一点儿也不比她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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