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长留相思意》凌顷之

8、留得韶华好光阴

　　柳韶阴说道这里，声音已有些哽咽，“我时常在想，如若那年我没有遇上他，没有那一场邂逅，我的人生，会不会是另外一番光景？若我不是什么长安第一才女，只不过是乡间的平凡野妇，也许，就什么痛苦都没有了……可是，我发现我错了，其实，上天早已安排好了一切，只等时间去演绎预留好的场景……命运，是躲不掉的……”
　　每一年的重阳节，城中的文人墨客都会前往蓝田县的王顺山登高吟赋，作词泼墨，蓝田县因李商隐的名句“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暧玉生烟”而成名，是长安众多才子雅士的向往之地。
　　虽然柳韶阴被称为长安第一才女，但严格来说，她却并非出身书香世家，柳韶阴的父亲柳遇夏本是宫中先皇近身五品佩刀侍卫，在屏元五十年，也就是柳韶阴出生那年举家离开了金陵，柳韶阴并不知道原因，只知道那一年父亲被先皇赐予公侯爵位，定居于长安后，时人便尊称为柳公侯。柳韶阴平日里甚少见到父亲，母亲苏锦好诗文，于是柳韶阴受母亲的熏陶，小小年纪便在长安文坛崭露头角，以至于十七岁的年纪就在城中秋季词会上赢得长安第一才女之名。
　　因为本不是什么世代大家之女，便没有那些所谓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等繁文缛节，所以重阳这一天柳韶阴带着宜雅也来到了蓝田县，与众人赏菊品诗。
　　“既然是以文会友，那大家理应自报家门，我看不如这样，每人赋诗一首，要将个人名讳蕴含其中，大家以为如何？”说话的是一位老者，众人也都表示赞同。
　　“既然前辈开口，我等自无异议，那晚生先献丑了。王家深门处，日日落离愁。衡门深巷远，却总锁清秋。”
　　“原先以为传闻中的‘五言公子’是何等人物，今日一见，却也不过如此。”说话的是位女子，上身着银霓红细云锦广绫合欢上衣，下身一袭芙蓉色撒花软烟罗裙，头戴三支碧玉玲珑簪，颈间的南海珊瑚珠串妖艳夺人眼球，一看便知出身富贵之家。
　　站在人群中的柳韶阴见此情景，低头对身旁的宜雅道：“方才赋诗的看来应是‘五言公子’王日衡了，只是不知道出言驳斥的是哪位富贵人家的小姐，倒是位性情中人。”
　　“听小姐的语气好像也不喜那位什么‘五言公子’呢。”
　　“我曾看过王日衡的诗，不过是纨绔子弟的无病呻吟，寻常诗作罢了，也不知这‘五言公子’的名号是从何而来。”
　　“既然小姐觉得在下的诗作一般，那便请小姐赋诗，日衡倒想看一看，小姐是何方神圣！”
　　“这王日衡的心眼倒小得紧呢，瞧他说的话，当真是一点涵养也无。”宜雅忿忿的对柳韶阴说道。
　　“上古神女今何在，官内自有世外春。清香不负去年枝，玉树烟萝映蛾眉。”说完之后女子得意的笑了笑，复又继续道：“小女子上官清玉，还望各位前辈指教。”
　　“原来是上官小姐，久仰久仰，今日得见，方知何为才貌双全。”不知何时，柳韶阴已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其实，从柳韶阴讲述与白落羽的初见时我便大概明白了她喜爱梨花的原因，正如今日，她还只是一个未深爱上任何人的女子，云霏妆花缎织的海棠锦衣清秀袭人，青烟紫绣游鳞拖地长裙端庄大方，标志着未出阁少女的飞仙髻伶俐可人，梅花蕾形耳坠淡雅脱俗，引得众人纷纷伸颈侧目。
　　“小姐是……？”上官清玉问道。
　　“寒梅最恨百花妒，淡泊名利铸傲魂。无言深藏香与媚，留得韶华好光阴。小女子……”
　　“好诗。”柳韶阴的话还未说完，便看见一个白衣胜雪的身影从人群中踱步走来，“无言深藏香与媚，留得韶华好光阴。如此绝句，真不愧为长安第一才女。”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可这独特的梨花香，素雅的白罗衣，不是白落羽是谁？

作者有话说

　　第七章中柳韶阴所做如梦令最后一句为多少良辰秋归，没有‘是’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