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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小王爷没脑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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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高欢总是想着安喜,偏偏又拉不下脸来去找她,他这样受了两日折磨,终于是爆发了,恶狠狠地安慰自己:高欢你怕过谁?不过就是个小姑娘,还能把你吃了不成!
可是等他站在安喜的门前时,却生出一股娇怯之感,手抬起来几次都没有敲下去。这时却听门内传出了两个人交谈的声音,一个声音是安喜的,另一个却是个男人的声音。高欢立刻狠狠地敲了敲门,高声喊道:“快来给小爷开门!来给小爷开门!”
安喜一开门便看见了满脸阴郁的高欢,他的眼睛瞪得根牛似的,于是立刻便想关上门,这高欢哪里肯,眼疾手快地用手卡住门板,偏安喜没能收住手,便实实在在夹了高欢的手指头,他一边跳一边喊:“疼死小爷了!疼死了!”
安喜也觉得自己的反应太过冲动了,于是心中也有些愧疚,急忙端了盆冷水把高欢的手放进去泡一下,高欢这边疼得要死要活,金宣却端着饭碗一边吃一边看戏。这时高欢又想起安喜先前说过的宁可喜欢那酸书生也不喜欢他的话来,如今亲眼见了这书生当真是敌人相见分外眼红。只他心中极为嫉妒金宣,便不想和他说话,只转头问安喜:“他怎么在这里?你让他走!”
“这是我家,又不是王府,我想让谁来都可以,小王爷你管不着。”安喜仔细检查了一下高欢的手指,见没有伤到骨头便要赶他走:“倒是你在这里呆着实不合适,没事就快走别碍眼。”
高欢的手指还很疼,又被安喜赶,心中觉得很委屈,又觉得很难过,可是他若表现出自己的委屈难过就太丢面儿了,于是一拍桌子:“小爷的手被你夹了,若是就这么走了岂不便宜了你?”
“那你想怎么着吧,你要是不来我也夹不着你的手。”
高欢眼睛转了转,道:“小爷向来不做那仗势欺人的事,也不用你赔银子,你就让我在这里吃顿饭就行!”
安喜感到莫名其妙,金宣却面无表情道:“真是够眼皮下浅腚沟儿深的,见别人吃他也要吃。”
高欢的脸也不知是气红了还是羞红了,安喜怕他掀桌子赶紧盛了碗饭给他,偏这祖宗还得寸进尺地把爪子伸到安喜面前:“我的手被你夹坏了,端不起碗来,你喂我!”
安喜脸都绿了,把他的爪子拍了下去,道:“你这哪里是夹了手,分明是夹坏了脑子!”
金宣幽幽道:“脑子没夹也是坏的。”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于是金宣又幽幽说了一遍:“没事儿跑这来找夹,还让安喜喂你吃饭,你的脑袋肯定早就坏了。”
高欢当下便要掀桌了,安喜心疼这一桌饭菜,迅速而凶恶地将满满一勺子饭塞进了高欢的嘴里,这高欢又张嘴还要说话,安喜又补了一勺,把高欢的嘴塞得满满登登的。高欢被塞怕了,只得赶紧把饭咽了下去,眼角都噎得挤出了泪花来,哪知他刚要开口抗议又是满满一勺子的饭进了嘴。
如此高欢就再也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来,要吃什么菜都是用手指的。金宣吃完便优雅地擦了擦嘴,对安喜道:“安喜你慢点喂,我见别人喂猪喂狗也没有你这样的,怎么说他也是个小王爷不是,要是被你给噎死了总归不太好。”
“吃饭都不让我消停,噎死了倒清净。”高欢想要开口说话,可是满嘴都是饭,急得直拍桌子。金宣走后,安喜又塞了高欢一大碗饭才住了手。高欢感觉自己的胃都要撑爆了,觉得安喜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
“饭也吃了,你别在我家晃,快走快走。”安喜说撵人便撵人,高欢哪里想离开,偏拉不下脸来,只得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他一走,安喜便觉得消停了不少,正要好好吃饭,高欢却又回来了,他趴在门上羞涩地看着安喜,商量:“我还没吃饱,你陪我去吃饭吧,以后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再也不为难你。”
安喜一听,虽然是百般不愿意,可是这条件的吸引力却是很巨大的,于是屈服了,只嘴里嘟嘟囔囔道:“吃了那么多还没饱,是猪转世吧,一定是猪转世……”
两人上了街,高欢看见什么吃什么,横扫整条大街,安喜便是只看着都有些撑了,可是高欢再能吃也有个限度,等他吃完了整条街,便只能打着嗝儿跟安喜道别了。
其实高欢在安喜家的时候就已经吃饱了,后来拼了命的吃东西也都是为了让安喜多陪自己一会儿,这等他回了王府,便觉腹中绞痛,不一会儿就上吐下泻的,这一夜高欢不停地跑茅房,整整跑了十几趟,闹得王府里其他人也不得安生,听了一晚上高欢的哀嚎惨叫呻|吟之声,等天亮的时候高欢已经两腿发软,走路都要扶着墙才成了。
病了的人心情总是不好,他心情不好便想见安喜,于是让自己的小厮去叫安喜过来,安喜来了才知并不是老王爷叫她来,可是此时她已经在高欢的房里了,高欢面有菜色,正哼哼着,安喜觉得好笑,低头摸了摸他的额头:“有点发烧,但祸害遗千年。”
高欢只感觉到了安喜柔软的手掌,哪里听到她说了什么,只嘿嘿傻笑,安喜奇道:“难道发烧把脑子烧坏了?”
高欢吃到了甜头,便装出十分痛苦的样子,又是皱眉又是咬牙又是呻|吟的,一时间像是要死了一般,安喜推推他:“这是怎么了?你等着我去叫人来!”
高欢急忙拉住她的手,要是她去叫人来他不是白装了!只见高欢面色发白,眼中闪烁着可怜兮兮的神色:“你别去叫别人,我不想他们看见我这个样子。”
安喜心思一转便恍然大悟道:“要我说你都是自己做的孽,平时那么仗势欺人,如今却怕别人嘲笑你了?”
高欢心中怄火,却是不能表现出来,只垂眼假装听进了安喜的话,而后却以进为退:“我浑身都疼,这帮奴才知道我病了就越发放肆了,现在我连饭都还没吃呢。”
“那我去叫人送饭来,你等一等?”
“不要!”高欢坚决摇了摇头,道:“我才不要他们看我笑话,桌子上有粥,只是我现在下不了地。”
安喜于是端了碗来,高欢又举起了自己的爪子给安喜看,只见爪子现在还是肿的,安喜只得认命地舀了一勺粥吹了吹送到高欢嘴边,这次倒是比昨日温柔了许多。高欢吃了一口粥,眼睛黑得发亮:“你也喂别人吃过粥么?”
安喜低头吹气,平静道:“嗯。”
高欢的幸福感直线下降:“除了我你还喂谁了?”
“我妈妈。”安喜的妈妈神智像个小孩,安喜小的时候就很自立,她不但要照顾自己,还要照顾妈妈,喂她吃饭,给她穿衣服,她倒像是安喜的女儿,可是安喜很爱她。后来她妈妈查出了胃癌,安喜四处筹钱给她治病,每天煮粥喂她吃,她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死亡是什么样的,只是到了晚期很疼,她总是在安喜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想到了伤心事,安喜眼圈忍不住便红了,高欢抬头一看立刻就吓得现了原形:“这是怎么了,怎么哭啦!是不是谁欺负你了,我去扒了他的皮!是不是诸葛荣那孙子?”
安喜硬是把眼泪憋了回去,见高欢是这样一副炸毛模样,不禁觉得古怪:“怎么忽然这么有精神了?刚才不是都要死了么?”
高欢赶紧躺回去又开始呻|吟:“啊呀头疼,肚子疼,疼死了……”
“高欢,你装得太假了……”
高欢换了个姿势,哀嚎:“我觉得我快要窒息了,我快要死了……”
“高欢,我走了……”
高欢一听病便装不下去了,蹦起来抓住安喜的手:“你别走,你走了我就难受。”
安喜见高欢的脸色确实是不好,昨天自己又塞了他一肚子的饭,想来是吃得太猛伤了胃,所以便也有些不忍心,只警告他不可以再欺骗她,然后喂他喝了一碗粥,又叮嘱他这几日不能吃太刺激的东西,两人正说着话,却听见有人在敲门。
安喜开了门见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这少女一双凤眼肌肤白皙,颇为柔弱可怜的模样。这少女见了安喜却是一愣,当下便不客气问:“你是谁,怎么在欢表哥屋里?”
安喜被问得一愣,还未回答那少女便从她面前走了过去,直奔高欢所在的方向,见了高欢便双目垂泪,凄婉道:“表哥怎么也不好生保重身体,你这样让念岚看了好心疼。”
“你何时来的?”高欢惊讶地看着眼前这少女,脸上只有惊恐没有喜悦。
“我想舅舅和表哥了,便让父亲派人送我来了,今早才到的。”叶念岚说完便指着安喜,问:“这女人是谁,为何在表哥房里?”
高欢脸一红,竟然有了几分扭捏之态,叶念岚却是看出了这高欢的心意,恼得直跺脚:“表哥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样的女人,她才配不上你,不过是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而已!”
安喜莫名其妙被侮辱了,当下转身便走,高欢急得要去拉,却反而被叶念岚拉住,只眼睁睁看着安喜走了,气得冲上床用被子蒙了头:“你走!我烦你!你给我出去!”
叶念岚娇生惯养的,被高欢这样赶起得都要哭了,跺脚转身便走,委屈了一路,哭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