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如遵命[色祸外传]》絮凡

5、四 天香阁 何

　　这山上的一众人均是发现了事里的蹊跷，纷纷将目光投向红衣少年背后白玉似的娃儿，越看越觉得有问题。乔素素第一个叫起来，“难道……难道……”
　　葛老晃着胡须儿，十分不愿相信地点着头。
　　“是了是了，定是那地方的人。”
　　他模凌两可的话，急煞旁人，江乌头第一个受不了地冲他问。
　　“是哪里的？葛老你到不要卖关子呀。”
　　葛老与乔素素互看一眼，各自唉声叹气，极不愿地吐了三个字，果真听到一室的叹息顿起，他说的是。
　　“天香阁。”
　　江乌头顿时瞪了眼，险险往后退了半步，又偷着打量那孩子，如今却像是他在怕了。
　　“葛老你确定？天香阁？不是在……”
　　“是，流觞。”葛老点点头，摸着脸对那白嫩嫩的娃儿不忍起来。
　　原来这天香阁并非在洛水国，而是在五国中心的流觞国。要说这流觞现如今与夙风两国征战方歇，内乱正起，举国上下满目疮痍，家破人亡比比皆是。按理说家国城破，且是一败荼地，该是哀声遍地，人间地狱，偏偏有一处却依然夜夜笙歌，桃红柳绿无数；按理说这人间地狱，人人恐不及沾惹半星死臭，逃得远远得哪怕惦记乡愁，偏偏有一处各国的达官显赫趋之若鹜，恨不得在此长生不老，永不离去。
　　天下男人皆知的事，无非就是两桩。一是夕琉近水阁里的姑娘倾国倾城的容貌，另一个则是流觞天香阁的少爷比世间难有的樊羽还要金贵。近水阁姑娘的美自当不在话下，天香阁少爷的奇却有得可说了。
　　“话说这些年幼的童子在被送入天香阁后，日日要食用一种香木，久而久之身上便染了奇香，这奇香随他们的呼吸而出，情发时最是浓郁，传说中□□不过仅此。”乔素素搓着手，边睇着娃娃，边徐徐说明。“这香木就叫天香，本就是带了毒的，那些漂亮的孩童中被毒死了的又都埋在了天香树下，周而复始不足为奇，存活下来的就像他一样，越是香浓越是百毒不侵，葛老的何患自然是奈何不了的。”
　　卓掠影及施梦环听了眉都皱了一块，尤其是施梦环低头望着膝旁羸弱的娃娃，想着他承了多大的苦，才能千辛万苦得活下来，耳畔乔素素的之后的话，又压了来。
　　“不仅如此，凡是食过天香的孩子，无一不是白子，当然即便不是，也无人会教他们读书认字。”
　　“天生下来为人所有，所以也不要他思考嘛？”
　　卓掠影边说边蹲下来，摸摸娃娃的头，见他呆呆地转过头，瞅了眼自己，目光无波无痕，无爱无恨，卓掠影尚不坚实的心猛的像被什么抽了一下，抬头，对大伙狠狠地宣告。
　　“我一定要找那个人，圈圈，我一定要把他找出来。”
　　杀了万峰镖，诬陷了他俩，抛下这孩子的凶手，他卓掠影发誓教他血债血偿。
　　施梦环也看了他一会儿，半晌，点点头，温柔地说道。
　　“好。”他把手叠在卓掠影的上面，重复道：“去找出来。”

　　随后，江乌头颓在一处，因着错怪人家九天玄门的弟子，不知如何是好。卓掠影却主动凑了来，拍拍他的肩，反而劝诫道：“江先生，这娃娃大概是真欢喜我兄弟，不愿离开的样子，你瞧流觞一行，可否带上我们两个小兄弟？”
　　江乌头抬起头，一时迷茫。卓掠影再就解释道。
　　“我想天香阁主一定知道这娃娃口中的‘寒’是何人，江先生，应该也是如此想的吧。”
　　江乌头的目光果真在瞬时被点亮了，黝黑黝黑的，嘿嘿笑起。
　　“小兄弟说的是，一定是在流觞的，一定是在的。”
　　那湮灭的复仇之火，终于又燃烧了起来。江乌头一溜烟地窜起，已等不及地抱拳向葛老及山上的众人告退。
　　乔素素‘呵呵’笑着告知不打紧，反正她也正要去趟流觞。
　　于是他们向葛老告辞，由铃致带着一同下了山，一路上乔素素好几次偷偷打量俩少年及少年怀中的白玉娃娃，忽而似想到什么，随后就问：“一路上也要些时日，这娃娃你俩有打算怎么叫麻？”
　　卓掠影摇摇头，看着身旁的施梦环，娃娃正在他怀里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与他大眼对大眼，乔素素咯咯笑着凑来问道。
　　“小宝贝，你叫什么名字滴？”
　　白玉娃娃一动不动，根本不搭理她。
　　“啊哟，果然是天香阁的。”乔素素扇扇手，没趣地退了回去。
　　卓掠影觉得好笑，牵起白玉娃娃的小手捏着，心中感叹手感真是好呀，丝滑丝滑的，嘴里咕哝着：“总不能叫白玉吧。”
　　施梦环听见蹙了眉头，低头看到娃娃微撅了唇，摇头叹了声。
　　“又不是小猫小狗，干嘛喊白玉啊。”
　　“那你说叫什么，顺口的？”卓掠影哼了声。
　　施梦环却小声嘀咕。
　　“起了名儿，可就会有感情的。”
　　卓掠影听到了，抬头朝他狠狠一瞪，本就圆的眼睛，汪汪的一泽，别开头，再不说话了。
　　大概是想起小时候，养的小狗小鸟小鱼儿，起了名儿就会有感情，有了感情就不忍分离，一分崩离析就痛彻心扉，不如一开始，就别要去起名，也就不会去惦记。
　　施梦环轻轻在他耳畔说：“叫小白菜怎么样？看着就很有食欲。”
　　“……”
　　沉浸在回想里的卓掠影，忍不住笑出声，锤了一下同伴，亏他想得出。小白菜，小白菜，拿自己不爱吃的食物来取名，亏他想得出。
　　于是，得知宝宝名字被俩少年称成了‘小白菜’的乔素素娇笑连连，倚着路旁的石头儿说笑得走不动了。江乌头虽带了这娃娃几日，却一直未将他看成个‘人’，自然对‘小白菜’不闻不顾，跟在队伍的之后，猝然催促道：“小兄弟们，能不能快一点，晚了，可找不到人了。”
　　卓掠影对施梦环吐吐舌后，回头应了声，又凑到施梦环身旁小声念叨：
　　“他也太急了吧。我们又没长翅膀，难不成还能飞了不成。”
　　施梦环却白了他一眼，反而一本正经地回他：
　　“人家也是应该急的，换做你亲朋好友被人陷害了，不急着立马吧人找出来报仇嘛？”
　　卓掠影瞪了他一眼，却还是撅嘴轻声发狠道：
　　“如果有人敢那么对你，我一定把他大卸八块。”
　　施梦环‘呵呵’笑起，狐狸眼眯在一块，倒映蓝衣少年赌气不服又目光炯炯的脸儿，他咳嗽一声，装着淡定了准备拍他脑袋，却发现自己抱着个孩子，而无从下手，于是，仅仅言语上轻哼了声。
　　“我才不要你报仇呢，我需要嘛？谁能陷害我？”
　　卓掠影眼中烙下的红衣少年骄傲的凌俊神采，仿佛真是天下无敌的，连他怀中抱着的白玉娃娃也受到了感染，竟学着施梦环的神态，随之亦轻哼了一声，吓得两个少年都盯着他，因为学得真是惟妙惟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