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御神决》剑寞

44、29、恩怨

　　——欧阳那边，男子中了阳道一招烈焰，痛得大叫一声，倒在地上。阳道毫不迟疑，挥掌向男子胸口拍落。也就在这时，蛇鱼巨大的身躯出现在狐诉洞里，身子如飞矢般向阳道扑去！
　　阳道虽惊不乱，身子一侧，躲过蛇鱼势若雷霆的一击。男子捡了条命，就地打了个滚，站了起来。一道银光发出，正中小铃。蛇鱼趁机发难，张口向小铃咬去，速度迅速如闪电。只要这蛇首鱼尾的怪物口中的毒牙触及小铃一点皮肉，就没人能救得了她了。
　　龙吟响起。蛇鱼诧然回首，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条雪白的龙，浑身上下散着难以形容的寒气。
　　欧阳见此龙大喜，叫道：“冰冰，多谢！”
　　冰龙长啸，算是对欧阳的一种回答吧。男子哂笑：“也罢，冰龙，接我一招！”阳道等适才和男子过招，只觉此人功夫之高，决不在黑朽之下，现在虽然受了伤，仍十分了得。但怪兽如潮水般涌来，焉能不加干预？道：“欧阳，我和师兄先去杀退敌人，雷子华、左琼和小铃便交给你了，千万不要让泉珂美逃了去。”
　　“是。”
　　阳道一笑，顺便将那只蛇鱼料理了，又对英英说：“兰前辈，你若趁人之危，和泉珂美一同加害欧阳，那么我阳道只要有一口气在，便饶你不得。”
　　英英心中一凛，随及冷冷道：“想恐吓人么？我都说过谁也不帮，自然说话算数。”阳道知她一诺千金，既出此言，欧阳大可无事，道：“如此多谢。”英英一言不发。
　　两人离开。
　　欧阳向冰龙望了一眼，见她毫无败象，转头去看小铃的伤势。小铃中了男子一招后，一直半昏半醒，模模糊糊意识到欧阳走近，问：“害死师父的……大贼死了么？”
　　“没有。不过不会逃了的，小铃你放心。”
　　小铃一笑，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欧阳见她阖眼，心中惊慌，但听她呼吸平稳，暂时无性命之忧，先放了一大半心。向雷子华说：“雷姑娘，你快将琼和小铃带到安稳地方安置。”雷子华摇头：“不行的，小铃和左师弟都受了重伤，禁不起折腾。况且路上倘若遇上魔兽，他们必死无疑。”欧阳一想不错，心中惶急，这种时候只有先制服男子，再寻良策。当下道：“雷姑娘，你好好照看琼和小铃，我去帮冰冰制伏泉先生。”说着也加入战团。男子纵是再厉害，受了伤之后也有些体力不支，欧阳一来，立时处于劣势。欧阳见冰龙使寒气与之抗衡，心中一动：我为何不试试血玉的功力？因而摒除他念，全身心贯注在血玉上，血玉红光大涨，一道烈焰向男子击去，冰龙在旁加以附助。
　　这一来，男子更是心惊：他一人一龙，一刚一柔，一阴一阳，阴阳互济，我如何能敌？心中一急，更是险象环生，但欧阳心地善良，总不忍下重手，许多好机会都给白白放过去了。
　　雷子华一心一意看二人交战，接着身后一声咆哮，一只怪物恶狠狠地冲进洞来。阳道担心他们安危，吩咐众弟子，但凡有进狐诉洞的妖兽，格杀勿论。但即便如此，还是有一条漏网之鱼撞进洞来。雷子华惊得抽出长剑青华，向怪兽砍去，但那怪物身手甚是厉害，和冰龙战了个平手。男子孤注一掷，一掌将欧阳格开，长袖飞出，卷住冰龙身躯，怪物趁机咬中了冰龙脖颈，鲜血涌出。
　　“冰冰！”欧阳大骇，血玉重重击在男子胸前。男子栽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怪物见状，也松了口。冰龙处它口中落下，化作一个女童，洁白无瑕的脖子上流着鲜血，双目紧闭。欧阳见怪物身上五彩斑斓，定带剧毒，抱起龙冰冰，为她吮吸毒血。怪物大怒，向欧阳扑去，忽然黑光一闪，一直旁观的兰英英出手了。兰英英和欧阳不分伯仲，一时半会儿也奈何怪物不得，怪物却愈战愈怒，情知在这里讨不了好去，转身出洞，杀别的人出气去了。
　　欧阳为龙冰冰吮吸毒血，见她的脸色逐渐变成平时的透明色，知道性命保住了，向英英说：“多谢。”
　　“不谢。”英英说着便走出狐诉洞。雷子华见她的身影在黑暗中隐没，这才走到欧阳身畔，轻声说：“她真美。叫什么名字？”
　　“兰英英。”
　　“不是那个女人，我说的是……”
　　欧阳这才反应过来，向冰冰看了一眼：“你说的是冰冰么？”
　　“‘冰冰’是她的名？”
　　“对。她姓龙，叫龙冰冰。”
　　“哦。”雷子华不说话了。倘若你仔细凝望她的双眸，便会发现她的眸中有一抹淡淡的忧郁。只可惜欧阳并未察觉到。
　　实际上，他此时头晕得厉害，眼皮更是有千斤重，真想倒在地上沉沉睡去。这时，洞中又进来人了。雷子华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但那人却不是别人而是杨傍歌。欧阳见到他大喜，叫道：“杨傍歌你来了！外面怎么样？”
　　自从猫儿洞那役以后，杨傍歌便开始有意无意地躲开雷子华和欧阳。后来回到龙虎山之后，和青山弟子的通讯便彻底断了。雷子华陡然见到他，不禁想起了中秋节晚上的事情来，脸微微一红。杨傍歌也着实没有想到会在此地遇见他二人，一怔：“欧阳？”
　　“是我！”
　　杨傍歌看了看周围，语气有些不自然：“这两位是……”
　　“他们是被泉先生打伤的。”
　　“你声音听上去有些软绵绵的，莫非也受了伤？”不等欧阳回话，他就讥讽地补了一句，“当然不可能，欧阳先生如此厉害，区区一个泉珂美怎能伤得了他呢？”
　　雷子华自是不知他二人为了自己在猫儿山大打出手，因而对局面如此之僵有些意外：“杨公子你说话语调为什么那么奇怪？”杨傍歌冷哼了一声，并不回答。
　　欧阳恍如不觉，道：“过去的事我十分抱歉，你既然都来这里了，能不能帮我照看一下琼他们？”
　　杨傍歌想说：“我为什么要帮你这个忙？”但一触到雷子华的目光，登时默然了。欧阳见他并无异议，说：“那多谢了。”说着便要往外走——但没两步便停下了，因为杨傍歌叫住了他：“外面都是恶兽，你干什么去？”
　　“我有些担心吕姑娘她们，想去看看。哦，对了，雷姑娘……子华，你帮忙照看一下冰冰。”
　　雷子华第一次听到他直呼自己的名字，身子微微一震；但随及又听到他要自己照看龙冰冰，双眸中喜悦的光芒黯淡了：“好。”
　　“谢谢你。你知道那怪物的毒牙咬伤了她，虽然我给她吸了毒血，但还有少部分留在她体内……”语气甚是担忧，“阳道真人那儿有不少解毒药，待此事一了，我就找他要一粒去。”
　　雷子华欲言又止。
　　脚步声细碎，狐诉洞中便只剩下雷子华和杨傍歌两个醒着的人。杨傍歌下定决心，欧阳刚走便起身走到天池边坐下，离雷子华远远的，不说一句话。
　　雷子华强睁双眼，看着天池。一晚上的你死我活并没有影响池子半分，水还是那样清亮，鱼儿见安静了，也纷纷从石缝中游出，追逐嬉戏。随着眼皮愈来愈低，她的眼前仿佛幻化出师父姊弟的影子，无不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