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珠》蓝媛忧晨

21、清风朗月2

　　“如何？”
　　“琼浆玉液也不过如此了。”
　　入喉清凉、甘甜爽洌，还伴着竹的清香，沁人心脾。让人不免有些惊奇——明明从本质上来说只不过是清水而已，怎么会这么好喝？以前还在扇家的时候不是没有喝过花草雨露之类的饮品，只是从未有过这种绝佳口感的。难不成泠水附近生长的竹的露珠都要美味些？
　　扇涟看向泠溪，两人默契地会心一笑。
　　那场景，竟是如此的和谐而美好。
　　之后的菜食，由于有这竹露的铺垫回复到了最纯粹天然的味道。这，也是泠溪让我先喝竹露的原因吧——去掉菜食中的污秽之气，还原其本真。这顿饭应该算是扇涟吃的最素雅的一顿了，是这段颠沛里的一次极好的调剂。
　　这顿平淡简单的饭菜在以后的日子里一直是扇涟心中最为甜蜜甘甜的回忆，无论何种美味佳肴都无法代替。
　　或许，更无法代替的是此人、此情、此景。
　　……
　　当月之光华悄悄地为竹屋铺上了一层银紗时，扇涟正静躺在竹床上。莫名的，她感觉泠水之渊的夜晚是那么的美好，美好到让人不忍睡去。
　　现在可不是什么夜游赏月的好时候啊。唉……借宿在泠溪这里，还是不要给主人家添麻烦了吧。
　　扇涟翻转了一下身子，想更好地入睡。却不料，视线被一下子吸引住了。在那这书房与正厅相接的地方，隐隐地好像有幽光透过白色的幕帘渗入这边的黑暗静寂中……
　　正厅那里不是只有泠水源那个小小的水泊吗？可，就算是有水光也没有这么强烈的吧？
　　扇涟很好奇：难道泠水在夜晚能像夜明珠一样自己发光？
　　啊，想来这个时候泠溪他应该已经睡了，去看看泠水源没什么关系的吧？
　　扇涟灵动的眼眸转了一转，稍稍整理了一下被自己睡皱的衣裳，顾不上穿鞋就往白色幕帘那里走去。
　　右手轻挑帘子，微微露出半边容颜。
　　那情形像极了“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害羞女子。不过，这羞涩在看到了眼前的景象后已转为了惊讶。
　　泠水散发着与平时不同的绝美幽光，像是在酝酿着什么似的波浪翻腾、暗潮汹涌，却又悄无声息。泠水不断地向上涌着、新旧替换，不知是想厚积薄发却被压制，还是故意停在了那个高度——只刚好够到了泠溪的衣角。看上去，处在半空中的泠溪，就是被泠水以这种很奇特的状态托举着。
　　泠溪所处的位置有点高，所以在扇涟的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完美的侧脸，因而知晓不了他是什么表情。
　　无数灵蝶煽动翅膀，细碎的光粉散落在半空中与泠水的漫漫水雾相融。它们好像在随着某种听不到的乐曲忘情地翩翩飞舞，始终环绕在泠溪的身边。
　　好像连幽映幻指这两种兰花也开始变得有些不同寻常起来。不知是因为受到泠水的润泽还是被什么所召唤，它们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奇异地极速生长着。
　　只剩下月光，依旧是那般淡淡的、朦胧的，如雾似纱。
　　……
　　其实，泠溪早就察觉到有人来了，只是不知扇涟她在这个时候出来是有什么事。
　　嗯，应该不是我把她吵醒了吧……
　　虽然泠溪并不介意让她看到现在的一切，但是总不能一直这样僵下去。于是他逐渐收敛自己身上不寻常的气场，尽快平息那些在体内乱窜的气流。与此同时，泠水也跟着静了下来，将他渐渐地放下。
　　泠溪很自然地立起上身，被水浸得半透明的广袖垂下。他站在泠水正中，犹如真正的莲一般“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蒹葭》中“所谓伊人，宛在水中央”的景象也不过如此了吧……
　　此时，月已露出娇容。在朗月的光芒中，泠溪的身影显得是那么得圣洁如仙，寂静胜雪。
　　池边的兰花也不再疯长，回复到原先那静静的模样。只有花叶上还沾着的甘露证明了方才的一切不是梦境……

　　清风朗月，赜思玄度。
化用一下可不可以变成这样：
在清风朗月的日子，我思念着清风朗月一般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