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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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漫天的烈火。
他只知奔跑，背后炽热传来，他的背后却激起一层冷汗。
“记得，一定要报仇”
“沐家，一百五十二口，我让你以神的名义起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小澈，报仇啊”
撕心裂肺的喊叫，惨绝人寰的痛哭声充斥着他的耳边，他努力想要看清楚前方却只能感受到一片混沌的虚无，烈火焚身。
“不，不要”
他在虚空中呼喊，有什么从胸口破体而出。
脑海中一张张熟悉的脸闪过，沐言沉、管家何伯、婢女春香，还有许许多多，甚至是沐方应。
“少爷，少爷”
有谁在耳边呼喊，身子猛地一颤，炽热瞬时褪尽。
沐言澈睁开眼来，映入眼界不再是碧玉蚕丝的浅色流苏，而是破旧的窗幔。
沐言澈狠狠摇着头，似乎想记起些什么来，可最后却换来无止境的疼痛。
“啊”痛苦嘶喊一声，眼前再次陷入黑暗。
只听得耳旁又想起了那呼喊声。
再次醒来天早已黑下来，房中点了蜡烛，却显得昏昏沉沉。
小风趴在桌子上睡着身上只穿了两件单衣，窗户漏着风，吹得人有些发冷。
看着自己身上盖着大大小小的衣服与棉被沐言澈有些眼酸。
沐言澈轻轻下床，点了小风的昏睡穴将他放在了床上盖好被子，披了件衣衫便走出了茅屋。
天气渐渐变暖，却依旧有些寒冷。
清冽的夜色似乎让沐言澈清醒了许多，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一夜待沐言沉走后沐言澈便进入了梦乡，可仿佛是一瞬之间哭喊声从四周涌来，凄厉的喊叫之中夹杂着内力深厚的琴音。
沐言澈双掌一吸原本挂在壁上的玉笛便飞落在自己的手中，破门而出。
气血有些翻滚，毕竟大病初愈，再者弹琴之人内力深厚比之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自己没听错的话，此刻那人所奏之曲便是那武林中失传多年的潮心曲，乱人心神，激起每个人内心的痛苦之事，直至死亡。
沐言澈手腕翻转点了自己周身几处穴道，就在方才自己也差点被此曲所控。
为今之计唯有找到弹琴者，才可破除这一切。可音源却不停变换方位故意不让沐言澈找到自己。
惨叫之声此起彼伏。
在这样下去还未找到那人大家都会受不了的。
思及自此，沐言澈俊眉一拢，飞升而上立在了沐府的最高处。
月凉如水，自己答应过师傅不会再他人面前吹奏这首曲子，可————
沐言澈望了眼正在满地打滚的沐家家仆，微微叹了口气。
玉笛放至唇边。
一曲悠扬笛音自风中散开，宛转悠扬。
沐言澈暗中掺入内劲与那琴音暗暗相较，原本痛苦不堪的众人听到此等不凡的笛声内心的痛苦似乎削减了许多。
而那琴音明显一顿，复又连贯起来，只是音调凄厉了几分，原本渐渐平静下来的众人又再次陷入癫狂。
丹田之内渐渐虚空起来，这是内力枯竭之迹，沐言澈望了眼空中的满月，暗道一声不好。
每月满月之期，正是自己真气虚弱之时。
一瞬间的失神，背后有人袭来。
沐言澈一个闪身躲过一掌，不做片刻思考，腰间啸天软剑出窍直刺来人。
那人却也不躲掌中真气凝结竟将其化为有形之体，掌剑相交。
沐言澈只觉从啸天剑上传来一股强大的气劲，当即被震出三丈之远，喉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在白衣上染上了点点殷红，其内力之深厚居然比师父也不遑多让。
“你们是谁，为何灭我沐家”
沐言澈深吸口气，面上波澜不惊。
来人身穿夜行衣，面上蒙着黑布，上下打量了沐言澈一番。
“骨骼惊奇是块练武的好材料，面对强敌不慌不惊有胆识，果然是个人才”
“若不是上头的命令我还真想收你为徒呢”
“可惜啊，可惜你们沐家发展太快了”
“。。。。。。”
那黑衣蒙面人后来说些什么沐言澈已听不清楚，他只知自己的神识不断涣散。
隐约火光接天，凄厉的喊叫再次将自己淹没。
不知被推入了哪里。
“沐家，一百五十二口，我让你以神的名义起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这是沐方应的声音。
“小澈，报仇啊”这是大哥沐言沉的声音。
即便没有亲眼看到，但沐言澈也知道他们恐已遭遇不测。
而后醒来便是在这茅屋之中。
沐言澈运气，内力像流水一般散发到四肢百骸，体内竟无虚脱过后不适。
这是怎么回事？
“我已替你疗伤过，不必惊讶”
“谁”
沐言澈回头，果然自己的警觉性差了许多。
暗影中走出一人，面白无须不过四十左右，一身道袍，给人一派儒雅的感觉。
“你自小便修习琼山派的觉华心法，这凉寒的心法配上你的体质本是再适合不过了，可你幼时寒气侵体，后来又不分昼夜的修习觉华心法伤了经脉，自此你每当月圆之夜便会感到丹田空虚无以为继，需要数日才可恢复。你说我讲的这些对还是不对”
沐言澈心头一惊，这老道与当年师父所说一般无二。
老道看沐言澈愣神，微微一笑继续道“原本若你功力浅只要及时停止修炼心法，再加上有高人愿为你疗伤驱除寒毒便可无恙，可惜你年纪虽轻可天资过人，早不是那初窥门径的阶段，那寒毒也随着你的功力增长而愈发阴寒，待你发现之际早已无法用外力拔出，唯有继续修炼觉华心法以寒克寒”
“你到底是谁，怎会知道这些，是谁告诉你的”沐言澈神色微敛，缓缓催动体内真气，这些事他怎么会知道。
看着沐言澈紧张样子也不生气。
“并无人告诉我，只是前些日子帮你把脉时发现的”
看沐言澈认识一脸不信，老道只得继续道“其实你父亲乃是我的救命恩人，而如今我也是受他所托来照顾你”
沐言澈冷哼一声“你有什么证据，他们、他们”
连说了两个他们眼眶不住红了起来，即便再怎么讨厌沐方应可那还是自己父亲，跟何况从小便一直照顾自己的沐言沉。
老道看出了沐言澈的难过。叹了口气。
老道从袖间掏出一块玉佩递给沐言澈。
这玉佩并不是什么贵重的宝玉，只是用普通的翡翠雕刻而成，玉佩的正面刻着一个方正的“沐”字。
“方应兄说只要你看见这个便会明白”
沐言澈接过玉佩，同时也掏出颈间所悬挂的玉佩，对比之下一模一样。
沐言澈一阵恍惚，那年自己初到沐府便是沐方应亲手将这玉佩挂在自己的脖子上，而自己还依稀记得沐方应当时对自己说这可是沐家的传家之宝。
“现在你该信了吧”老道开口，讲沐言澈的思绪拉了回来。
沐言澈点了点头，出人意料地单膝跪下。
“愿道长告知言澈灭我沐家的是何人，言澈必将手刃仇敌”字字铿锵，带着不可改变的坚定。
“哎，老道我也不知对你沐府下手的是何人，能在一夕之间灭你沐家当世之中屈指可数”
沐言澈眼神暗了暗，忽的想起那黑衣人所说。
“可惜啊，可惜你们沐家发展太快了”
莫非，莫非是。
老道见沐言澈若有所思便知他心中有了计较，眼中闪过几分不忍，他似乎预见了眼前跪地少年的未来。
又从袖中掏出了一封信件与一本古朴的册子。
“言澈，这是你父亲留给你的书信，还有——”老道随后又将册子递了过去“这是天策功，你好好修习此功便可祛除体内寒毒”
老道将沐言澈扶起。
月下少年目光炯炯，却又再次跪下。
“道长之恩无以为报”说罢重重地朝老道磕了三个响头。
月华如水，暗夜如霜，白衣少年却还不知道前方有多少的困难曲折在等待着他。
待沐言澈回到茅屋时天的东方已露出鱼肚白，屋中的蜡烛也早已燃尽。
书童小风依旧在床上熟睡，嘴中喃喃着“不要不要”
沐言澈苦笑，小风只要有一点声音便会睡不着所以自己便安排了个偏僻的小院给他，想来便是因为这个他才逃过一劫吧。
沐言澈打开了书信，熟悉的字体引入眼帘。
沐言澈就这屋外白光细细看着信上所写内容。
原来沐方应早有预感沐家会遭此大劫所以早将一切都安排好。
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师承琼山派木青子门下，沐家唯有自己才有最大可能逃出这场劫难，也唯有自己才有这个能力可以为沐家报仇雪恨。
看到这里沐言澈心中怒火烧起，既然知道为何不阻止这一切。
沐家，一百五十二口。
“若是沐家不被灭门，你觉得你可以逃得过那些杀手的追杀么”
“唯有沐家彻底消失你才可正大光明出现在阳光下”
“何况沐家斗不过他们”
老道不知何时进来，他所说的沐言澈又何尝不明白，只是用着一百五十二人的性命来换他一人，这又叫他如何接受。
沐言澈静了下来，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那么道长，我可否去再去看一眼沐家”沐言澈说话声中带着淡淡的嘶哑。
老道摇了摇头。
“不可，恐怕那些人的爪牙还在,若是你贸然回去必然会暴露自己”
沐言澈闭上了眼深吸一口气。
“道长，这沐家我势必要回的，现今我功力已然恢复的七七八八，只要小心些就不会被发现”
老道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在看到沐言澈的眼神时放弃了劝说。
“其实，你真的很像你爹，孤傲坚定”
有子如此，想来他在下面也会安慰了。
“今晚我便回去”
老道点头，复而说到“现在我也要走了，方应兄的托付也已完成”
“道长现在便要走了么”沐言澈心中有些不舍，毕竟现在除了小风自己最近的人便是他了。
“出来有些时日了，再不回去我那道观可要乱成一锅粥，哈哈”
老道畅然一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看老道的样子沐言澈也不便强留，干脆一个作揖。
“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好一个山高水长，后会有期”说罢一拂长袖转身离去，瞬间便消失远去。
沐言澈想到了什么，跑出茅屋，朝老道消失的地方大喊道“未知尊号，斗胆请道长相告”
声音传得久远，却始终未得回应。
沐言澈叹了口气自恼道，自己也真是愚笨，到现在才想到问及尊号，可现在道长却已走远。
望了眼天边的那轮红日，正想转身进茅屋，却听见远处传来厚重的男音——
“名号皆是代号不说也罢，若是有缘来日当会相见”
千里传音，恐怕这道长的武功已入化境。
既然道长不愿告知道号沐言澈也只得做罢，转身进了茅屋。
那小风此刻早已醒了过来，正坐在床头愣愣出神。
“小风，你还好吧”沐言澈见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连忙问道。
“少爷，我们是不是无家可归了”
“少爷，小花、大强他们是不是都死了”
“少爷，这一切都是假的对不对”
“少爷，少爷”
沐言澈悲从心来忍着落泪的冲动，此刻的自己不允许哭泣。
“小风，这个仇我会报的，为那一百五十二人的性命”
斩钉截铁。
“少爷”
书童小风从未见过自家少爷这般，听着沐言澈这番话语自己心中无端腾起一股信心。
“少爷，我段小风与你一同，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沐言澈看着自小与自己长大的书童点了点头，前方路艰险无比，可他们却不得不踏上这条路。
夜幕悄悄降临。
沐言澈换了夜行衣，藏于一棵常青柏树之后。
月光下沐家早已不复几天前的辉煌，一片焦土，看不出原本的面貌。
虽然知道沐家已被一把大火烧了只剩些断壁残垣，但真的亲眼见到时双肩仍旧止不住的颤抖，双手握拳就连指甲潜入血肉也浑然不觉。
“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
树后的少年的心中默默发誓。
双手覆上了胸前的玉佩，倾其一切。
谁都没有注意到在那漆黑之处的夜空，徒然出现了微亮的光，而那一直星光微弱的紫微星竟然有些摇摇欲坠却又恢复如初。
只是谁都没注意到这一切。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