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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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朝后菊丸就去了燕子楼，白日的燕子楼里没有什么人，连燕子嬷嬷都还没有起，于是问小二一声：“天字一号房有空吗？”小二点个头，他便上楼去了。
天字一号房里，菊丸端着茶杯出神，过去的，近日的，今晨的事情不断在脑子里闪现。菊丸记得太子小的时候身体一直不好，他和大石经常去找他玩，太子也喜欢他俩，只是碍于身体实在虚弱，所以只能在他的辰安阁里闹一闹，但是即便如此，三人关系和还是不错的，毕竟十几年下来，即便一月只见一次，那份经年日久的感情也不是一两日就能抹杀掉的。然而就因为如此，所以才无法原谅，就因为他是那个自始至终都慈悲浅笑的太子，就因为他是那个每次见了他和大石都喜悦异常的太子，所以这个痛才更加刻骨。
“呐，你说英二这是在想什么呢？我猜他这是思春呢。”细腻的声音传进耳里，菊丸抬头就见一身白衣的不二手执泼墨纸扇，眉眼弯弯，笑语晏晏，“手冢你猜他在想什么？”
手冢只是看看菊丸再看看英二，而后声音清冷到寒气比着窗外的北风还甚，“我和你猜一样。”
菊丸放下手里茶杯，伸手就去掐不二的脸，不二扭头躲过，菊丸作罢，此刻他也的确没有跟不二他们玩笑的心思，“你们怎么来了？”
“这不是得和大将报告任务完成情况吗？”不二摇着纸扇坐到菊丸对面，然后将菊丸手里的冷茶倒掉，给他再倒上一杯新茶。
“我相信你。”菊丸喝口茶，头也不抬，左右微翘的刘海慢慢垂下，长至腰际的红色发丝也有几缕落到身前，有些炫目。
“唉唉，我就说，大将这样，对小兵来说可是很大的压力啊。”不二依旧轻笑着，“不过，我可没有让大将失望，是不是，手冢？”
手冢点头，“现在只需看佐伯公子的情况了。”
菊丸依旧不抬头，盯着手里茶杯一直看，似乎那茶杯是怎样的吸引人一般，手冢和不二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不二，手冢，你们说我是不是错了？他……”菊丸趴到桌子上，长发如瀑，而这个趴在桌子上的身影却那么悲伤，“他，是个好皇帝。”
不二停一下，然后挪个位子，坐到菊丸旁边，伸手挑起一缕红发把玩，声音绵长细腻，“英二，我们认识二十多年了，时间过得还真是快，呵呵。对了，英二，其实我不在乎皇帝是不是好皇帝，也不在乎你要做的事情是不是逆天，我只在乎那个叫菊丸英二的人，反正我欠着他一条命呢，所以他就算是要破天我也义无反顾非要搀和一脚的，我就一个要求，那个叫菊丸英二的人啊，你快笑一笑不行吗？”
菊丸抬起头，看看不二，“噗嗤，什么逆天破天的，又是你自己杜撰的吧？”
“什么我杜撰，没有破天哪有女娲补天，是你无知。”
“手冢，你知道破天？”
“知道。”
“哦，看来还真不是不二在胡说啊。”
“刚才。”
“不二！要是我让你揍这个侍卫一顿你会怎么做？”
“我打不过他，所以我不揍。”不二依旧摇着纸扇，身边手冢给他加点茶，不二喝一点，入口回甘，好喝。
“咚咚咚。”
菊丸警觉，“是谁？”
“我，佐伯虎次郎。”
手冢过去将门打开，只是打开后却发现他身边还有刚赐封的常安公主奈荳和葵剑太郎，刚把他们三个放进来，接着又有人敲门，手冢直接开了门，因为他知道那种敲门方式是自己人，只见莺莺依依和满满都站在门外，手冢侧身让她们三人进屋。
看到满满，不二还是有些吃惊，以为她走了后就再也见不到了呢，不过此刻见了，反倒是安心了，女子不施粉黛的脸上多了几分淡然，依然很美。
“宫里头没有问题，近侍都是我安排的人，其他侍卫也全部安排好了，你们放心。”两月不见，佐伯似乎没有以前那么瘦了，头发的光泽也慢慢回来，旁边葵剑太郎看着他的眼神充满疼惜，不二一顿，这眼神怎么觉得和手冢的以及润王爷的眼神这么相似。
“但是我总觉得皇上有点不正常。”奈荳开口道。
“哪里不正常？”不二问。
“说不出来，我一直在他身边，他每日都只是处理国事，每日都过了子时才能睡觉，偶尔去太后那里请请安，但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你多虑了吧，我每日在宫里，没觉得皇上有什么异常啊。”佐伯想了半天，没有想到皇上有什么不正常。
“恩，也许吧。”奈荳实在找不出异常的地方，也只能相信是自己多虑了。
“对了莺莺依依，你们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可以来了吗？知道奈荳会来所以来见一见她。”莺莺在私下里最是嘴刁，一点没有天下第一美人的样子。
“手冢，她们都是你培养的，你真是不合格，走的走散的散，最后剩几个，还老是顶嘴。”不二朝着手冢说，嘴角却是勾着的，菊丸佐伯和葵也跟着笑。
“唉，怎么说顶嘴，这么说来，你真把我和姐妹们当下人？”
“看，还挑刺。”
“你用词不当我还不能说一句？”莺莺咄咄不让，菊丸想起曾经听她眉头微锁低眉浅唱的样子，猛然觉得恍如梦境。
“我不说话了，手冢你说。”
依依和满满捂着嘴笑，奈荳却红了眼，泪水止也止不住，依依拿丝帕给她擦，擦着擦着自己哭的不像样，不二忽然想起来那个木讷的将军，于是看着哭成一团的女子们说：“满满，你跟奈荳一块吧，喏狄没死。”
满满睁大一双眼睛，不二点头，“他真没死。”
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不二和菊丸都是摇头，看来几个女人又要哭成一团了。
出了燕子楼，往前走一会就是苑风茶庄，茶庄靠门的桌子边是一个黑发黑眸的男子，面前一壶碧螺春，已经过了三泡。
菊丸经过，男子立刻出了茶苑跟上，菊丸回头，男子轻笑。
大雪过后，一片清冷，千禧侯府却因了两个乖巧孩子的住入显出几分活泼。斋藤雨和斋藤云都穿着月白色的夹袄和棉裤，小脸冻得红扑扑，菊丸和大石回府就看到他俩愁眉苦脸地盯着两个巨大的雪球发呆，见他俩回来，小雨和小云马上得了救星一般，“公子，公子，快帮我把这个抬上去。”
菊丸看看地上两个雪球，实在不知道这两个孩子怎么把雪球滚的这么大，于是伸出手去抱，结果倒不是重，而是因为太大了，正好挡着他看向另一个雪球的视线，大石赶紧上去搭把手，将雪球放到另一个更大一些的上面。搬上去后，小雨和小云就嘿嘿直乐，菊丸看他俩样子也跟着笑，蹲下身，“小雨有没有准备给雪人做眼睛和鼻子的东西？”
“有，你看，这两个是眼睛这个是鼻子，这个红色的是嘴。”
然而菊丸却在看到那枚通红的石子后浑身一颤，伸手摸怀里的某个位置，果然不在了，再看小雨手里那枚暗红色的石子，心内酸疼，实在不忍看下去，菊丸说一句：“你们玩，我先回屋了。”就走了，小雨和小云继续缠着大石让他把眼睛鼻子和嘴巴给雪人安上去，大石耐心陪他们玩着，只是菊丸刚才脸上表情的变幻他看的一清二楚，再看手里小雨所谓做雪人嘴巴的石子，暗红的颜色，有些像被血浸染过。血，血？
大石将那枚石子放进自己怀里，而后趁两个孩子不注意随便捡了个石子安到雪人嘴上，小雨和小云看着这个雪人完成品，更加高兴了，欢蹦乱跳的绕着院子你追我赶，被大石挨个逮住后，俩人笑的止不住，最终大石叫来下人将他俩带回房间换衣服去了。
书房里，大石将一枚红色石子放到正发呆的菊丸面前，菊丸愣住，“你？你怎么给拿回来了？”
“对你很重要吧。”
“……”
“以后好好留着，别再丢了。”
“大石，你之所以让我跟着你去洛阳到底是为了什么？”
“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大石，我们认识多少年了，你觉得我会什么都不懂吗？”
“不觉得，我觉得你什么都懂。”
“那为什么还来这一套，皇帝到底如何我知道。”
“英二，我只是不想看着你……”
“不想看着我往火坑里跳？你的意思实际上就是我是错的，而太子是对的，我这叫谋朝篡位，而他若诛我只能叫为民除害。大石，自古成王败寇，我不败，那么一切就都是未知数。”
“英二，这次，你赌注太大了。”
“大石，不对，我这次已经没有赌注，火中取栗而已，得到了便得到了，得不到我什么也失去不了。”
“英二，你……有没有想过我？”
“有！”
“那你如何想的？”
“大石，不要再问了。”
“英二，你真的觉得我不知道？”
“大石？”
“算了，英二，先睡吧。”
葵剑太郎给佐伯烧好洗脚水，佐伯看着他忙碌的身影说：“葵，你不要忙了。”
“没事，我给你洗。”
“葵，你走吧，明日之事，我不想你参加。”
“那可不行，我是菊丸公子叫来照顾你的，我只听他的命令。”
“那我让他把你带回去吧。”
葵继续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的往佐伯脚上撩着温热的水。
“你真的那么讨厌我？”
“不是讨厌，是……”
“是什么？”
是不忍，是不舍。像个孩子一般，将全部的心思都用在了对自己好上，佐伯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只是放不下那份恩怨，放不下那个和自己一起长大的二皇子，葵太单纯，这样的人怎么可以就此被自己毁掉，哪能狠得下这份心。
“葵，你还小，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参与的好。”
“我只比你小一岁。”葵站起来，佐伯还坐在床头，脚泡在热水里，身上忽然多了份重量，一睁眼才发现葵的脸就在自己眼前，而唇上传来的温度是他的唇？
用力推开，佐伯长长呼出一口气，“葵，你能不能等我一段时间。”
“多长时间都可以。”
“那你明天能不能不要去。”
“我一定要去，我一定会保护你。”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