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我是女人 ...
-
飞雪、半亭。
剑在手中,
美人在怀中。
亭外飞雪连天,银装素裹,我就抱着美人坐在亭内。一袭薄纱,一件狐裘,美人俏目顾盼,娇媚至极。
“剑与我相比,哪个更为重要。”
美人吐气如兰,娇喘阵阵,一双玉手在我的胸前上下游弋。石桌上温着一壶酒,凉了又热,热了又凉,我瞧都不瞧一眼,就像喝的时候一样。
“四公子,你倒是说呀。”
美人就是美人,半推半就,连声音都是娇滴滴的,不要说男人,怕是一条公狗听完骨头都酥了。只可惜,我不是人,更不是男人,我是四公子,见雪阁的四公子。
我抬起头,迎着飞雪看空中的孤月,仿佛苍白云海间只剩下那丝光辉。
“对你而言,我和银子,哪个更为重要。”
我淡然一笑,粗声粗气的问。怀中的美人皱着眉闭上眼偏过头去,缓缓的撩起半寸薄纱,一截白如嫩笋的腿就露了出来,竟比那冰花还皎洁。
“当然是四公子!”美人用腿勾住我的剑,双眼迷醉,似要摄取我的魂魄。
雪有些大,鹅绒般在空中斯斯文文的飘着,我笑了,放浪的大笑,我不喜欢女人,却不厌恶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她的眼神在游荡,像支燃了两头的烛,我知道美人想要什么,便用白袍将她裹得更紧了,任雪打在身上,挂在面上。
“你知道吗,剑,是恐惧的开始,而女人,却是孤独的开始。”
我边说边垂下头,并将这颗头深深地埋进了美人的雪颈里,贪婪的嗅着她的发香。
美人虽称美人,但更是一个女人,只要是女人就绝逃不过我四公子的柔情万种。很快,她便醉了,醉在我的风月里,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她闭着眼,一手抓着我的背,一手抚着我的脸,好不得意。
“四公子,你知道吗,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子,只是你脸上的。”
她的手继续向上,就摸到了一道疤,我脸颊上那道长约一寸的刀疤,她刚想要说出那个“疤”字,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因为,她感觉到了一阵疼痛,她的胸口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洞,那个洞刚好放的下我手中的剑,于是,她扩张的瞳孔尽是我闪着寒光的剑。
“为。。。。。。。。。为什么。”
她不甘,挣扎着吐出这几个字,牙齿上留着血渍,一点也不美。我只是笑,眼神变得凶狠,和美人此刻的眼神一样。
杀人要快、狠、准,绝不拖泥带水。我时刻铭记于心,反手一抽,血便涌了出来,像落花、像悲泣。
一滴鲜血溅到嘴上,我的唇竟也娇艳宛若樱花,美人看的失了神,那落寞的样子远比她的失血还要凄凉。
“你。。。。。是。。。。女人!”女人仍是不甘,苦苦的逼问。
我嘴角泛起一缕烟一般清淡的微笑,道:“你错了,我是四公子!”
美人没再说话,只是直直的看着我。渐渐的,她的胴体越来越冷、越来越僵,直到静如死灰。
我却依旧抱着她,江湖的人都知道,四公子是个懂得怜香惜玉的主儿,不管是活人还是死人。
我抚着女人似冰的青丝,赏着亭外如花的飞雪。还有那壶热了又凉、凉了又热的酒,亦被我一杯接一杯的饮着。
美人、飞雪、 烈酒。
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何等壮观的一幅血色长卷。而我,就是这幅嗜血长卷中最耀眼的一抹红!
明月醉了,
落雪醉了,
四公子也醉了。
每一杯酒下肚都换来几声娇嗔的轻咳,而我,却没有停的意思。醉眼朦胧中,我摘下美人发间的玉簪,向远处走去,步履飘飘。
月初上,
酒已光,
人未寐。
我仰起头看对面的那个人,玉簪置于桌上之时,男人的胡子在往上竖,猥琐至极,看不出半点昔日的轩昂风采。
“人,真的死了?素闻见雪阁的杀手可都是提头领赏的。”
男人用手拾起玉簪,端倪了好一阵子,满脸的狐疑。
听了他的话,我冷冷的笑了。
“我四公子是杀手,砍头碎尸那是刽子手干的事!”
男人斜了斜眼,不情愿的掏出两块金砖,瞪圆了双眼,你若骗我,我不会让你好过!
杀手,活一日,便敖一日,又何来的好过?
我边说边接过金砖,随手又是反手一剑,狠狠地刺穿了他的喉。
我听见,他无比悲惨的叫声,和血浆喷薄而出的声音,男人死了。
我没有去看,因为我知道,飘雪一剑既出,必死无疑,无人能逃。
我将金砖塞进背囊,又将落在地上的玉簪捡起,插进发髻中。
此簪乃汉代白玉打磨而成,价值连城,亦是美人一辈子的积蓄。临死前,美人用它做赏金,让我杀了那个薄幸的男人。
我能看见,多年以前,美人在床上教授他人生,今夕今日,他为了自己的人生杀了美人,而他却万万没想到,如今,一支玉簪不仅毁了他的人生,还要了他的命。
“你可以不相信见雪阁,但不能不相信四公子!”
我别着剑,匆匆而去,消失在一片风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