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白》玖玖不忘

9、东方姑娘，永远在我心里

　　清冷呼啸的山岩，处处弥漫着诡异。黑木崖上，一间宽大的房舍中，红衣宽袍，静静躺倒于冰凉之地，一坛浊酒，不停地往喉中尽数灌去。
　　咕噜咕噜
　　也不知饮下了多少思愁，或是悲绝。
　　皎洁的月光，缓缓地落在鲜艳的红袍之上，停在她那深凝的侧眸。就像一个仙子，在月下醉卧，可惜，眼神中的迷离，使她似是没有了灵魂。
　　空洞，虚无。
　　任由那坛中的酒意肆虐她的内心，如果我也能忘，那该多好。
　　山下，冷冷清清的小栈前，令狐冲与任盈盈一同走入房中，便看到坐椅子之上的任我行，正微笑地看向他道：“令狐兄弟，感谢你这次前来助我除掉那东方狗贼。”
　　令狐冲摆了摆手，抱拳相向道：“任教主不必这般客气，我也是为了天下武林着想，东方不败近日来的所作所为，激起了不少民愤，若不制止，恐怕天下永无安宁之日。”
　　“哈哈哈，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令狐兄弟的大仁大义，让老夫颇为敬佩，就让盈盈来说说目前黑木崖上的状况吧。”任我行爽快地大笑起来。
　　“如今黑木崖上尽是东方不败的亲信士兵，况且守卫森严，崖前定然易守难攻，只凭我们这几人强行上崖，必然会死伤惨重。如今我已打探清楚，现在神教之中的一切事务，都由一个叫杨莲亭的人所管理，只有通过他，我们才能找到东方不败。”
　　“盈盈，辛苦你了，不过我们这样贸然闯进去，万一打草惊蛇就不好了。不如我们扮作魔教弟子，随盈盈一同上山如何？”
　　令狐冲脑中顿时想出了一个办法，让这里的人都觉得可行。
　　“那就这样定了，明日一早，我们便杀上黑木崖，让东方狗贼死无葬身之地。”任我行十分高兴的哈哈大笑，兴奋地神情呈现在众人眼前。
　　距离他们不远外的山郊一处，五岳剑派的各个首领齐聚一堂，有泰山派天门道人，衡山派莫大先生，恒山派定逸师太，华山派岳不群夫妇，嵩山派左冷禅。只见他们一同秘密地谋划些什么。
　　“各位掌门辛苦了，这次左某收到消息，魔教前任教主任我行重出江湖，明日就会杀上黑木崖与东方不败较量，这个时候我们趁机潜入，魔教定然会如一盘散沙，到时候江湖之上就不会再有魔教这个祸害了。不知各位意下如何？”左冷禅阴冷地对众人解释道，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阿弥陀佛。”
　　只见一身宽袍的定逸师太走了出来：“我佛慈悲，虽然我们这样做是有些卑鄙。但为了天下苍生，武林的未来，我想佛祖也不会怪罪我等。”
　　“师太说得对，我们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将魔教铲除，天下能得到太平。我岳某虽然不才，但也愿意为武林奉上自己的一份力量。”岳不群随声附和道，人人都觉得他像是一个正义之士，引起了在场所有人心中的热血。
　　“岳掌门不愧称为君子剑，做人这般大仁大义。我天门道人也全力支持这次行动。”蓝衣白袍的男子义正言辞地说道。
　　“哎，那我莫大还有什么理由反驳呢，衡山派上下，便听从指挥。”莫大先生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拂了拂自己的长须。
　　“既然如此，那么大家晚上好好休息，等任我行与东方不败打成你死我活之际，我们再突然出手，定然一举铲除魔教。”左冷禅向众人抱拳谢道，随后信心满满地离去。
　　漆黑夜色，笼罩于整个天际，繁星点点，明媚地闪烁着光芒。
　　岳不群夫妇回到一个帐篷前，宁中则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什么人后，便向岳不群细声说道：“师兄，明天必然是一番苦战，你可要小心一些。”
　　“放心吧师妹，我自会保护自己，你也要小心谨慎。”他把手搭在夫人的肩上，慢慢说道：“我听说冲儿也跟随在任我行的身旁，如果明天见到他帮魔教做事，我绝不轻饶他。”
　　“师兄，你也不必责怪他。或许他也有自己的苦衷，我们只要让他及时回头就好。”躺在怀中的妇人细腻地回道。
　　“但愿他能痛改前非吧。”
　　荧荧烛火，烧得越来越红旺。
　　清晨，一缕微微的阳光透过云层，照亮整个大地。不时有几只小鸟叽叽喳喳地飞过，暖风轻轻地拂过，俨然令人神清气爽。
　　黑木崖下，任盈盈带着乔装打扮的几人匆匆地来到入口之处，把守的侍卫一看到圣姑的到来，纷纷下跪相迎道：“属下叩见圣姑。”
　　“嗯，起来吧，我要去见东方叔叔，你们速速放行。”
　　“这…”把守的士兵面面相觑，随后说道：“启禀圣姑，如今杨大人吩咐过，任何人上崖，都要出示教主的黑木令，否则不能放行，还望圣姑谅解。”
　　任盈盈听到后思考了片刻，便从袖中掏出一块令牌，示意对方道：“这就是教主的黑木令，你们速速放行。”
　　“是！”
　　只见他们几人缓缓地通过层层看守，走到了崖上的大殿旁，随后众人使了个眼色，纷纷向其中迅速奔去。
　　日月神教大殿之上，杨莲亭正准备呵斥在场的教众，显现他的威严。
　　咻咻
　　几道破空而入的身影，蓦地出现在大堂之上，杨莲亭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任我行使用吸星大法抓在了手中，不得动弹。这一番变化，顿时引起在场众人一阵喧哗，当他们看清来者是任我行之时，却纷纷不敢作声。
　　“东方不败竟然找了个废物来管理教务，真是瞎了眼。近些日子以来神教的烧杀抢夺，都是你的命令吧。”任我行愤愤地向他喝道。
　　“是是是，都是小人做的。不知道阁下是何人，为何这般大动干戈，我们有话好说，好说。”杨莲亭一脸慌张的说道，生怕自己被对方掐死。
　　“哈哈哈，果然是一个废物。那我问你，东方不败在什么地方，快带我去见他。”
　　“你们要见东方教主是吧，我知道他在哪里，这就带你们去，劳烦你先放开我。”杨莲亭阿谀奉承地陪笑道。
　　蓦地他浑身一轻，咳嗽了几声，走在前方带领着众人。不过片刻，他们就来到了一处小房间前。杨莲亭便轻声示意东方不败就在里边，在场人们都有些警觉，但任我行挥手指示让他先行进去，以防对方使诈，随后杨莲亭便低着头推开了房门，走入其中。
　　砰
　　房门在他进入之后，便迅速快闭。众人便知道中计了，旋即背靠背围在一起，生怕被人偷袭。
　　“哈哈哈，你们这些蠢货，真当我杨莲亭是废物不成。你们周围都布满了机关陷阱，只要走错一步就会触发，到时候我会帮各位收尸的。”
　　伴随着房内渐渐消散的声音，众人心中皆是一惊，想不到还没见到东方不败，便被小人先摆了一道。
　　“大家不要惊慌，我看那杨莲亭有些虚张声势，待我小试一番。”令狐冲毕竟也是老江湖，随后捡起地上一枚石子，仍向前方，只见石子落地之后，瞬间便有十几只毒箭，射在其上，其角度之刁钻，令人防不胜防。
　　“有了。”令狐冲顿时脑中想到一个办法，旋即他指挥众人道：“我看此处地势空旷，机关数量定然不是很多，我们只要尽数把石子挥散在各处，想必机关陷阱就会完全呈现，到时候我们便可绕开脱离危险。”
　　“好主意！”
　　众人纷纷点头称赞道，事不宜迟，按照令狐冲的方法，不过一会，他们便走出这片陷阱，黑木崖深处走去。
　　一处幽静的小屋，傍着山水，环境清幽，处处散发着朝气蓬勃。
　　屋子里，一个身穿鲜艳红衣的妖艳女子，正在缓缓地绣着一副刺花，其帘上，娟秀一个惟妙惟肖的年轻男子，他挥舞着长剑，在稻田间，翩翩飞扬。
　　吱呀
　　房门慌张的被人推开，只见进来之人还未说话，那红衣女子便从袖中挥出细细银针，把他钉在了门上。
　　“我不是说过了么，没有什么大事，不要来妨碍我。”东方不败缓缓地向他发出妩媚的声音。
　　“教主，在下确实有急事禀报。如今那任我行与令狐冲杀上了黑木崖，誓要教主的性命，所以小人冒死前来通知，还望教主恕罪。”杨莲亭战战兢兢地回道，他可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被杀了。
　　“喔，新老旧账一并来了，那本教主就去会会他们。至于你，我玩也玩腻了，就下阎王爷那里报到吧。”
　　东方不败露出了媚笑，抬手一记飞针，瞬间穿透了杨莲亭的眉心，只见他缓缓地倒在了地上，眼神中尽是不甘。
　　斜斜的清风拂过葱郁的林间，令狐冲一行人走了片刻，便听到周围传来阵阵大笑之声。
　　哈哈哈哈！
　　不一会儿，他们面前，便是出现一人，红衣金缕，萧萧而下。她向着众人缓缓笑道：“老朋友来了，也不和我打声招呼，就这样匆匆忙忙，似乎有些不礼貌啊。”
　　“东方不败！”
　　众人异口同声道，当中只有令狐冲没有喊出，他今天才知道，原来眼前这个人，就是江湖上人惧怕唯恐的日月神教教主，东方不败。
　　“哼，老夫现在要你的命。”
　　任我行看到对方之后，瞬间愤怒充上脸颊，提掌便冲向前方。
　　砰啪
　　众人只见两人的对战惊天泣地，打得周围树木拔地而起，狂风瑟瑟。任我行的吸星大法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不断地隔空吸功破坏对方的行动。东方不败却无惧对方的真气，挥出阵阵银针与内劲，拼杀而上。凭借自己独特的身法，快速穿梭在林中各处。
　　喝哈
　　随后众人看到两人的掌风对拼在一起，比试着内力，只道任我行嘿嘿一笑，运用吸星大法不断地吸取对方真气，再过片刻，东方不败的内力必然补充不上，到时候就不是任我行的对手。现在谁先撤手，对方的内劲就会冲向自己的五脏六腑，经脉尽断而亡。
　　嗖嗖
　　突然而来的几道身影，出现在两人的周围。岳不群与左冷禅一人挥出一掌，打在了任我行与东方不败的背上，顿时两人倒飞而出，狂吐鲜血。
　　“哈哈哈，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想不到魔教教主就这样被我们擒拿了，爽快。”岳不群欣喜地笑了笑，完全不顾其他人怎么看。
　　“你们，真是卑鄙，噗。”任我行又吐了口血，缓缓骂道。在任盈盈与向问天的搀扶下，稍稍恢复了点神色。
　　远处瘫倒在地的东方不败却没有多说什么，望着那道蓝衣男子的身影，深情流露。
　　“死到临头了你还嘴硬，看我怎么收拾你。”
　　左冷禅一步踏出，挥剑而来。任盈盈与向问天一同抵挡上前，与他缠斗在一起。
　　另一边，岳不群慢慢走到东方不败的身旁，带着一股嘲讽之色道：“你这魔教妖女，原来就是东方不败。前几次没取走你的性命，今天我看你往哪里逃。”
　　他拔出手中长剑，讥笑间便要向东方不败刺去。
　　叮哐
　　岳不群没有看到红衣女子的倒下，自己的长剑，被令狐冲提剑挡下。顿时怒发冲冠地喝道：“令狐冲，你在干什么，为师要杀了这个祸害，你不要阻拦。”
　　“师父，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呼唤我，叫我不要杀她。”令狐冲蓦地下跪，他是万万不敢与师父顶嘴的。
　　“喔，竟然是这样，那你退到一旁，等为师杀了这个妖女，再一同灭了魔教。”岳不群喝声命令道。
　　“妖女，这次我看你怎么躲。”
　　轰隆
　　一道雷声顿时劈在了岳不群的身旁，把他吓了一跳。只见眼前的红衣女子，仰天大笑，音如洪钟，徘徊在整个山谷之间，滚滚乌云，瞬间遮住了整个天空，周围立即昏暗下来。
　　当这些笑声传入令狐冲的耳中时，他的心房，不断地剧烈跳动，整个大脑一片浑浊混乱。一片片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入其中，他双手抱着头，也嘶声大叫起来。
　　啊！！！
　　令狐冲捂着头不断地走来走去，一下撞在粗大的树前。岳不群也不管他，提剑便要杀了眼前这个令他憎恶的女子，不料身后被人猛地一撞，扑倒在地，瞬间晕阙而去。
　　东方白默默地看着这一切，还未等她回过神来，一只强有力的臂腕，把她娇小的身躯，抱入怀中。
　　“东方姑娘，我回来了。”
　　蓝衣青衫，步履萧条。他的眼角，竟也流出一丝丝血泪。望着眼前妖艳的女子，透出阵阵怜悯与深情，泛红了脸颊。
　　“你，终于记起我了。”东方白苍白的唇角，缓缓抿动。
　　“嗯，东方姑娘，我回来了，现在就带你走。”令狐冲充满着坚毅的神情，刚要抱起对方的时候，便传来几声咳嗽，大口大口的殷红，落在他的胸前。
　　“对不起，我失信了。”旋即她的唇角，又溢出了几丝鲜红，显得十分艳丽。
　　“不，你不会死的，你当初说过，即便要死，我们一要一起死。”令狐冲大声吼道，滴滴血泪不断挥洒。
　　深凝地眸中，那红艳女子的玉手，缓缓拂过令狐冲的脸庞，轻轻说道：“我要你告诉我，你有没有爱过我。”
　　“东方姑娘，永远在我心里。”
　　令狐冲慢慢地说着只有他们之间能听到的声音。
　　“那就够了！”
　　旋即，那只苍白的玉手，慢慢地从他的脸庞，静静滑落。清澈的眸，再也没有了挂念，抿着幸福的笑，安然熟睡。
　　那一只浅蓝色的丝带，缓缓地从其怀中，飞向了天际。
　　令狐冲抱着怀中睡着的伊人，一步一步地往山崖之上走去。任盈盈看到他这般动作时，也没有过去阻拦，此时没有一个人敢去招惹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令狐冲的身影，消失在这漆黑的山崖。
　　咻
　　一道道光芒蓦地穿透了云层，倾洒于整个大地之上。
　　那一朵生长在崖边的红花，再一次艳丽的。
　　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