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舞巫

12、第 12 章

　　在医院呆了三天，白翎就嚷嚷开了：
　　“天天闻着药味儿，我都成一药罐了”“不管，我要回家，在这里好无聊”“我就是要出院！除非你们去给我找个帅哥来，否则就免谈！”
　　我们受不住她的一天三闹，在咨询了医生一些注意事项后，就把她带回了家。师父总算良心未泯，主动跟了过来，说：“那个血腥玛利的帮手居然那么厉害，我看我还是在这儿守几天吧！”
　　我们很不屑的瞧了他一眼，“师父！就您那点儿本事，还是回家乖乖呆着吧！别到时候儿我们又要多照顾一个伤员！”
　　师父气的吹胡子瞪眼，拿右手食指指着我们，不停的颤呀颤的，眼泪珠子都快滚出来了，说：“你们，你们一帮孽徒，枉为师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们拉扯大，供你们读书，教你们本事，你们，你们居然过河拆桥，居然嫌弃我这把老骨头碍事儿了。我，我不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我！”
　　说罢就朝墙上撞去。
　　众人一看，这还得了，撞死了我们还得收尸呢。忙跑过去拉住他，连声劝道：“师父！您就别闹了，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我们的本事都是您教的，我们怎么敢忘本啊！还不是怕您一把年纪了，在这儿守着太辛苦嘛！再说，那个恶灵一时也不会找到这里来。”
　　师父的脸色这才稍缓，却还是冷着一张脸不理我们。
　　事实上，师父的力量的确很弱！我们也是在一个偶然的情况下察觉的，那时师父教我们幻术，在学习的过程中，没想到师父居然连小悠的幻术也破不了。后来，我们又试了几次，证实了他只是比普通人多了些本事，力量却远远小于我们四人。每次我们问他这件事时，他都是支支吾吾，遮遮掩掩。时间久了，我们也就渐渐习惯了这件事，只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好了！
　　师父最终被我们哄了出去，其实倒不是真的嫌弃他。只是白翎一女孩子，又不是二三岁的娃儿，照顾起来总归会有些不方便。
　　我们商量下来，决定三人轮流照顾她。每天留一人在家照顾白翎，其它二人负责上课抄笔记。日子过去的很快，转眼二周就要过去了，白翎既兴奋又紧张的等待着拆开绷带的那一刻。我们三人却随着日子的临近，越发不安起来。
　　这天吃完饭，我独自一人靠在阳台栏杆边，眼睛看着窗外的落日美景，心里却为白翎的事烦恼担忧。
　　“明天就要拆纱布了！”
　　小悠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像我一样斜靠在栏杆上，低低的说道。
　　“嗯！”
　　“如果那天，我同意云的话，没有进去北平一村，白翎就不会受伤了！”小悠的声音仍然是淡淡的，却比平日多了丝惆怅。
　　“你不用自责！这件事与你无关！”我说。
　　“医生说，白翎的眼睛康复的希望不大！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她的声音有些发颤。我转过身去，轻握住她的手，低声说“她会好的，不会有事！她不会有事的！”，是安慰她，也是安慰我自己。
　　晚上，我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直到东方泛白，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但意识又似是清楚的，就这样半睡半醒间，做了一个梦。
　　那是一片雪白的世界，整个世界都被踱上了一层白，纯洁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质。好美！我站在雪地中轻声赞叹！就在这时，苍茫的雪地中出现了一个身影，那人被棉大衣紧紧的包着，看不出是男是女、也分不清老少。
　　我眼看着这人向我走近，这才看清，原来是个女人，怀里似乎还抱着一个婴儿。那小婴儿看来出生没多久，白净的几近透明的小脸皱在一团，根本看不出美丑。不过，我却很喜欢，我爱怜的伸出手想摸摸她，惊觉根本触碰不到。
　　女人抱着婴孩一直走，一直走，我不由自主的跟在他们身后。
　　不知道走了多久，女人终于在一个院子前停了下来，她望向院子的门匾，满目苍凉。我诧异的跟随着她的眼光望过去，几个大字印入眼帘，“旭升孤儿院”。心中一惊，这不正是我生活了五年的孤儿院！
　　女人宠溺的亲了亲婴孩的面颊，刹时间泪流满面，埋首于婴儿胸前低语：“妈妈对不起你！孩子！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妈妈会在另一个地方日日为你祈福。我的孩子，呜呜……”
　　见到这一幕，我的心像被撕裂一般的疼痛！当初，我就是像这样，像这个婴孩一样，被母亲用这种方式遗弃的吗？
　　我缓缓向她走近，惊觉那个女人和我竟有三分相像。
　　“小舞！妈妈走了！你，你以后一定要幸福！”她说，不舍的将婴孩看了又看，终于狠下心将她轻放于孤儿院门前，上前重重的叩了几下门，然后飞快的跑向孤儿院旁边的巷口。
　　我呆呆的站着！她刚才叫什么？小舞！那不是我的名字吗？妈妈，难道那是我的妈妈！我的大脑一时间混乱无比，我就是那个婴孩！不可能！不可能！
　　孤儿院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里面走出一个人来。这个人我认得，是大阿姨。她走到门口，没看到人影，转过身刚要关门，忽然发现到门外的婴孩。她上前抱了起来，自语道：“孤儿院又多了一个孤儿了！唉！”
　　她习惯性的将手伸到孩子的颈处，摸索了半晌，掏出一个小小的银链子，低念出声“舞！”
　　我的眼光飘向那条链子，就再也移不开了！那是我的链子，我从小戴到大的链子！阿姨们告诉我，那是妈妈留给我的东西！那么，我就是那个小婴孩，那个女人就是我妈妈。
　　我疯了一般向女人消失的地方跑去，茫茫雪地，哪里还有她的踪影！
　　“妈妈！”我跪倒在雪地里痛呼，冰冷与绝望充满我的心间。
　　你就这样走了！头也不回！把我丢弃在孤儿院！却还说着要我一定要幸福！我怎么可能会幸福？你好残忍！
　　我不知道自己在雪地里趴了多久，哭了多久，我只知道此刻的我满心都是绝望，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我一人，那种孤独与寂寞，就好像已伴随了我千年！仿佛我已被世人遗弃了千年！绝望就像一道深渊，而我，正不停的向下坠去。
　　眼边突然传来温热的感觉，似乎有人在帮我轻轻擦拭，这种温柔的动作让我的心渐渐平复下来。那只是个梦！我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最后，终于像被施了法一般猛的惊醒过来。
　　眼前的一切，让我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做了一个梦。
　　贝贝的小爪子在我眼眶处轻轻擦着，近在咫尺的脸上，是一对明亮而哀伤的眼睛。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会看出它眼睛里的感情，是不是自己想象力太丰富了。看到我醒来，贝贝似乎愣了一下，“汪汪……”叫了二声，摇了二下尾巴。
　　我紧盯着这只平时一直不怎么喜欢的小狗，忘了它刚才用那讨厌的爪子碰了我，忘了它犯了我的禁忌爬到我的床上，只觉得它似乎触动了心中某个柔软的地方。贝贝一脸警惕的退到床沿上，不知道我会怎么对付它。
　　我微叹口气，轻轻的抱过它，“你也和我一样，是被这个世界遗弃的吗？”
　　它就像听懂了我的话一般，极轻的“汪”了一声，听起来却像是在呜咽。我的手不由自主的抚摸它的头，一下又一下，贝贝的身躯由先前的僵硬，慢慢变得放松下来，舒服的窝在我怀里，一动不动。
　　不知道这样坐了多久，我又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贝贝已经不在身边！我以为自己又做了一个荒唐的梦，几番搜索，终于在被褥上发现了几根狗毛。我拿起来呆呆的看了半晌，这才弄清楚昨晚我的确把贝贝抱在怀里睡着了。
　　白翎起的很早，她迫不及待的要到医院去拆开纱布。我们三人和学校请了假，一同陪她去医院，一路上白翎都很活跃，但我们知道其实她心里和我们一样紧张。
　　贝贝今天也很奇怪，看到我出来，竟然没有像平时一样过来蹭我的裤脚，而是静静的窝在沙发上。我诧异的看了它一眼，还来不及细想它怎么突然间转了性，就被云连拖带拽的拉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