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鸽爪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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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府衙门在龙口巷。从此出去向左过得两条街便是晴川巷。晴川巷是江南府有名的文人聚集地。多是书局书斋、纸铺笔铺，不然就是字画铺子。就连吃饭的地儿，不是叫文聚阁就是叫贤至轩。
而往右走过三条街，接近城东的地，有一条专卖吃食和小玩意的巷子，就是明贤巷了。
因小七说楚家茶馆下午有说书和茶点，明贤巷傍晚之后最热闹。三人便决定先去晴川巷。
一路上三人也算是初初认识了一番。这才知道，顾清平在祖家行四，平时大家也叫他小四。顾清平因此也一位她是家里排行第七，才叫小七。一问才知，是她家母亲起的小名，大名叫芸竹，还蛮像书香门第会起的名字。
顾清平一行人走到巷口，正是人声鼎沸时候。晴川巷有一条主街，两边店铺林立，好不热闹。
他一身月白衣衫，腰间坠了一个绣着文竹的荷包，里面装了几两碎银子，清清爽爽。陆明一身书童打扮，清清秀秀的。小七呢，今儿穿了件鹅黄袄裙配，娇俏可爱，青春活泼。
他们走进的正是巷子的西头。于是，当顾公子逛了书斋，进了字画铺子，看了笔墨纸砚。最终走到东头时，不多不少花了整一个时辰。
明明都说了不爱读书，还学人家那啥，嗯……附庸风雅。小七一路腹诽，暗暗撇嘴。
顾清平看的心里直乐，以前只有陆明一个活宝，现在看来这个郑小七比他更强。
入得楚家茶楼，小二看的当头一位公子打扮，便热情的引了进来。既是来听说书，便没要雅间。
大堂里坐在主位的顾公子津津有味的看着这茶楼的装修，还真是不错。江南好风雅，也会享乐。这楚家茶楼有三层，一层大堂前面隔出一个大平台，平时不光有说书，也有学子们在此比试。二楼全是雅间，三楼有卧房。顾清平心想，这老板还挺会做生意。这里不光卖茶，晚间也是卖酒的，多是文人学子以文会友，或促膝长谈。这不，谈着谈着也能谈到床上去嘛。
这话真是越想越怪了，顾公子…….
这时，跑堂的小二拿着一碟子码的齐整，大小一致卖相好看的栗子糕快步走来，“公子请慢用。”
三人都睁着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面前的糕点，走了那么久不光是脚酸，肚子也饿了。
一起伸手去拿盘子里的糕点。 “甜而不腻……”率先吃了一口的顾家少爷眯着眼睛点评。“嗯嗯……不错，真好吃。”陆明嚼着绵软的栗子糕，也不忘附和。
话还没说完就听一旁的小七插嘴道：“栗子好像煮的太过了，桂花的味道又不太明显。”边说边又咬了一大口。
对面两人看的无语。难吃，你还吃得这么欢！
“你还挺会吃啊？”顾清平打趣她。
“唔……小七很聪明的，她喝一口茶就能尝出新茶旧茶，掺了什么没有。我们都不知道的。”吃的欢实的陆明抢着回答。
“没，没有，大家都分得出来的，夫人光是闻味道都能闻出来呢。”从一见面就对着不爱读书的公子露出一副“敢怒不敢言”样子的郑小七，听得别人的夸奖也禁不住脸红了。
“呵呵。挺聪明的。”外公精通茶道，娘亲也从小学习泡茶品茶，耳濡目染自然能轻易闻出其中不同。何况娘亲从不喝陈茶，顶多会有当月茶和上月茶。可是这个小丫鬟应该是没有学过茶道，单凭一口就能分辨出茶叶储存时间。难怪会去厨房给娘亲取茶。。
没想到他会赞同陆明的话，小七一时有点不知怎么表示。要道谢么……
“谢……”第二个谢字还没讲完。就听咚的一声，一个满脸是血的人从楼梯上摔下来。
“死人啦！死人啦！”大厅顿时沸腾了。逃跑的逃跑，尖叫的尖叫，晕倒的晕倒，当然哪都少不了趁乱看热闹的。
刚才给他们上点心的小二，堵在门口大叫着，“茶钱！别忘了给茶钱！”
众人沉默……这得神经有多粗。
一转眼的功夫，趁大家还没反应过来呢，就听着顾清平边喊着“让开！让开！官府查案！”边冲到了躺在地上的人跟前。
陆明挠挠头咧咧嘴也随之过去了。郑小七左看看右看看，吸口气眨眨眼也跟了过去。
茶馆掌柜是个姓韩的中年人，刚吩咐一个伙计去衙门报官，就听到有人叫嚷，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见是一位仪表俊雅衣着不错的少年，这样的年纪着装一定不是官府的衙役啊。不禁抹了一把汗，这都什么跟什么，现在的人怎么都喜欢添乱。心里想着也只能迎上前去，打算把这位添乱的公子哥劝到一边歇着去。
顾清平走到跟前，先是蹲下来摸了摸他的脉息，确认没气了。随后又掀开那人衣服露出前胸看了下。
“呀！”跟着顾少爷的小七一把捂住眼睛。坏了坏了，要长针眼了。注意到她的动作，顾清平轻挑了下嘴角。
随即抬头看向已经站到他面前打算“规劝”他的掌柜，“这人是中毒死的。您让伙计把厨房看住，等下官差来了应该会检查。这人可是楼上雅间的客人？”
“是在二楼桂花厅。这位公子莫不是仵作？”韩掌柜也是看明白了，死者在他家茶馆喝茶，然后这位年轻公子又说是中毒，可不就是他们茶馆的嫌疑最大么？但他也不是那没有社会阅历的小年轻了，他不认识眼前的人，打开门做生意是什么事都有可能遇到的，保不齐就是有人陷害。
“不是，略懂一些皮毛。可否劳烦掌柜前面带路，再让人守在这，看好死者。”顾清平说完，卖歩上楼。
小七嘴角一抽，还前头带路呢，你自己不等人答应就上去了。没看到掌柜挺着个大肚子追在你后面呢吗。
陆明扯了一把小七衣袖，叹口气拉着她也上了二楼。公子不是官差，掌柜当然不愿意他们先行查看，万一觉得他们不是好人呢，但是那也得挡得住公子啊。
茶馆的二楼跟楼下大厅很不相同，全部是雅间，分别以各色花名命名。还真是风雅。
中毒身亡的那人半个时辰前包下靠南面的桂花厅，要了一碟桂花栗子糕，并一壶雨前龙井。
“可见到有别人进来这里？”顾清平环顾四周，临街的窗户半开着，桌上还有零散几块点心，朝向门口的地方倒着一把梨花木椅子，可以想见他是在匆忙中带倒了椅子，冲出门口，然后毒发从楼梯上摔下来。
“没人进来，只有那位客官一人。”跟在韩掌柜身后的伙计忙回答。。
“公子，你看出来什么没有？”郑小七看着眼前的少年，蜷起的食指轻轻来回摩挲下巴，看起来似乎是在沉思。
“哦，还没。”少年有点晃神的看过来，随即一乐，这个小丫头胆子还不小么，死了人的地方都敢来，“你看呢？”。
“啊？”好紧张！怎么会突然问到她，抬头看着那个一脸坏笑的人。果然，他是故意的。
“那个，桌上有点东西。”郑小七纤手一指。众人随着看过去，果然……
“这是？”韩掌柜上前要摸摸桌子上的青灰色痕迹，却被一声清喝止住。
“别碰！”说着顾清平快走两步站到刘掌柜身前，仔细辨认一番，三个短小的灰色印记“这是爪印。”
“是鸟爪印，我在村子里见过，可能是鸽子？”小七站到顾清平身边，比划着。
“你确定？”顾少爷表示怀疑。
“我又不是不学无术的富家子。”小七不屑。
“你还会成语？谁又是富家子？”赤果果的挑衅。
听着这两位你一言我一语不停打着嘴仗，韩掌柜直觉的脑门疼，也顾不得许多“公子，您看这是否和中毒有关？”刘掌柜一揖到底。
“嗯……不知道。”顾清平毫不迟疑承认。
“……”刘掌柜咋舌，众人无语。
不知道，你还来劲了。
“掌柜的，沈捕头带人来了。”一个伙计跑上来，身后跟着一位身形高大，臂膀壮硕，穿着捕快衣服，要上别着把大刀的青年。
陆明一看到熟人，忙窜上前行礼，“沈捕头，您可来了。公子又碰上凶案了。”
屋里除却顾清平三人，还有韩掌柜并两个伙计，再加上刚进门的沈捕头，一共七个人，听到陆明的话瞬间沉默了。
韩掌柜他们是惊讶的，顾清平和沈捕头对视一眼，瞬间尴尬的抬头望天。
好么——知府家的公子就是有这个邪门的本事——到哪哪带衰。
沈捕头无视其他几人诧异的目光，直接走到顾清平面前，“清平，可看出什么线索来？”
顾清平望天，连关心下他有没有事都省了！气闷。
“一点点。”顾清平摸了摸下巴，突然侧头一指郑小七，“这丫头说是鸽爪印。”
“鸽爪印？”沈捕头终于对上那双从他进门就盯着他看的丫头。很确定的看到了崇拜，羡慕，敬仰之类的激烈情感。事实上，不光他看到了，在场的众人都明确的感受到了那种强烈的情绪流动，顾清平甚至饶有兴趣的重新打量了小丫鬟一番。
这是话本看多了，还是说书听多了，明显就是崇拜大侠的节奏啊。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鸽爪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