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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第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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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册皆书秦王赢政聪明、阴险、狡诈,如此看来,确实如此。可能由于他的出身特殊,所以身上带有一种与年龄不相趁的早熟与世故,普通男孩在他这个年纪,应该是在田野捕鱼捉鸟、放牛牧羊、每天皮的一身汗水才是吧。而赵政——眼前这个未来的一国霸主,已经早早的学会了察颜观色与洞悉人心。
 
 “怎么可能?活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想死?是你看错了,谁快淹死了还会笑啊。”我装着气呼呼的答道。
 
 赵政盯着我的眼睛又仔细的看了看说:“是吗?但愿是我看错。”他话虽这么说,但是眼神还在我的脸上打转,似乎要看出些什么端倪了方才罢休。
 
 正在我不知如何应对的时候,乳母涂回来了,她匆匆忙忙的跑过来说:“公女这么快醒转了,可要些茶水吃食?”她扭头看到案几上满满的一杯茶水又说:“可还有哪里不舒服?”完全当赵政不存在的模样,既不行礼亦不招呼。
 
 我的衣服被汗水浸透,请乳母帮我拿些换的过来。
 
 乳母称诺,起身从赵政面前经过,依然当他隐形,想必对于他三番两次的害我受伤,涂心底必是很介意,连基本的礼节都不遵守了。
 
 那厮见涂去取衣物,知不能久留,便对我说:“那你好好养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别来见我,拜托,每次见你必定受伤。”我答道。
 
 他拂了拂袖子,用坚定的口气说:“明日我来看你。”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烛火啪的爆了一声响,惊我一跳,他的语气里带有不可一世的威严,也许,有些人,生来就是为了当君王,我想。
 
 翌日,他如约来看我,因为侍人们都在,他问了几句身体情况如何便走了。
 
 第三日,亦如此。
 
 第四日,我已经觉得自己恢复如初,便拿了些简册坐在案几前阅读。经过这些日子的研习,我已经认识很多字,读简牍已不需要请教夫子。现在的夫子是外王父新聘请的,跟我说是鲁国人,当时我在想,他会不会认识孔孟啊,结果夫子来了我问了问,完全不认识,只是曾听说,想必这个时候孔孟尚未有如后世那么大的名气吧。
 
 哟,看不出来,你还能读文呢?
 
 有人一进门就开始用调侃的语气讽刺我,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来人是谁。
 
 继续看书,不理他。
 
 他毫不客气的坐到我的一侧,随手也拿起一册,看了两眼说:“你居然在读《易》?”
 
 怎么?我就不能读《易》?我斜眼看了他一下。
 
 那你给我大概讲一下《易》?
 
 这有何难?《周礼春官太卜》曰:“掌三《易》之法,一曰《连山》,二曰《归藏》,三曰《周易》。”现存于世的《易》为《周易》,相传为上古神祇伏羲氏与周天子周文王共同所著。“易”字拆分开为上“日”下“勿”。“日”的意思为日月为明,日现月隐,半明不知,是谓“不明”之意。而“勿”字则有不要、无用之意。两字合为易字,所以“易”为“不明勿用”之义。
 
 《易》由卦符、卦名、卦辞、爻题、爻辞构成。共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加上乾卦、坤卦的“用九”爻,“用六”爻,共三百八十六爻,即有六十四卦辞、三百八十六爻爻辞。合计共四百五十条,四千九百多字。内容涉及自然现象、历史人物事件、人事行为得失、吉凶断语。可分为象占之辞、叙事之辞、占兆之辞……
 
 说着说着,我瞄到赵政在用一副探究的目光在打量我,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因为前世今生都很喜欢这本书,所以一说起来便淘淘不绝,全然忘记了自己现在只是个九岁女童,是不是说的太多了?
 
 “说啊,继续说啊,你怎么不说了?”见我说至兴处突然闭嘴,赵政饶有兴趣的放下简册,把脑袋伸到我面前用双手托住,看着我的眼睛说道。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起身想走。
 
 他扯住我的衣袖不让我走,我有点生气的问:“你要干嘛?”
 
 不干嘛,就想听明月讲《易》。
 
 我就知道这么多,别的都不会了。而且这些都是夫子新教的,所以我能记的这么清楚。
 
 他松开扯住我衣袖的手,像只晒肚皮的乌龟一样四仰八叉的躺到席子上,然后眯着眼睛说:“是吗?你的夫子是不是姓陶?”
 
 咦?你如何知晓?
 
 陶夫子在来教你之前,曾是我的夫子,他是家父介绍给姚公的,你说我如何会不知?
 
 呃……我无话可说,又起身想走。
 
 据我所知,陶夫子对于《易》可不太擅长,他只喜教初学之人,识字写字之类最好。我在六七岁左右的光景,他的知识已不能再教我,但他贵在认真且喜欢育人。姚公在问家父是否有良师推荐的时候,家父想到公女可能只是为了多识数字尔,便将陶夫子送过来。没想到,你倒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啊,赵明月。
 
 又是一个晴朗的天气,但已是晚秋,席上即使铺了软垫,但凉气依然会浸透出来,我刚跪座一会儿,双膝已有凉意。赵政就那么肆无忌惮的闭眼躺着,门外有风轻轻的吹进来,带的他额前的碎发轻轻的浮动。他见我半天没说话,睁开眼看了看我,复又闭上。
 
 “我的知识乃王宫内夫子所授。”想了想,我还是说了一句。
 
 “哦,是吗?你堂堂一国公女,每天只须吃喝玩乐就好,待及笄后择王公贵族为良配,生子育儿,尽妻母之本分便可,为何要学这个?”
 
 无他,我只是比较感兴趣。
 
 赵政腾的从席上一跃而起,把我惊的后退了几步,生怕他又有何不妥的举动将要致我受伤。谁知道他只是走到我面前,抬手抚了抚我头上的发髫,轻轻的说道:“我倒是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呢。”
 
 死小孩,你才多大啊,就开始勾引小姑娘,我心里恨恨的想,然后手也没歇着,重重的挥开他的手,转身蹬蹬蹬的跑开。我还是老老实实的过我天真无邪的公女生活吧,才不要跟你这种小小年纪就心机这么重,长大以后心机更重的人打交道呢。
 
 阿珠一直没有回来,差过去的侍人说至过年才能回来罢。也是,这个时代交通不发达,王公贵族尚有骈车可乘,商贾就只能坐牛车。牛车,得多慢啊,一天能走二十里路吗?外王父说中牟离邯郸有五百里远呢,照这样算来,花在在路上的时间估计就要好几个月吧。
 
 说到外王父,我已经有很久都没有见到他了,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什么?想去见他,又不想碰到不想见的人,于是差乌去告诉外王父一声,说我有点想他了,让他有空的时候来看我。
 
 谁知左等右等,日头都已偏西,不知何故,乌还没有回来。我问乳母有没有吩咐其他事情让乌去做,涂说没有,但最近前院生人往来频繁,来人都行色严肃,匆匆来匆匆去,不知道是干什么。我想了想,决定还是去前院走一遭,有些事情,还是提醒一下外王父比较好。
 
 就在我和涂往前院走的路上,远远的看见乌一路小跑过来,她神色慌乱,差点再一次把我撞到塘里去。我问发生何事,乌紧张的伏在我耳边说戚出事了,不知道为何,外王父把她抓起来,正在鞭打问话,她见到了,连忙想回来禀告我。我问戚是关于何事受罚?乌言语零乱说不清楚,细问之下好像是关于什么盒子的事情。我一听,心下有了大概,连忙带着二人往前院赶去。
 
 忙乱中因为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戚与盒子身上,以致我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乌是午时三刻左右便去寻外王父,为何到申时方才回来,这么长的时间,难道一直在前院围观外王父审戚?不可能。那么,这么长的时间,乌去了哪里,干了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