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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6章 ...


  •   外王父家房子不是很多,但是每间都很大,乍一眼看去,装饰物不是很多,但实际上归拢到一块儿,数量还是惊人。我让乌与戚挨个房间去找陶瓶陶罐陶盆,连厨房里的也没有放过,这些当然是悄悄的进行,虽然说外王父宠我到无法无天,但我有自知之明,毕竟是寄人篱下,还是不要惹人闲话的好。我检查的烦了,便教乌和戚认字,光一个梓便教了整整一下午,这个时代的女孩子,不笨则已,一笨惊人。后来我就放弃了,有教她们的功夫,我都能翻几十个瓶子罐子了。可是,有的罐子都快能装个猪头了,我实在是……搬不动啊……

      于是便拉阿珠来帮忙。

      阿珠来的时候是个下午,侍人在门口喊裴家姑娘来看公女。我连忙迎出来,却见阿珠边上还站了人,不是那秦异人的儿子还有谁。我气呼呼的说你带他来干嘛,我不想见到他。

      不是我要带他来的,我在外面的园子里碰到他,他非要跟我进来,说让你受伤他心里很内疚,要当面向你赔礼道歉。

      不用,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黄鼠狼是什么?

      啊,黄鼠狼啊,就是一种狼啊,喜欢偷鸡吃,经常被人追着打。

      “那你怎么知道的?难道王宫里还有黄鼠狼偷鸡?”我正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给阿珠解释黄鼠狼的事情,没想到她边上那厮突然发问。

      呃……王宫里当然又没有黄鼠狼又没有鸡了,不过侍人很多啊,我听他们讲的。

      “哦?是吗?”他的眼神里带着不相信的神色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我只好拼命的嗯嗯点头。

      喂,你叫什么名字?你把我从树上摇下来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我叫赵政啊,难道她没告诉你,他回答完指着阿珠说道。

      阿珠的脸腾的红了,结结巴巴的说:“他太凶了,我每次看到他都怕的要命,怎么可能记得他的名字。”

      哈哈哈,我看着赵政一脸受挫的模样,笑的快直不起腰来了。

      小孩子的情绪真的是转化的快,片刻之后,三个人便围着一堆瓶瓶罐罐席地而座。我告诉他们要帮我找出底上写有“中牟梓臣”字样的物品。赵政从一堆锅碗瓢盆中拎出一个举起来到我面前晃晃说:“你真是太笨了,笨的为你着急,你要找的肯定是雅物吧,偌大一个姚府怎么可能用雅物去盛饭盛菜?”

      为什么不可以?他做的陶器都那么丑。

      丑?人家那叫拙好不好?不懂就不要乱讲。要是被这个梓臣知道,肯定要把你拎去揍个几天起不了床。

      如果我现在手上有把刀,肯定捅他千百遍。这世上永远有一种人,不知道谦让为何物,不知道与姑娘在一起的时候要礼让,不知道尊重别人。我说那你会做陶瓶吗?那有厮扬扬眉道:“这有何难?”我说那你做个给我看看,他答好。

      从四下各处搜罗来的陶器一共六百二十三个,除去其中庖厨用品四百六十七个,还余一百五十六个,再除去前几天已经翻检过的,还余一百零二个。这一百零二个中只有三个底部刻有中牟梓臣的字样,两瓶一罐而已。

      这个叫梓臣的是你什么人?赵政又开始不客气的发问。

      不认识。

      不认识你找这个干嘛。

      我高兴,我乐意,与你何干?

      你再惹我,信不信我把这三个全都摔碎?

      我抬头看了看他,他稚气未脱的脸上不知何时罩上一股凶气,目露寒光,我只是对视一下而已,便心生寒意。阿珠在边上推我说,既然找到了,快收起来吧,不要与他生气。我便不再理他,径自站起来,让乌过来取走陶器放好。赵政只是站在边上看着,脸色渐渐变的柔和,似乎刚才那个怒色满面的人只是我的幻觉。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去,姚府里的灯笼被逐个点亮,我让侍人们把剩下的陶器按照拿过来时候的位置图再一一放回去,一切收拾妥当后我示意阿珠先回去,换作往日,我定会留她一起吃饭,如果再晚,便与我共眠一榻。但因为赵政的缘故,心情有点糟,留阿珠,又怕他厚脸皮要留下来,实在不想再应付他。阿珠亦明白我的意思,起身告辞。

      赵政也跟着起来,我以为他会跟着阿珠一起走,结果他走到我面前长长的施了一礼说道:“上次在后院对公女多有得罪,还请公女恕罪。”我心想,这都快走了才想起到这里来是干什么的,前面早讲不是就可以早点离开了吗?拖到现在,害的本公女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因为站的久,我受伤的部位开始隐隐作痛,我说算了,本公女不怪罪于你,但是我希望以后都不用再见到你。他有点愕然的抬起头看着我,那一瞬间,我居然觉得他长的有点好看,这家伙的眉眼现在尚未长开,要是加冠,应该算是个翩翩美男子吧。

      不等他回答,我便拂袖转身而去,侍人戚扶着我说:“这人真是无礼,害得公女受伤,赔礼道歉亦不诚心。”我说无妨,以后不再相见便罢了。

      那二瓶一罐我细心的擦试干净,手指从瓶底的阳文上一个一个的划过。这两个瓶子与我在姚府打碎的那只还有王宫里母亲室内的那只应该是同一时期出品,做工釉色相差无几,都是黑陶白釉,粗拙中带有童稚的美感。而罐子带点脂粉香气,应该是从母亲的几案上搜罗出来的,这个时候的妆束用品都粗加工,植物自然的香气混在陶土厚重的气息里,味道真让人着迷。我一点点的揣摩着母亲的心思,内心一会儿喜一会儿悲一会儿又温柔无比。

      母亲在姚府长至十七岁,接着便是嫁予父王,接下来的生活便完全想像得到,长的只是中上之姿,被外王父宠的无法无天,不圆滑世故,不知争宠为何物,再加上外王父家财富巨大,自是惹的王宫其他妇人嫉妒。处处受排挤,处处受非议,如若不是母亲内心强大,她如何在偌大的王宫中生存下来?也许,这个梓臣,是她的精神支柱?所以她把他做的瓶子一直带在身边?父王可知道这些事情的存在?这个梓臣现在在哪里?是什么样的人?

      在一系列的自我发问中,我抱着陶瓶,沉沉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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