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篇》水三

4、3 地狱书1：1-3

　　高跟鞋敲击着大理石地板的声音，蹬，蹬，蹬，蹬，蹬……
　　女孩看上去非常小，像是还没成年，但其实已经有上千岁的年龄了，她手里托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份三分熟的牛排，还带着为熟的的腥味，牛排旁边有一个杯子，杯子里也是同样猩红色的液体。
　　女孩，或者称之为女人，是一个吸血鬼，隶属于吸血鬼庄园的女仆，她永远不能离开吸血鬼庄园，因为整个吸血鬼庄园的结界都是由她撑开，他一直在这里等着该隐苏醒，并且在今年等到了。
　　“路西法大人，该隐大人的房间您应该很熟悉。”女人身形微微一顿，单手托着托盘转身行礼，他后面站着一个身穿黑色西服的男子，面容英俊却闪着圣光。
　　路西法毫无被发现的尴尬或窘迫，简明扼要道，“听说顾阳来血族常住。”
　　“是的，路西法大人。”夜衣点头。
　　路西法没说话，绕开她打开两人面前的大门，门里一个同样俊美的男人抬头，夜衣跟了进去，尽职的站在门边。
　　该隐见路西法没像往常那样突然出现，有些奇怪道，“怎么，终于想起来要和我的属下做一做交流？”
　　“我只是询问一下我属下的去处。”路西法不咸不淡的顶了回去。
　　该隐轻笑，“我怎么不记得你这么担心你的某位下属？”
　　路西法淡淡扫他一眼。
　　该隐自觉无趣道，“你真的要把地狱交给那个孩子支配？我不信你还想着打上天堂这种念头。”
　　“我没有并不代表别人没有。”路西法道。
　　该隐不置可否，他看得出那个顾阳眼中怀着强烈的复仇欲望，像是刚成为血族时的他。
　　路西法道，“亚伯被上帝带上天堂了。”
　　该隐浑身一怔，瞬间来到路西法对面，“怎么回事？上帝怎么可能带亚伯的灵魂上天堂！”
　　“这件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路西法终于在进入房间和第一次抬眸凝视他，眼中戏谑尽显，“以前的你在听我说完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已经不在这里了，应该在去往天堂的路上。”
　　该隐一愣。
　　路西法道，“贝利亚偷了摄魂灯想要复活亚伯，成功了，于是贝利亚和亚伯都被带上天堂了。”
　　“我沉睡的时候发生的事情？”该隐问道。
　　夜衣突然一抖，抬头，眼睛和路西法不期而遇瞬间有转开重新低了下去，路西法也收回视线点点头。
　　该隐转头瞪着夜衣，“为什么不喊醒我！”
　　“试过。”谁试过，不言而喻。
　　只两个字就将夜衣语气中的无奈诠释的淋漓尽致，而且不止一次的，顾阳每日每夜都在喊，喊不醒的。
　　沉默良久，该隐道，“我上天堂一……”
　　“没用的。”路西法道，“我试过了。”
　　在他沉睡之间，所有方法都试过了，他们两个。
　　“上帝带亚伯和贝利亚上天堂之后呢？做了什么？”深吸了一口气，该隐问道。
　　路西法摇摇头，“谁也不知道，就仿佛消失了所以的踪迹，连米迦勒也找不到。”
　　该隐看着路西法道，“这就是你纵容顾阳的原因吗？”
　　“有一些吧。”路西法不否认。
　　夜衣猛然抬头道，“希拉大人和莱德瑞大人来了。”
　　路西法眼神晦暗一闪，“我想我应该去看看我的下属。”
　　夜衣道，“愿为大人带路。”
　　该隐点头，“那就去吧。”
　　夜衣和路西法相继走出房间。
　　一路无言，夜衣将路西法带到顾阳门前，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只听路西法轻声说道，“不要想做什么事情来帮助他们，赌局只能由他们两个结束，我们毫无办法，你只是象征着公平而留下来的裁判，很容易就能够收回，如果你也想要忘记那段过去，就肆无忌惮吧。”
　　夜衣背着他的身躯一震道，“难道路西法大人就不是在干预吗？”
　　路西法道，“我可以让自己不受失忆的控制，你呢？”
　　夜衣一脸气愤的转头，“所以路西法大人现在是在彰显您的强大吗！”
　　路西法没有因为顶撞而生气，“该隐也可以的，血族，地狱，都已经成为了可以和天堂相抗衡的种族，不受神完全的控制，所以那失忆的作用是该隐自愿的，就说明，该隐不像顾阳是被动接受赌约，他是主动的，因为他赌约才会成立，说是顾阳和上帝之间在打赌，不如说是该隐在和上帝打赌，因为该隐他相信顾阳，相信和顾阳之间的爱情，就算失忆也能够找到对方。”
　　夜衣惊讶的看着他。
　　“而且，谁说我是在帮忙，也许我真的想要将地狱交给他也说不定阿。”
　　这句话，是真是假，连语气都无法判断。
　　房门突然打开，顾阳叼着一个苹果看着在他门口大眼瞪小眼的夜衣和路西法愣住，“你们俩这是……？”
　　夜衣整理好气息和表情淡漠道，“路西法大人，我送到了。”
　　“去吧。”路西法点头。
　　夜衣得到赦令转身离开。
　　顾阳将口中还没来得及嚼的苹果吞了下去道，“路西法大人，你怎么来了？”
　　路西法淡漠道，“来告诉你一件事。”
　　顾阳道，“先说好事坏事，好事就说吧，坏事就麻烦您还是烂在肚子里吧。”想了想又道，“要是告白我就勉为其难的听一下。”
　　路西法毫无开玩笑的意思道，“对你而言，是好事。”
　　顾阳叹气，这世界最悲惨的是什么？是开玩笑人家没听懂！世界上最最悲惨的事情是什么？是开玩笑人家明明听懂了却完全不鸟你！！
　　“说吧，我听着呢……”
　　“该隐的弟弟亚伯被贝利亚复活，之后上帝出现将贝利亚和亚伯都带去了天堂，下落不可知，该隐想要救回他的弟弟。亚伯的死因，这个世界上如今除了你就只有上帝知道了。”
　　顾阳一愣，该隐的弟弟？亚伯？好像是有影响！死了又复活了！好像也有影响！“但是什么叫他的死因除了上帝就只有我知……”
　　抬头，眼前哪里还有路西法的影子。
　　“喂！好歹解释清楚再走啊！！”顾阳冲着走廊深处怒吼，但是回应他的只有被墙壁撞回来的回音。
　　“走阿……走阿……走阿……”
　　左想右想，顾阳还是决定自力更生！既然是该隐的弟弟，那么吸血鬼庄园的人应该也知道些什么吧！而且，对于他而言确实是好消息阿，该隐想要救回他的弟弟，就一定要上天堂，凭他一个吸血鬼的力量，就算将血族全拉上也不划算，更别提攻下天堂，那么久只能找盟友，而此时出现的他就是一个绝佳划算的盟友，毕竟他们现在算是真的有着同一个敌人了！
　　怀揣着这样的心情，顾阳决定把第一个目标放在夜衣这个小姑娘身上！其实是因为他在这里只认识她一个……
　　顾阳想了想，向楼上跑去，可是直到顶楼也没有看到夜衣，于是又向楼下找去，到了三楼发现一个很大的没有门的大厅，里面一排排的桌椅板凳，像是厨房的样子，顾阳顿了顿准备进去看看，刚转身，余光好像扫到身后有什么，再转身看去的时候就看到一个人，或者是吸血鬼转过拐角的背影，头猛地针扎一下的疼痛。
　　“嘶！”顾阳倒吸一口气。
　　再抬头，那背影已经消失不见了，但顾阳觉得，自己绝对在哪见过那个背影，再努力想可是怎么也想不出来了，脑袋越来越疼，一个烟雾笼罩的画面出现在他眼前，地上波光粼粼，那个背影坐在波光粼粼中。
　　“你站在这干什么？”身后一个低沉的男音想起来，打断顾阳的回忆。
　　顾阳转身，一个男人站在他身后，身上穿着厨师的衣服，长的倒是挺好看就是额头一道疤破坏了阴柔的面容让本来漂亮的脸有了些刚毅。
　　“我是，随便走走就走到这了。”顾阳揉着脑袋解释道。
　　厨师男道，“你就是该隐大人宴请的贵客吧，这里是厨房，我是厨师艾文莱尔。”
　　顾阳笑了笑，将手放下来伸出，“你好。”
　　艾文莱尔握了一下他的手松开道，“你想要什么食物？”
　　“额，不用了，我是在找夜衣。”
　　艾文莱尔点头道，“夜衣刚拿了该隐大人的食物送去了，这个时间应该还在该隐大人的房间里。”
　　顾阳点头感谢，然后转身再上楼，艾文莱尔耸了耸肩又回了厨房。
　　“好像有点面熟。”顾阳和艾文莱尔同时小声嘀咕，“也许是大众脸吧。”
　　该隐房间里，夜衣刚把希拉和莱德瑞带到。
　　希拉和莱德瑞同时躬身行礼，“该隐大人。”
　　该隐点了点头看向希拉道，“你怎么愿意出来了？”
　　希拉温柔的笑了笑看了一眼莱德瑞道，“不知道，好像突然想通了一样，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出来了，就想喝醉了酒，脑子发热？”
　　莱德瑞调笑道，“早知道我应该早一点送几瓶酒过去。”
　　该隐没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道，“路西法刚才来过了。”
　　希拉面色一霁道，“该隐大人知道了？”
　　“嗯。”该隐点头，“知道了大致，他……复活的时候你们都在吗？”
　　莱德瑞点头沉声道，“我们都在，但是阻止不了，就算是耶和华只是用了神之降临我们也……”
　　“我知道。”该隐道，“连路西法都没办法的事我不会怪你们。”
　　希拉和莱德瑞都松了一口气。
　　该隐继续道，“地狱新来了一个堕天使，听说也是圣光六翼天使，不过他是能天使，如果是炽天使恐怕又是一个路西法。”
　　莱德瑞对此颇有研究，他报告道，“我特意去调查了一番，那个天使叫做顾阳，而且好像不是上帝制造出来的，就好像凭空出现的一样，就连天界的天使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出来的！”
　　“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莱德瑞想了想道，“六百四十五年前。”
　　思索了一会，该隐颇有深意道，“亚伯复活，贝利亚被带走，也是在那一年。”
　　希拉和莱德瑞俱是一怔道，“难道，顾阳就是……亚伯？”
　　该隐摇头，“我不清楚，像但又不像，我确实能够感觉到他很像亚伯，但是总觉得哪里违和，每每我想到他可能是亚伯的时候，心里就有一种很强烈的反感，或者是说反感我认为他是亚伯。”
　　而且他一醒来，脑海中浮现的只有顾阳这个名字，该隐暂时不打算告诉他们。
　　希拉道，“这个顾阳堕落罪名是什么？”
　　莱德瑞道，“最奇怪的是，他没有罪名的堕落了。”
　　该隐和希拉都惊讶的看着他。
　　莱德瑞耸肩，“确实如此阿，他做天使的时候行为真的比米迦勒还规范，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翅膀却一天比一天黑，于是在一百多年前终于堕天了。”
　　该隐一个炸弹道，“他现在就在吸血鬼庄园做客。”
　　希拉眨了眨眼睛道，“他来血族干什么？”
　　“想要联合血族，一起攻上天堂。”该隐道。
　　莱德瑞拍手道，“我还第一次看到一个堕天使对于攻上天堂这么执着。”
　　该隐道，“在以前还是有的，地狱没有创立起来的时候，那是跟着路西法堕落的三分之一天使确实又再次攻上天堂的打算，不过后来地狱建立，他们不认为地狱比不上天堂了。”
　　“那这个顾阳是……”希拉疑惑。
　　该隐轻笑，“毫无理由的，或者说，那个理由，我暂时还没发现。”
　　莱德瑞看该隐的笑，有种不确定的恐惧，“该隐大人准备怎么办？”
　　该隐抬头看他，“他要上天堂，我也要上天堂，为什么不各取所需？”
　　希拉扶额，天哪，这个世界要疯狂了。
　　“而且，我对于顾阳的理由，好像还蛮感兴趣的。”该隐笑的愈发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