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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惩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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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只感觉阵阵的阴风冰寒刺骨,身子躺在冰冷的地上,没有一点力气。后脑不明的伤痛还在隐隐发作着,四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远处不分明的烛火盈盈摇曳着。忽地一声巨响,把寂寥空旷的黑夜炸开了一个大口子,刹那间,数以万计的雨水像一把把银针倾泻而下,打在屋顶上“噼哩啪啦”的炸响。
鄢红被突如其来的雷声惊醒了,一声尖叫,下意识地向后退,寻着可以暂时的依靠。惊魂未定,支撑地面的双手碰到一个软绵绵、自顾挣扎的东西,又是一声大叫,鄢红吓得跳了起来,只见一只灰毛耗子眨着一双绿莹莹的小眼睛,同样是一脸惊恐地看着鄢红,“咔嚓”又是一声巨响,老鼠吓得“吱”地一声钻进了洞里。
看着头上铁栅栏外被闪电抽出白日的夜空,鄢红这才舒了一口气,原来是外面下雨了。可眼前……这是什么地方?一眼望去,是极陌生的,是阴暗内里蕴含的破败与荒凉。鄢红环视左右……一种从未有过的不安与悸动正悄然而生……
“哗啦”,不远处有铁链的声响,鄢红警觉起来,攥紧拳头,望向漆黑的深处,凛然问道:“是什么人?这是什么地方?你想怎么样?”
“她醒了。”一个苍老略显疲累的声音。
鄢红竖起耳朵,仔细听着,不远处的人影却不再言语。鄢红慢慢向前挪着步子,她放高了声量为自己壮胆,“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不说话?我与你有何冤仇,为何囚禁我?”
对方还是没出声,随着屋外电光霍霍,大雨倾盆,人影时隐时现,却始终一动不动,鄢红这回真的害怕了,正待想办法如何逃出去。忽然几盏宫灯同时迸发出光亮,晃得鄢红忙用衣袖遮住了眼睛。
睁开眼才发现,她置身在一间密室内,高耸的墙,高耸的窗,四周是冰冷的铁栅栏。密室的中央站着一个人,一幅桀骜不驯的阴笑伴着不恭的高贵姿态镶嵌在轮廓分明的俊俏脸庞上。鄢红见到此人,心中一凛,诧异却转眼烟消,殷红的嘴唇微微莞尔,娇媚轻笑:“皇上,这又是什么新奇玩意儿,方才可是吓坏妾身了。皇上为何不在寝宫召见妾身,跑到这么个鬼地方,怪吓人的。夜深了,外面大雨倾盆,皇上,妾身随您回寝宫,伺候您就寝吧。”鄢红媚态百出的向萧无奕靠近,走到身前,假装一个趔趄,欲要跌进他的怀里,却被突如其来的几个太监上前架了起来,五花大绑在一个刑具上,整个人成为一个“大”字直立在那。
鄢红错愕,媚笑也一同僵在嘴边:“皇上,这…这可不好玩。”
萧无奕无语,只脸上挂着笑,靠近她身边,用鼻端轻轻摩挲鄢红肩上的青丝,慢慢移上耳畔。“皇上,妾身好痒,咱回寝宫再玩好不好,您快放……”话音未落,一声脆响,呼啸而过,顿时鲜红的印子清晰地留在鄢红柔嫩的脸庞上,震得她两耳轰鸣,鲜血也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不要啊,皇上,不要啊!”鄢红惊喊。三四个太监,一人一桶彻骨凉水,顺着鄢红的头顶浇了下来,鄢红吓得魂飞魄散。“啪”,又是一声响,溅起的水珠四处飞蹿,嘴角的鲜血顺着肌肤的纹路与冷水交织在一起,稀释着它的狰狞。
鄢红气若游丝,哀声连连,“皇上,不要这样……妾身做错了什么,惹得皇上这般生气,还请皇上明示,要惩罚妾身,也要让妾身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萧无奕不去看她,转身坐在临时御座上,接过王连海呈上来的黄手帕,细细擦拭着手掌,好似方才沾过污泥混水一般。扔掉手帕,萧无奕上前拽起鄢红的衣领,厉声道:“请朕明示?难道你不知是从何处来到这里的吗?天下都是朕的,朕想知道的便可以知道,不想知道的一样可以知道。你不要自作聪明,免得丢了性命,还要摆出一幅蒙冤的架势。不过,朕始终猜不透……你这个迷一样的女人却是实在吸引朕,在朕的背后做了那许多事,这里面的曲折一定很精彩,不要怕,朕还舍不得杀你。”
鄢红怔然,无言以对,她知晓皇帝指的是什么,却在萧无奕阴狠的眼眸里,看到了目瞳深处那个担惊受怕的自己,她有了一丝怀疑。是的,现如今的境况,她不能不害怕,安稳不过是稍逊即逝的光景,于她终究是不适宜。她的恐惧,她的担心,在这几日统统都回来了。是当年做得不够?还是皇上派出去的人查到了什么?不会的,这只是她一时的自疑,都是萧无奕的眼神骗了自己。烟雨江南,若不是逃出来,她怎知天下之大,人间自是有情有义,那年的绵绵细雨已隔绝了她曾经的一切,那人那事都与她再无关联。她暗地里做的,是为了心中的不甘,在情感的决斗中,她不想自己输得如此之快。绝色歌妓,妖娆妩媚,哪一个男人不为之倾倒;金屋藏娇,侍奉天子,她心甘情愿为他付出一切。是啊,她究竟哪里比不过一个来历不清的野丫头。
鄢红故作无辜,挤出一丝微笑,“妾身所做皆是设身处地为皇上着想,皇上要明白妾身的良苦用心,难道皇上为了她,要杀掉妾身吗?”
萧无奕冷‘哼’一声,轻蔑道:“有何不可,朕警告过你,不要考验朕的耐性。你做人未免太高估了自己,对于朕来说,你一文不值,朕喜欢的只是你的身体,拿它消遣这深宫乏味的生活,是朕看得起你,你以为朕真要纳你为妃,娶你为后么。江籽若朕是要定了,你动她一下,朕要你十倍偿还。朕要除掉你就像碾死一只蚂蚁,无需任何理由,便可让你永无天日。”
鄢红大震,萧无奕不曾为了一个女人如此暴怒,江籽若做了什么?亦或是淳王?她不明白,她不想最后的希望在皇帝的怒吼下如此不堪一击,她抬起头,颤声说:“皇上,妾身所做一切都是为了皇上。如果…如果妾身怀有帝裔,那…皇上还会杀了我吗?”
“你已经没有这个可能了。”
“妾身…妾身已经怀有帝裔了,望皇上看在这个孩子的份上,饶恕妾身吧。”鄢红哀求着,这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这是她可以除掉江籽若的最后筹码。虎毒不食子,鄢红赌的就是萧无奕阴狠背后的仁慈。
“你说什么?”萧无奕大步上前,双手死死掐住鄢红的脖子。
鄢红蹬着双脚挣扎着,面容涨红,喉咙里咯咯作响,眼看就要断气了:“皇…皇上,妾…妾身千真万确…是怀了帝裔啊……”
就在千钧一发时刻,萧无奕突然松手放下鄢红,“掐死你岂不便宜了你。来人,拿鞭子。”鄢红惊恐摇头,萧无奕恶狠狠地说:“你不是说你怀有帝裔么,朕要活生生地把你的帝裔抽出来,朕倒要看看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鄢红吓得魂飞魄散,顿时撕心裂肺地喊:“不要啊,皇上。你杀了我吧,我求求你杀了我吧。”
两名太监领命,拿起蘸了盐水的皮鞭,一下一下轮流抽在鄢红的肚子上,每抽一下便隆起一道血痕。鄢红杀猪般的惨叫响彻整个密室,连王连海都扭过头不敢看这惨不忍睹的画面。
打了将近三十鞭,鄢红早已不省人事,任凭胸前腹前一片血肉模糊。执鞭的太监停了手:“皇上,她出血了。”
看着鄢红的□□,顺着衣裙流下一条鲜红的血迹,王连海伏在萧无奕的耳旁细声说:“皇上,看来她果真怀有身孕。”
萧无奕冷声道:“谁知是从哪里来的野种。”
“万一…真是皇上的……”
“如今不是没了吗。”
王连海毕恭毕敬地应道:“是,皇上说的极是。”
萧无奕脸露满意的微笑,如此也算替江籽若报了一箭之仇。想起淳王府...萧无奕忽又问道:“鲁门的人(善用陀螺镖的人)可回来了?”
“回皇上,还没有。”
萧无奕颔首,想来他们也不会那么快。复又冷视刑具上不省人事的鄢红,吩咐说:“朕乏了,这里交给你,别让她死了。鲁门那边一有消息,朕要你马上回禀。”
“是,奴才谨遵。”